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顾暮舞的话,所有人都沉默不言,十几年前的扶弱公子的大名他们曾记得,对与顾暮舞的话,他们不知如何反驳。
将篝火的弄得更加明亮,顾暮舞看到生子好奇的瞥了自己一眼,不由笑道:“我可是比你们公子有钱,如何欠他的钱财,你们家公子骗你。”
看着顾暮舞机灵古怪似乎恢复了以往的生气,王麟也不由笑了起来,回应他的自然是顾暮舞冷漠地神情。
王麟尴尬的笑了笑,哪怕顾暮舞会对生子笑,也不会对他有任何改变。
顾暮舞又添了些柴,漫不经心地开了口:“我们要去的落镇是什么地方?”
“是我的祖籍。”王麟看了看天色,对周围的人道,“不早了,都早点睡吧,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分开了。”
“公子我不要你走。”生子一下子扑到王麟的怀中,还不时透过王麟的肩膀缝隙回头瞪着顾暮舞,似乎在责怪顾暮舞抢走了他们重要的薄公子。
顾暮舞的心又有谁知道,她恨不得现在有个人将王麟抢行拉走,哪怕把自己丢在这荒郊野岭都行。
顾暮舞不由叹了口气,王麟之所以没有限制自己的行动,是因为他有信心自己跑不掉。
顾暮舞不由叹了口气,望着指尖的伤口,她只能希望雪无闻能发现簪子里面留的信息。
“你说不是那人让你掳走我,是你自己的想法,可我不明白,为什么?”顾暮舞目光灼灼地望着王麟,对她而言她不需要回避戏班的人。
对戏班重重隐瞒的人是王麟,他现在利用了戏班掳走王妃,所有的人在不知情下成了死囚。
如果戏班的人知道顾暮舞的真是身份,剩下的恐怕只有惶恐了。
所以顾暮舞才故意在戏班面前问出这个问题,她就是想要让王麟心里不舒坦,这个人难受了,她或许还能高兴一些。
和尹臣允分别那么久,好不容易重聚,这个人却又从中生事。
“你们都去睡吧。”王麟的语气明显冷了许多,他自然明白顾暮舞如果再说下去事情会变得更加复杂。
戏班里的人毕竟太杂,若是被发觉了顾暮舞的身份,被戏班赶走还是次要,就怕有人知道了暗中告密。
“知道了,公子。”角落里的女子分明哆嗦了一下,她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吓人的薄公子。
寻常的王麟总是待人和善,这次却无比的骇人。
女子将王麟怀中的生子拉了出来,向着一边用来休息的马车走去。
随着女子离开,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走了过去。
很快篝火旁就只剩下王麟和顾暮舞两个人,四周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篝火的声音。
顾暮舞放下手里的东西,静静地看着篝火,心里莫名地悲伤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竟觉得王麟有些可怜。
人若是太执着了,哪怕他是恶人,也只有可怜可言,顾暮舞不禁笑了下:“说吧,为什么要掳走我?”
王麟讪笑一下,他又要从何说起,每一句都是自掘坟墓:“你不需要知道。”
“不需要?”顾暮舞不禁挑了挑眉,该不会王麟从一开始就在骗自己,“我不能理解王公子的意思。”
“你本是我的未婚妻。”王麟长叹了一口气,薄薄的雾气在寒夜弥漫开,虽然这并不是他绑走顾暮舞的真正理由,可是他不知道为何就将这句话脱口而出。
“我想这件事知道的人有很多吧,这不正在王公子所要的吗?”顾暮舞看着王麟痛苦的样子,不禁窃笑,见到王麟这样难过,她自然乐得继续用话讽刺他。
是啊,当初为何会这么做。
王麟闭上眼睛,耳边似乎想起了父亲的话。
“顾家小姐虽然身份低微,但是顾家的财富对我们王家是很好的辅助,你将来靠这个定能飞黄腾达。”
父亲的神情,好似自己不娶顾暮舞,就无平步青云的可能。
依靠那个臭名昭着的顾暮舞,简直可笑至极。
可是,证明了父亲是错的又如何,王麟抬起眼眸,目光落在顾暮舞的脸上,看着她得意的笑脸,竟不自觉笑了起来。
若能日日看着这个光景,定是一桩极美的事情。
看到顾暮舞忽然收住了笑容,用狐疑的神情望着自己,那双眼睛更是冰冷无比。
一瞬间篝火瞬间冷了许多,王麟心中不由一窒,长叹了一声:“我后悔了,深觉自己愚钝不堪。”
王麟讪笑了一下,他知道不会有人明白他的想法:“我无法解释,我为什么会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
看到顾暮舞皱眉的神情,王麟伸出手想要抚摸顾暮舞的头发,却被顾暮舞歪头躲开。
顾暮舞冷冷地望着王麟,忽而讪笑了起来:“王公子对我并非是情,不过是觉得错失了自以为是好的物件罢了,你动了贪心,却不是爱慕。”
这些话正中王麟的心思,对顾暮舞下手,最根本的还是因为他不甘心。
可王麟觉得,这些不甘心的来源是因为对顾暮舞的情,然而顾暮舞的这一句话,却将他的一切都否定。
“你并不清楚什么才是最想得到的东西。”顾暮舞站起身,腰间的铃铛在深夜里发出清脆的响声,“你不惜掳了我,让我和我夫君和我的子女分离,出自于你的薄情,而不是多情。”
王麟的脸色越开难看,顾暮舞静静地望着他,只是眼神还是一如既往带着厌恶。
“王公子也是饱读圣贤,不要再愚蠢下去,望请自重。”顾暮舞转过身,走回那颗冰冷的石块旁边,靠在石块旁闭上眼睛,却仍不忘了向王麟说这句话。
望请自重,王麟不断在心里重复着这个词,顾暮舞的每句话都像刀子一般,不断地划破王麟的金玉外衣,只留下那被败絮占满的内心。
只是,事到如今王麟不想回头,不论顾暮舞怎么讽刺亦或者劝解,他都打算就此走到黑。
王麟偶尔也在想,若是被他的主子尹承贺知道,是会觉得自己可笑,还是会觉得自己做的正和他的心意。
风动影移,婆娑身姿,夜深声静谧,睡梦痴缠。
房间里一片漆黑,尹臣允坐在床边,他如何也睡不下,便就起了身摆弄着顾暮舞的银簪。
想到顾暮舞费尽心机留下的线索,尹臣允对顾暮舞的思念越发重了。
尹臣允最怕的是王麟对顾暮舞施虐,怕顾暮舞在奔波中渴了、饿了、病了,却无人相问。
“爷,您休息了吗?”门外传来落闻低低的声音,显然是怕吵到了尹臣允休息。
“进来吧,我醒着。”尹臣允望着门边,模模糊糊只能看到一影子走了进来,不过他能清楚地判断出这人是谁。
“爷,我已经查清楚了,王麟的祖籍正是落镇,他在落镇有座隐秘的住处。”落闻回答着,实现下意识落在尹臣允满是伤口的手上,随即又低下了头。
尹臣允点了点头,淡淡一笑:“本王知道了。”
“爷,您早些休息吧。”落闻躬身,退出了屋子。
尹臣允摸着手里银簪,如同在抚摸顾暮舞的乌发,脸上不知觉地挂起笑容。
三天的时间,本来毫无踪迹可寻的王麟,如今已经确认了他要去的地方,尹臣允如何能不欣悦。
尹臣允靠在床帏上,双眼紧闭,慢慢地等着时间逝去,当清晨的鸟鸣声响起的时候,他瞬间起身。
铭芸睡在外面的书房里,知道尹臣允会早起,便早早候在了门外,听到尹臣允起身的动机,立刻敲了门,推门进入了卧房。
“主子,洗漱一下吧。”铭芸手里端着铜盆,在清冷的早上,冒着丝丝热气。
尹臣允坐在茶几旁,望着铭芸模糊地样子点了点头。
等到城门刚开,尹臣允几人便开始了赶往落镇,一路上马车飞快,为的就是早些找到顾暮舞。
鸟儿的在林中高歌,唤醒了昼日。
顾暮舞醒过来,就看到王麟站在一边,背着一个包袱。
环顾了一周,发现所有人都还没有醒,顾暮舞搓了搓塞住鼻子,昨夜看来受了凉气。
在剩下沐晨和韵舞之后,顾暮舞的身体受了很大损伤,已经不再向以往那般能够抵住寒风。
“走吧,如果不想被我打昏,那痛快一些。”王麟面无表情地说道。
王麟知道顾暮舞很聪明,聪明的人自然懂得识时务。
被人打昏拖走和自由自在的游山玩水,顾暮舞自然会选择后者,重要的是只有清醒才可以沿留下记号,为尹臣允指路。
顾暮舞站起身,看着王麟沉默了一会,清了下嗓子:“我整理一下,你去那边等我。”
目光看向的地方是石头的后面,顾暮舞扯着凌乱的衣服,不悦地看着地面。
对门是荆棘,想毕顾暮舞也翻不过去,王麟也不怕顾暮舞逃跑,所以点了点头点:“快一点。”
顾暮舞白了王麟一眼,快不快是她顾暮舞说了算的。
王麟也习惯了顾暮舞的态度,没有说话,径直走向了石头后面。见王麟走远,顾暮舞赶紧拿起地上一块石头,在巨石不起眼的地方刻下了一个七字。
尹臣允知道自己的别名,刻这个字,他一定会立刻想到是自己留下的记号,然后又在上面刻了一个箭头。
“收拾好了吗?”王麟不耐烦地问道。
“急什么。”顾暮舞不屑地回道,等到尹臣允找到自己,你王麟就死定了。
简单整理了一下衣服,顾暮舞走到王麟面前,面无表情地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