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无闻连忙站起身,顾不得其他,丢下一锭银子从二楼直接跃了下去。
“好,放行。”见车上也确实没有什么,手里又拿了银子,官兵的小头目自然乐得放行。
就在这时候雪无闻从酒楼的二楼跃了下来,所有人都惊奇的看着这位俊美倜傥的公子。
给钱的班主向着官兵点了点头,根本不管身后的热闹场景,驾着马车向着城外飞驰而去。
没错,马上角落那位面黄肌瘦的少年就是顾暮舞,她坐在马车的一边,只能看整整看着马车里雪无闻越来越远。
从未有这般期待雪无闻出现,顾暮舞望着那渐渐变小的雪无闻,眼泪疯一般地涌了出来,为何不是尹臣允,哪怕让自己见他一面也好。
“公子,她哭了。”生子慌张的声音响了起来,顾暮舞突然哭了起来吓了他一跳。
王麟回过头,却刚好对手顾暮舞带着恨意的双眼,明明眼角还有泪水。
“该死……”雪无闻望着手中的蝴蝶银簪,一只蝴蝶在空气中随意的翻舞,他跟顾暮舞也呆了一段日子,自然认得这就是顾暮舞的簪子。
“这……”雪无闻每日都会到城门来,守城的官兵自然都认得他,看到他这副模样,他们不仅有些心虚。
“爷。”几个骑马的汉子赶了过来,见到雪无闻立刻下马。
“马上给我追,就是刚刚出城的那一批人。”雪无闻对身后的人道,这些人都是他雪阁的人,自然是信得过。
“是。”听到雪无闻的命令,几人立刻骑马出了岭北城,向着戏班离开的方向追去。
“发生什么事情了?”小头目堆起笑脸,凑到雪无闻身边。
雪无闻挑了挑眉,手里的折扇轻轻拿起落在小头目的肩上:“有些钱,小心没有命用。”
望着手里的银簪,雪无闻心中五味杂陈,不仅是错过了救出顾暮舞的机会,还因为错过了问出柳笙儿下落的机会。
兄弟的嘱托和自己说爱的女子,雪无闻不禁叹了口气,还真是失败。
将簪子交到尹臣允手中,分明看到了那张脸寒若冰霜。
明明是白日,屋子里却莫名生出了一股寒意。
“我已经派人追了,他们人多,想毕很快就会追上。”雪无闻不禁皱了皱眉,看着尹臣允细细的抚摸那只银簪,“那个王麟应该懂得易容的本领,我看到顾暮舞面一副面黄肌瘦的模样,要不是这个簪子我还真不敢确认。”
手不由顿住,尹臣允慢慢开了口:“恐怕晚了。”
“怎么……”
“你出去吧,我想静一静。”不等雪无闻说完,尹臣允就做出了一副逐客的模样。
知道他心情不好,雪无闻也只好闭口不言,故而默默地走出了尹臣允的屋子。
尹臣允没有去顾家,因为觉得无颜面对顾方成。
雪无闻在附近找了一家客栈安排尹臣允等人住下,时间并没有过去很久,但是却异常地难熬。
雪无闻倒是清楚顾家在岭北有着众多眼线,想毕早已经知道他们在岭北的消息,只是照顾的心情故而尹臣允没有出面。
雪无闻觉得头大,若是王麟从此改头换面,岂不是再也找不到顾暮舞和柳笙儿两个人。
尹臣允的眼睛又开始恶化了,哪怕他表面看起来在平静,不断恶化的病情说明了他的心境。
“借过一下。”温和的声音响起,一位仙风道骨的男子站在回廊上,手里拿着一个幡子,幡子上写着治病救人。
雪无闻不禁对这个人多看了几眼,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个人十分神似杜明然所说的齐师兄。
“先生莫不是姓齐?”雪无闻并没有让开,而是迎了上去。
男子站定身子,缕着胡子上下打量着雪无闻:“公子身轻如燕,不像有病,莫不是寻花问柳多了,得了花柳病。”
“不是我,是我的一个朋友,先生若是我想的那个人,或许能解了我朋友的毒。”雪无闻对于对方的讥讽不予理会,对方一眼能看出自己经常出入烟花之地,看来有些本事。
“哦。”男子看着雪无闻,目光里闪烁着光芒,脸上的神情似乎在赞叹雪无闻,“在下的确姓齐,不过是个无名之辈,不清楚是不是公子说的人。”
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雪无闻摇头苦笑:“若识得杜明然便就是了。”
齐医师挑了挑眉,淡然一笑:“你的朋友在哪?”
雪无闻立刻了然,连忙为齐医师领路。
“尹臣允你在干嘛?”雪无闻推开门,发现尹臣允在不停地摸索着顾暮舞的那只蝴蝶银簪,手上全是鲜血。
听到这个名字,齐医师不仅挑眉,这个姓可是国姓,而且如果他没记错这可是当朝九王爷的名讳。
“簪子里有东西。”尹臣允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浊气,将簪子递给雪无闻。
接过簪子,雪无闻看着上面的鲜血,不禁沉默,许久才想起自己进来的目的:“先生就是他中毒了,我看你要不要帮他看看脑子。”
听到雪无闻的话,尹臣允不禁皱眉:“没有用的,寻常的大夫治不了我。”
“尹少,这是杜神医的师兄啊,你难道不想救你家娘子?”雪无闻将簪子上的血迹擦掉,在转开的簪子的银针里,发现了一张字条,“这上面的内容,若不是我在,你如何能知道?”
“写了什么?”尹臣允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了过去,完全不理会拿着自己的手把脉的齐医师。
“落镇,祖籍,铃铛。”雪无闻念道。
尹臣允点了点头,至少知道顾暮舞前去的方向了。
雪无闻看着娟布上的血迹,沉默了片刻,“尹少,这好像是从衣服上撕下来的,是用血写的。”
尹臣允闭上眼,牙齿咬的嘎吱作响,不知该如何宣泄自己的怒气。
齐医师忽而笑了起来,引得尹臣允和雪无闻一脸狐疑。
“怎么了?”雪无闻好奇的问。
“这位公子中毒并不是很深,眼睛会如此不过是心境所致,我开个方子,半个月后在此等候。”齐医师打开药箱,拿出纸笔,很快就写了一串药名。
将方子写好,收拾好东西,递给雪无闻,齐医师不由一笑:“没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
尹臣允静静地看着地面,听到齐医师准备离开的脚步声,忽然开口:“究竟是谁请先生来的。”
齐医师停下脚步,回头望着尹臣允,不禁一笑躬身道:“王爷好敏锐,是顾家请我来的,半个月前顾二公子在荒漠了找到的我。”
“我知晓了,劳烦先生帮我转谢。雪少,帮我送一下先生。”尹臣允淡然一笑,顾暮舞不见以后,他第一次找到关于顾暮舞的线索,心情多少轻松了些。
将银簪转好,刀刃收了回去,雪无闻才将银簪交还给尹臣允。
将齐医师送走之后,雪无闻便吩咐铭芸去抓药,做好这一切,他才算松了口气,回了自己的房间。
篝火发出阵阵暖意,时不时传来噼啪的响声。
顾暮舞靠在石头边,这两天她就只吃了一小碗面条,过度的饥饿加上不停地哭泣让她浑身无力,被篝火这样炙烤着渐渐昏睡了过去。
王麟从包裹中翻出一件外衣,披在顾暮舞身上,专注地照看篝火,目光时不时落到满脸泪痕的顾暮舞身上。
哭得太悲恸,脸上用来易容的妆都化开,那张精致的脸上一道又一道的奇怪印子。
篝火照在顾暮舞的脸上,还能清楚地看到睫毛上挂着的泪珠。
“公子,她为什么哭啊,你明明对她那么好。”生子看着顾暮舞,眼神里全是厌恶,对薄公子不好的人,全是戏班的敌人。
生子的话引起了别的注意,角落里的女生怯生生地看着王麟,眼巴巴的等着王麟回答。
“是我曾欠了她,她恨我也是应该。”王麟揉了揉生子的脑袋,脸上挂起不自然的笑容。
充满歉意和痛苦的笑容。
生子不明白,为何他们的救命恩人会笑的这般让他难受:“可是她欠了公子的钱啊。”
生子的这句话刚说出口,一边昏睡的顾暮舞却突然笑出了声。
察觉到众人的目光,顾暮舞将衣服披好坐起身,靠近篝火伸出手烤着火。
看到生子瞪了自己一眼,顾暮舞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知道我是谁吗?”
听到顾暮舞这句话,王麟的脸瞬间僵硬起来,顾暮舞的身份绝对不能暴露。
“不知道。”生子不耐烦地背过身,让公子不高兴的人,他才不想理会。
“我姓顾,江湖上人们称我顾七公子。”顾暮舞拿起手边的柴扔到篝火上,火光瞬间矮了几分,片刻又恢复了熊熊火光。
“什么?”生子难以置信地看着顾暮舞,顾七公子这个名字他们这些行走江湖的人都听说过,有很多关于他的传说,生子也曾听戏班班主说过。
“我不信。”角落里的女子突然开了口,她望着顾暮舞,仿佛将自己所有的不满尽情宣泄出来,“你是个女子,怎么可能。”
“小丫头见识太少,当年的扶弱公子不就是个貌美如花的妙人儿。”顾暮舞笑了笑,低头鼓捣着篝火,这倒是让她想起了往日随着师父四处奔波的日子。
荒凉的夜里,孤苦无依的两个人,围着一团救命的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