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大——”话音未落,有人在艮噶尔的脊椎上补上了致命一击。
那钦的反应太迟,出手太慢。交战过半,战士厮杀,他忠诚的手下很快倒个精光。没有人高喊缘由让他死个明白,但他已经知道,“蜘蛛”牧仁背叛了他。牧仁曾短暂地背叛过阿拉图德·苏日勒和克,如今又辗转跪在那人跟前。
那钦高举战斧,了结了一个背对着他的蠢货,又侧身躲过一斧,钳住那人的手臂,把脸蛋打了个稀烂。这时,两三记斧子齐齐挥来,他终于招架不住,手和腰身被开了几道口子,肋骨也被活活断开。这些斧子的主人也不好过,挨个被那钦袭击,气绝身亡。
人皇时代出身的士倌终于吃不住力,慢慢坐倒,气喘吁吁地看着“蜘蛛”缓缓现身,幸存的三名背叛自己的战士竟纷纷给他让道。
“你倒不如像圆木力士那样,玩玩女人。以你的岁数,交给这蠢虫去做,自己颐养天年岂不是更妙?”牧仁踩着艮噶尔的脑袋,不知为何胆敢站在前侍主面前。
阿拉图德·无嗣,一袭黑氅,满面微笑地从牧仁身后走出,和悦地望着士倌。
一个时辰后,消息传遍了整个部落,一时间人声沸沸扬扬,族人在地牢外大骂那个亵渎了原人墓穴的重臣。除了率人出猎的阿尔斯楞和虎跳崖的图图赫,其余金乌在底下争吵。苏日勒和克听见胡和鲁指责无嗣平日里疏于对部落的管理,仿佛病重这段时间自己已经禅位于他了一般。
“还有多少人知道我们的秘密?”胡和鲁怒不可遏,尽管明知领袖屋里有一个外人,却任由声音直穿岩壁。“听听外面的呼声罢,他们恨不得将士倌分食,那何时会轮到我们呢?”
“不会——”
胡和鲁打断他们:“我们以为人皇远去,可在某个时刻,他依然能化为厉鬼回来。”
“小声些,楼上还有人。”无嗣低声道:“何况我们不正在将他化作厉鬼么?”
“那女人——”胡和鲁的声音显然被老友压了下去,听语气,阿拉图德·长风也未免受那钦一事影响。
楼上,药香四逸,浓烟熏陶整个屋子,周旋一圈才缓缓向岩壁上的一个洞口流去。可不是所有原人都有幸嗅着桑思娜的药草愈伤,苏日勒和克伸展身躯,得亏巫医相助,他好的飞快,只是偶有顽疾复发。可无非是一些咳嗽流涕,严重些便是头疼,他满不在乎,也不管巫医的眉头迟迟不展。
这些哪算病症,他想,或许压得垮庶民们,可压不垮苏日勒和克。嘶,他忽然疼得呲牙,轻轻拍了拍跪着的女人,也不再仔细听底下人究竟在筹谋些什么,而是专心致志享受起难得的愉悦。
可女人显然没打算收起支棱的耳朵,她咽下满嘴唾沫,抬头问上方的领袖:“我的事就是他告密的么?”
“是,扎昆·那钦,坐拥千百只蜘蛛的织网者,有什么不知道的呢?可蜘蛛还是背叛了他。”
“他再也无法知道我正为您效劳。”女人深深地埋下头去,“咕噜”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