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草民,不能接旨!”
不过七个字,却让见多识广擅弄权术的张公公张喜都微微愣住了。不过到底是在深宫见惯风浪的,只是短短一瞬便恢复平静,唇角甚至不易察觉的攀上了一丝冷笑。
“你要抗旨?”
轻飘飘的四个字,说出口却带着逼人的压迫感。
“抗……”娘亲直接“噗通”一下晕倒在了地上,估摸今早吃饭的时候怎么也没把自家女儿与皇宫和抗旨联系起来。我把了把娘亲的脉搏,只是一时着急气血上涌导致的昏厥,过会儿就会醒了。
这方就安了心的与张喜纠缠。
我继续恭谨叩首:“草民不敢。”
“那还不接旨——”他悠悠的拖着长音,虽是问话却带着肯定的语气。
我正思索怎样可以不激怒张喜,又能让他答应自己的请求。跟在张喜身后的侍卫便如潮水般自两边退散开来,露出正缓步走来的段为错,一袭白衣镶紫金滚边,头戴金冠,清贵俊雅。
“你不愿意跟我走吗?”他含笑的眸藏着一点失落的意态,像是在春光正明媚时飘落的粉白杏花。
心口一紧,我抬头认真的注视他的双眸,摇了摇头:“不,我很愿意。”
他眼尾的失落一扫而空,却没有说话,只是带笑等着我继续。
“但草民出身低微,只愿能在陛下身旁做一个扫洒的宫女。”
“干粗活太委屈你了,我是以怨报德之人吗?”他指的是昨夜我帮他的事情,我没有反驳,静待他再次下旨。他思索了一会儿,道:“便作御前尚仪罢。”
一旁的张喜躬了腰,犹豫着提醒:“陛下您不喜欢宫女居紫宸殿耳房,御前尚仪一职在您登基之初已经废了……”
段为错似乎才想起来,恍然之后沉思了半晌:“那现在复御前尚仪一职。”眼风似有若无的一扫张喜:“还有问题吗。”
张喜缩了脑袋:“没有,没有了。”又道:“那奴才这就命人给宫里捎信,冰泉宫不用整理了,且将紫宸殿耳房整理出来。”
得了段为错应允,张喜立刻退出房外办事去了。
段为错招手指了指我那还躺在地上的娘亲,立刻有侍卫将娘亲托起放到我还凌乱的床铺上。此刻,爹爹闯入房间,人群中目光一下锁定我就扑了上来,山羊胡须一颤一颤的:“姚儿你没事吧?我就去送个药怎么突然围了这样多的官兵,是不是你犯什么事了啊!”
为什么他和我娘的第一反应都是我犯事了?
“姚儿?”段为错缓念出这个昵称,又是带着戏谑的笑。他看着我:“你将前因后果给你父亲好好解释一番,我后天来接你。”
“解释……接你去哪儿?”爹爹愈发疑惑。
段为错恭敬的对爹爹揖了揖:“段某现行告辞。”
“段……!”爹爹瞪大了眼目送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撤出了医馆。医馆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似乎什么都没带走,什么都没留下。
普天之下还有谁能姓段?
“那就是……皇帝?”爹爹还保持着目送的姿态,一脸呆滞。我没有否认,对爹爹道:“娘亲刚晕了过去,现在还没醒。爹你给娘吸点薄荷膏,一直晕着也不是办法。”
“哦……哦!”爹爹手忙脚乱的要去翻找药箱,突然停下:“他说要接你,接你去哪儿?!”
我想到还有一件麻烦的事需要合理解释,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你先将母亲叫醒,我一会儿和你们一并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