【城郊四墩子村财主官兴家】
武生华终于回来了。
武生华正在家里休息时,城西五堡村的冯季来了。冯季见官家的人非常多,就借故说:“生华,我家的骆驼看样子是难产了,你能不能过去看看。现在情况已经很紧张了,弄不好会出问题的。”
武生华看了一眼大掌柜官兴,意思是在征询他的意见。官兴说:“你是喂养骆驼的行家,赶快去给看看。这人和畜有些地方还真的相通着呢。”
他们二人急忙往外走。出了四墩子村,冯季把王瑞交代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武生华两只眼睛睁得很大,好奇在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小伙子。他说,“没想到你人不大,还挺有计谋的。是个好苗子,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比我强。”
冯季:“你太谦虚了,你也算得上一个老交通员了,你所经历的事,我就是放开去想,也想不来的。以后还要请多帮助和指教。”
武生华就途中遇到的情景讲了许多,冯季越听越兴奋,忘记自己是来“救骆驼的”。
他们走到一个没有人烟的荒漠地带,在一棵树下,武生华神秘问:“你家的骆驼真的难产了?”
冯季诡秘地笑了笑,说:“这救骆驼的事就算过去了,不过你回去可要把话说圆。”
武生华:“这个我知道,小事一桩。”
他们二人说完就分手了,各自回到自己的家中。
【夜晚城郊四墩子村官兴家】
出发前的晚上,官兴把武生华叫到房中,对于逐渐蔓延的混乱局面他有些担心,尤其是陈会长那番软硬兼施的要挟,他意识到该将这个骆驼队早点打发出去,凭直觉,放在这里迟早是要出问题的。
官兴说:“这西面是马鸿逵的部队,东边又来了红军,城里的徐胡子整天叫嚣着要囤积物资积极备战。我看这个骆驼队恐怕是难保了。它们卧在这里,倒成了我的一块心病。生华,你带这个骆驼队好多年了,自然是离不开。你说现在能有啥好法子,解决这个问题。”官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谦虚过,怀着讨教的心态和武生华对话。
武生华说:“红军到达陕北的吴起,离这里还远着呢。我听说那里的盐价涨了许多,过去能有一份利润,现在两份都挡不住。我会绕过红军,找到一个稳妥的地方,好好赚一笔回来。”他的话显然打动了官兴,这个向来以利益为风向标的商人,听到这话非常高兴。
官兴叮咛道:“还是多留心才是。打不上粮不要紧,千万不能把口袋弄丢了。”他的意思是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要保住驼队。
武生华满口应承着。
临结束时,官兴突然问:“你说红军到底咋样?”他的眼睛贼溜溜地盯着武生华,似乎要看出什么。
武生华特别镇定地说:“掌柜的,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些人,能说出个啥呢。反正说啥话的都有,有的说很坏,有的还说很好。咱听听就拉倒了,从未认真想过。”
对于武生华的回答,官兴特别满意,拍着他的肩膀说:“伙计,好好干,大爷不会亏待你的。”说着,又拿出一点赏银给了武生华。他谢过后,就返回自己的住处。
【清晨城郊四墩子村官兴家】
武生华回来刚休息了两天,又要出发了。
天刚亮,武生华就到了骆驼圈。三十多峰骆驼全部卧在地上,晨光中,就像平坦的地上凸出的许多小丘陵。骆驼非常识人性,一看见武生华,它们的鼻子里就发出特殊声响,表示对他的欢迎。
不论是炎夏三伏,还是隆冬腊月,武生华一年四季都身背盐褡裢,带着骆驼队走西口,去蒙地,进延安,跑环庆,长途跋涉,不得歇缓。
武生华轻轻地动了一下拴在骆驼鼻子上的细绳子,这领头的骆驼就起来了。它一起身,后面的骆驼就一个接着一个地站了起来,行动非常齐整。武生华给这些骆驼饮水喂料,忙乎好一阵子,等一切都收拾妥帖后就开始出发。
太阳已经升起来。官兴家的骆驼队又出发了。它们一个接着一个从院子里走出,迎着初升的太阳,沐浴在朝霞之中,走上漫漫征程。庄子里的人都出来围观,纷纷议论这一趟就能够给大财主官兴带来许多银两。
官兴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像元帅送别大将出征似的,将象征着长途旅行的一个褡裢挂在武生华的肩上。武生华告别主人随着驼队走出四墩子。
【盐池县城远郊苟池盐场】
驼队向着苟池走去。这是官兴定点驮盐的地方。远远望去,盐湖在阳光的照射中波光盈盈,连同湖边已经捞上的白色晶体状的盐粒相映在一起,东边的半个天都放射出白色耀眼的光芒。武生华带领驼队,向着闪烁光芒的地方走去。
明代长史周澄曾对盐湖有描写,可谓生动逼真。
凝华兼积润,一望夕阳中。素影摇银海,寒光炫碧空。
调和偏有味,生产自无穷。若使移南国,黄金价可同。
历朝历代都在盐池设有管理盐务的机构。食盐对这一地区的政治经济产生过重大影响。盐池的食盐曾是西夏对宋贸易的重要物资。国民党对盐务管理相当重视,设置专门机构,派专人管理。处于非常时期,他们对盐的管理更加严格。
武生华慢慢地向着盐湖靠近。骆驼对这个地方很熟悉,不用牵引就知道该怎么走。这个盐湖是官兴定点驮盐的地方,看管盐湖的官吏与官兴很熟,自然也认识这个经常来驮盐的武生华。
见武生华的驼队又来了,穿着一身制服的盐务官将武生华带到房间,他悄悄地说:“你回去告诉官财主,这可能是最后一次驮盐了。昨天,长官来了新的命令,以后这里不允许再有贩卖私盐的现象存在,一切都要按照政府批准的执行。听说要打大仗了,咱可不能还没见到红军是个啥样子,就让自家人首先给报销了。”这位盐务官说得有些无可奈何。
武生华点头说,他知道了,回去后一定会告诉财主的。这是最后一次,绝不违反上级的规定。
在办理过简单的手续后,他们开始往骆驼的驮子里装盐。
装好盐后,按照惯例,武生华从褡裢里掏出一摞银圆悄悄地塞到盐务官的手中。只见这个盐务官抿嘴淡然地笑了一下,说了声一路上走好之类的话就钻进屋子里。武生华则马不停蹄地踏上新的征程。
与以往不一样的是,这次武生华还有一个特殊的任务,就是要将盐池的情报送给红军。看样子,这红军不久就要打过来,他拉骆驼的生涯也快要结束了,将来能够参加到轰轰烈烈的革命中。武生华,这个大字不识几个的人,此刻心里感到一阵灼热。
【运输途中愉快的回忆】
武生华回忆起初次见到红军时的情景,心里激动不已,半年前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三岁的时候,父母背着他从陕北老家逃荒出来,一路乞讨到盐池落脚为生。他父亲靠给四墩子的官兴放羊为生,等父亲干不动了,武生华就挑起生活的重担,他给官兴拉骆驼,主要贩运盐池的“三宝”——皮毛、食盐、甘草。
去年十月的一天,武生华的骆驼队驮着粮食和一些杂物从延安返回,刚到保安(今志丹)县的一家车马大店里,突然被那里的军队挡住盘查。武生华等人一见到军队非常害怕,个个提心吊胆,躲躲闪闪。
奇怪的是,这些队伍和他以前见到的所有队伍都不一样,他们不打人不骂人,不掏腰包,待人平等和气。特别是对受苦人更是亲如兄弟。武生华怀着百思不解的心情向当地老百姓一打听,才知他们是共产党人,朱毛的队伍——红军。
红军是干什么的?天下竟有这样的好军队?那夜,武生华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想起几年中遇到的数不胜数的土匪,还有像模像样的国民党军队,他们与眼前的这个军队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从此,“红军”这两个字深深地铭刻到他的脑海中。
第二天,有个大个子红军要找武生华谈话,武生华一听就紧张起来,不知道他要干啥。这个大个红军给他讲,红军是专为穷人打天下的,打富济贫,希望他能够为穷人的解放作出贡献。起初,他有些怀疑,自己大字不识几个,到底能为穷人作啥贡献。后来经过那个红军的一番工作,武生华终于明白了,任何人都能作出贡献的,就看自己愿意不愿意。
从此,武生华拉着骆驼,行走在盐池、定边、延安之间,将盐池的食盐驮到了红军急需的地方,同时也将这里的土豪劣绅、贪官污吏、反动军队等情况一一向红军进行汇报。在送盐返回途中,又承担了向沿路村庄散发传单的任务。武生华文化程度不高,但人很机灵,他常常白天将传单埋到沙子里,晚上拿出来散发。有时也夹带在柴捆中,悄悄地带进城里。武生华已经成为红军了解当地情况,发动群众进行革命的重要力量。
【运输途中】
武生华边走边想着半年来的工作,由衷地感到高兴,自己已经为盐池穷苦人民的解放在默默地作出贡献。为此,他觉得非常自豪。武生华行进在驼队里,正乐滋滋地陶醉在对往昔的回忆中,感到后面有个人跑到跟前,他机警地掉转头,发现是本庄子里的常贵。他气喘吁吁的,显然是刚刚赶了上来。
“你走得可真快。我可是一直在追赶呢。”常贵说。
“不快些赶路哪能成?这食盐是需要送出去,也要把急需的东西马上弄回来。我能不着急?”武生华的话一语双关,常贵听得非常清楚。常贵心里想,这个粗笨的人,啥时变成一个精明的情报员了。革命形势发展之快,让他的心里充满无限期盼。
“你不是在兵营里,这是要去哪?”武生华故意问。
常贵瘦削的面庞上闪烁着刚毅的光芒,浓眉下两只大眼炯炯有神,肤色略微有些黑,一看就知道是个英武的青年。
常贵微微地笑了一下,说:“要是真的没地方可去,那就跟你一起贩盐好了,你不会不要我吧?”
武生华:“这个活可是辛苦得很,路途遥远不说,又没日没夜的,闹不好路上还会出事情。你吃得消吗?”
“什么样的苦我都能受得了,只要是做有意义的事。”常贵的话斩钉截铁。
“那就好!这个徒弟我算是收定了。”武生华说道,“到了下一个庄子里,先给你弄件衣服换上。这身国民党的服装,怎么看都不舒服。到了路上,恐怕也会惹来麻烦的。”
常贵这才意识到自己是穿着黑色的制服跑出来的,由于时间仓促,他只知道一个劲地往前跑,倒忘记自己穿的啥衣服。“我现在就换。”说着,他脱掉上衣扔到路旁的地坑里。
武生华看着他笑了笑,“没想到这娃还是个急性子呢。”
一路上,他们形影不离,倒是武生华给他讲了许多所见所闻。常贵打心里更佩服这个人了,他感到此刻自己已经走上一条光明的人间大道,一切是那样的惬意美好。他正在与刚刚逝去的过去进行彻底的决裂。
他们行进在沙丘起伏的滩地中,穿沙梁,绕荆棘,阳光直射下来,让人产生极度的焦渴之感。这沙棘纵横的滩地上,也有动人之处,芨芨草随风飘荡,沙棒花开在沙棘之上,凸显其顽强的生命力。
【陕北的小村庄】
走了大半天,前面出现一个村庄,武生华指着村庄对常贵说:“我们马上就要进入危险地带了,这一带经常有土匪出没,他们杀人掠货,非常残暴。我们白天尽量绕开庄子,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武生华就像个身经百战的指挥员,精心呵护自己的驼队。
“你说这土匪残暴,能比得上国民党的残暴吗?”常贵问道。
“反正性质都一样。国民党是变着花样残酷剥削欺压人民,而这土匪则是赤裸裸地烧杀抢掠,他们的本性是一样的。”武生华的话让常贵开了眼界,他没想到这个大字不识的人,竟然还能讲出如此深刻的道理。武生华的话让常贵相信,他确实已经接受过革命的洗礼,而自己整天待在匪军营里,是不可能受到这些先进思想教育的。
天黑时分,他们来到一个小村庄。庄子里的人一看是武生华的驼队来了,他们急忙帮助卸下骆驼身上的驮子,并准备起草料。武生华则被热情地接待到屋里,问长问短的,煞是亲热。常贵知道这是武生华长年运输的歇脚点,他们建立了牢不可破的友谊。
晚上吃过饭后,他们围坐在油灯下聊了很久。从红军聊到白军,又把话题转到日益猖獗的土匪上。老乡谨慎地说:“你们可要小心,最近土匪活动非常频繁,不要让土匪给算计了。”
武生华自信地说:“我已经和土匪打了好几年的交道,知道咋对付这些家伙。”老乡有些不放心地说:“还是小心才对。”
他们山南海北地扯了半夜,还是老乡心细,他说:“你们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路呢。”
第二天凌晨,他们告别老乡后继续向东走去。
【傍晚荒郊野外】
第二天太阳快要落山时,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驼队到达一处相对低凹处,四周的沙丘遮堵了视线。领头的骆驼首先停了下来,鼻歙里发出呼呼的响声。武生华一下子警觉起来,凭借多年的经验,他知道遇到情况。这些牲畜是很有灵性的,它们能感知到周围出现的情况。
武生华机警地向四周张望,刚一眨眼的工夫,两面的山丘上同时出现土匪的马队。仰视上去,就如同天兵天将突然出现在天际处。武生华的脑袋嗡的一声,他意识到一切都完了。
瞬间惊恐过后,武生华低声说道:“大家不要乱动,一切照我说的去做。”说着,他麻利地掏出那个装在胸前的密信,一下子塞到脚下的沙子里。常贵第一次遭遇这种情况,心里一阵悸动。
对峙了没多大工夫,只见一个土匪大刀一挥,两面的土匪开始发起进攻,马队开始快速向中间地带包抄过来。只见沙丘上尘土飞扬,溅起的土雾如浓烟似的飘起来。
土匪的马队凶神恶煞似的围了上来。马队包围了驼队后,一个劲地围着转圈子,他们的凶恶情景,常贵还是第一次见到。
土匪飞身下马后,没有去抢骆驼背上的驮子,而是瞬间把几个拉骆驼的人牢牢地控制在手中。武生华一个劲地祷告着,“官家,你要啥东西就拿去好了,绑我们这些拉骆驼的有啥用。”
一个留着小胡子的土匪露出狰狞的面目,“是想要你们的命呢。给我搜!”土匪们里里外外地搜了个遍,把稍微值钱一点的东西全部拿走。
小胡子叫嚣着,“全给我捆上带走。”眨眼间,他们就被五花大绑,在土匪们的挟持下随着驼队一同走去。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他们被带着向着一个未知的世界走去。
武生华边走边暗自思忖,这次土匪的抢劫跟以往好像还不太一样,他们抢走东西后还不够,把人带去干啥?莫不是国民党的军队又出现了。转念一想,他们其实就是标准的土匪模样,只是不知道他们究竟想要干啥。
马背上的土匪开始议论起来,有的人主张将这伙人收拾了,带着也没有啥用。有的人说抓回去交给当地的国民党军队充当兵丁,换上几个钱也好,这样的话,我们两头都赚了。
“你们的意见都不好,”小胡子说话了,“从国民党那里能赚几个钱,还不够我们塞牙缝呢。杀了他们也没啥大的作用。我倒是有个想法,拿这两个人的性命,我们赌一把,看他们的命大还是命小。把这几个带到周围几十里荒无人烟的地方,然后反绑在树上。如果命大,就让他们逃个活命;如果命小的话,那等不到天亮,就通通地喂狼了。”
土匪中间出现一阵狰狞的笑声,即将到来的夜晚非常恐怖。他们纷纷赞同这样的赌博,并一个劲地夸奖高明。
武生华的心里暗自咒骂着,狗日的心太毒了,不得好死。
按照土匪的设计,他们被带到四处不见人烟的地方,被牢牢地反绑在树上。“你们好好待着吧,要是能活到明天,那就算命大,你们命里注定不该死。”说完,他们一溜烟地跑了。
土匪走后,武生华认真地告诉大家,是死是活,就看我们能不能马上解开绳索,逃离这里。否则的话,肯定就要喂狼了。
常贵年轻力大,在经过长时间的挣扎后,他终于磨断了绳子自由了。常贵刚刚替这几个人解开绳索,狼群就逼近了。它们的吼声很恐怖,眼睛里放射出蓝荧荧的光。
武生华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说我们差点喂狼了。武生华带领几个人又往回返,到了遭土匪抢劫的地方,找到那封信后,开始往庄子里靠近。狼群不敢轻易接近人群,但它们又舍不得放弃眼看就要到嘴的猎物,就尾随着他们几个走了好长时间。等临近一个庄子时,这群狼才不得已放弃尾随。
走进庄子时,武生华倒吸了一口冷气。
【陕北红军驻扎地】
白天,他们一直待在庄子里隐蔽起来。天刚黑下来,他们就出发了。就这样,昼伏夜出,又走了两天,终于找到了红军。
武生华见到大个子红军说:“我没有把任务完成好,丢了驼队。”大个子红军说:“你非常出色地完成了任务,这封信对我们很重要。你们先待着吧,再过几天,我们就要解放你们的家乡,到时还需要你们带路呢。”
听到这个消息,他们的脸上露出喜悦的微笑。
他们二人被安排在一个窑洞里休息。常贵异常兴奋,他说:“红军待人这样亲切,没想到天底下还有这样好的队伍。”
武生华:“常贵,天底下你没见过的事还多着呢。”
常贵:“你说像我这样给国民党当过兵的人,红军还能相信吗?”
武生华:“这要看你自己。”
常贵:“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武生华:“只要你一心想干革命,他们会考虑的。不过,具体咋闹,我也说不上。等明天那个大个子红军来了再说吧。”
常贵听后心里很是高兴。他俩一下子难以入睡,就这样聊了许久。
鸡鸣声打破山区的寂静,常贵兴奋地坐了起来。他正在仔细聆听之际,突然传来清脆的号声。那声音昂扬饱满,充满让人向上的激情。
常贵:“快听号声,真的是嘹亮动听。”
武生华坐了起来,他们二人在黑夜里静静地听着,谁也不说话,号声引来无穷的遐想。
过了一会儿,他俩像是约定好似的,一同穿上衣服,走出窑洞,向着远处看去。
雄鸡啼鸣,晨曦初露。夜色渐渐地隐去,陕北高原轮廓渐从朦胧中露出:重叠的峰峦,间隔的沟壑,塬梁峁谷,溜溜平川,弯弯的山道,散落的村庄……
村外的山坡上、道路旁,影影绰绰晃动着一队队正在操练的红军战士生龙活虎的矫健身影。有的练刺杀,有的练投掷,有的练跑步……清脆嘹亮的口令声、口号声不时响起,划破清晨的寂静,在田野里,在空旷的山谷间,此起彼伏地回荡着。回师陕北的红军战士,尚未洗去东征的硝烟风尘,又沐浴着朝霞进行操练。
他俩痴迷在稍高的小山丘上看了很久,直到那个大个子红军来到身旁,才意识到已经出来很长时间了。
大个子红军:“昨晚休息得怎么样?”
“非常好。”他俩异口同声地回答。
大个子红军:“那就好。我们先吃饭,完了以后,还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他们一同走进窑洞。
大个子红军:“常贵同志,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革命队伍中的一员。既然参加革命,就要严格按照纪律要求自己,工作中要多向老交通员武生华同志学习,他为我们提供了不少有用的情报。今后,你仍然协助他来完成革命工作。”
“是!保证完成任务。”常贵站了起来。他决然的表态让这个大个子红军非常满意。
大个子红军说:“既然都是革命同志,我也就不隐瞒自己的身份。我姓胡,是七十八师侦察连长。以后,我们打交道的时间还多着呢,就叫我小胡好了。”
武生华和常贵起身,他们紧紧地握着胡连长的手说:“胡连长,家乡解放依靠你们,你尽管吩咐就是,我们干啥都行。”
胡连长:“家乡解放要依靠广大人民群众的支持,离开人民的支持就会寸步难行。部队马上就要行动了,你们可以很好地发挥自身的作用了。”
说完,他走出来。武生华和常贵悄悄议论起来,“看来盐池解放的日子马上就要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