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叫生子吗?”顾暮舞坐在门前问道。
“对呀,干什么?”生子听到顾暮舞的话,十分地警惕。
“薄公子叫什么名字啊,你为什么这么喜欢他。”顾暮舞试探地问道,她必须要知道王麟是以什么身份在这个戏班教学。
“薄云君,你不知道吗,薄公子是个好人,三年前要不是薄公子救了我们戏班,我们戏班的人都死了。”生子的话里,满是对王麟的崇拜,对他而言王麟便是那傲世英雄。
“你们是到处游走,还是有固定的地方唱戏?”顾暮舞继续问着。
“不是,我们是有固定路线,每年八月到岭北来唱戏三个月,有时候薄公子也回来。”只要提到王麟,生子就会异常的开心。
原来自己在岭北,而不是别的地方。
这样的话,逃出去的可能就多了。
屋子里沉默不语,生子疑惑地推了推门:“大姐,你还在吗?”
顾暮舞坐在门前,她是在累的走不回去。
门外的生子不停地敲门,顾暮舞的脑袋有些昏沉,一句话也不想说。
在得知无法出去的瞬间,所有的痛苦一下子涌了出来,顾暮舞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暮舞觉得浑身发冷,才拼命地睁开眼,坐起身来呆了许久,她才稍微清醒了一些。
鼻头十分的痒,顾暮舞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横飞的口水刚好落在推门进来的王麟身上。
此刻的王麟已经换回了男装,虽然并非王麟的真正外貌,但这张脸却极为俊秀。真是陌上谁家少年,风度偏偏,然后被顾暮舞喷了一脸的口水。
“你怎么在这。”王麟擦掉脸上的口水,有些无奈地望着顾暮舞,这是什么戏码。
“我还在这里睡了一觉呢。”顾暮舞从地上爬了起来,这青石砖的地面不断地渗出寒气,身体不断地发冷,“我怕是受了风寒,你不会眼睁睁看我死吧。”
顾暮舞的话意在试探,她总不直白的问王麟:你是不是对我有意。
“不会,我去给你熬一些姜茶驱走寒气,我现在不能为你请大夫,明日一早我们就要跟着戏班出发了。”王麟走过去想要扶住顾暮舞,却被顾暮舞一巴掌打开。
看着顾暮舞气喘嘘嘘地走到床边,王麟心里仿佛压了一块巨石,为什么顾暮舞看起来这么痛苦。
将顾暮舞绑来只是王麟的一时鬼迷心窍,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看到当时的状况,意识完全控制不住身体一般。
只是到了现在,王麟也不觉得后悔,顾暮舞本就该是自己的女人。
“你饿了吧,我准备了一些好吃的点心。”王麟见顾暮舞不理会自己,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于是走到外面哪来的一盘点心。
顾暮舞望着那盘美丽的点心,却想起了每日都会逼迫自己吃饭的尹臣允,也不知道尹臣允那里知道的自己的口味,每天都是自己最爱吃的饭菜。
“我是饿了,可是我不喜欢吃甜的,拿走吧。”顾暮舞坐在床边强撑着精神,比起饥饿,她更觉得困乏。
“你……”王麟觉得自己太蠢,连顾暮舞的爱好都没有了解过,“我让厨房下点面条吧。”
“不用了,我……”忽然觉得一阵头晕,顾暮舞闭上眼假寐片刻,才算好了一下,“我只想休息,求你出去。”
为何对待自己的时候,顾暮舞又回到那个蛮不讲理的大小姐,王麟不禁讪笑,这一切是自己咎由自取。
王麟慢慢退出屋子,将门锁关好,叫上生子一起离开了屋门前。
“公子,那个大姐欠了你多少钱?”生子抬着小脸问道。
“她是我的心上人,我只是不想让她离开。”王麟蹲下身子,望着生子,仿佛看到了年幼的自己。
生子惊愕地说不出话来,他刚刚可是对那个姐姐十分无礼,会不会惹公子不高兴。
“我知道了。”见王麟站起身来向外面走去,生子怯生生地回了一句。
顾暮舞醒来的时候,感觉好受的许多,她坐起身伸了个懒腰,门外便有了敲门的声音。
屋外刚刚发凉,屋子还有些黑暗,除了门外的敲门声,一切都格外安静。
坐在床边上,顾暮舞静静地听着门外的人敲门,想到自己被锁了起来,她不想理会门外敲门的人。
“公子,怎么没有反应呀。”生子小声的问。
“要不你先进去看看。”王麟沉默了一会,也悄声地回道。
“好。”生子说着,就推开了门,看到顾暮舞坐在床边望着自己,手里端着的面条都差点扔了,“那个,小,小姐,您的早饭,我放在桌子上了。”
生子将托盘加面条直接丢在了桌子上,风一样的跑出了屋子,留下顾暮舞一脸的茫然。
“他其实是害羞。”王麟走了进来,看到顾暮舞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您是不是弄错什么了,顾暮舞只是阶下囚,我不吃,请拿回去。”顾暮舞轻描淡写的说着,目光里写满了绝望。
王麟被顾暮舞的话噎的说不出来,他站在门前,望着顾暮舞一直沉默。
没错,就像世上那句最常说的话,很多事情强求不来,失去在惜之,已然太晚。
自己这样强迫顾暮舞,除了让她更恨自己,还能有什么。
王麟感觉自己快要疯了,明知道自己在做错事,可是却还是抱着一丝幻想。
幻想顾暮舞能忘了尹臣允。
顾暮舞坐在一边,对于王麟在一边用幽幽的目光望着自己,陷入了无边的恐惧。
顾暮舞清楚,王麟现在对自己还有耐心,可是那一天耐心耗尽,若是那天他彻底疯了,她没有半点力气去反抗这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王麟先开了口。
“吃完东西,我们就走,不管你愿不愿意。”王麟长长地叹息,他站在门外,阳光将他笼在阴影里,完全看不到脸色的表情。
顾暮舞低头沉思,隐约间她能够猜出来王麟的意图,就如王麟所说,不管自己的意愿,这个人都会强行带自己离家岭北。
“去哪?”顾暮舞问道。
“落镇。”王麟说完便不再开口,站在门后悠悠地望着顾暮舞。
顾暮舞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于满脑子全是懊悔的王麟,她知道反抗和游说都没有任何作用:“我可以乖乖跟你走,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王麟皱眉,他怕顾暮舞提出自己做不到的条件。
“你要告诉雪无闻,有关于柳笙儿的下落。”顾暮舞有气无力地说着,她闭上眼睛不断地说服自己,只有养好身体,才能从王麟手里逃出去。
“这个简单,我也答应了雪少,我会说话算数,你先吃东西吧。”王麟看了一下顾暮舞灰头土脸的模样,才短短两天的时间,顾暮舞就此俊俏可爱的大小姐变成了邋遢的乞丐模样,“我去打些水来给你洗脸。”
顾暮舞对王麟的这番柔情着实尴尬,甚至莫名的厌恶。
这个人疯了……
顾暮舞叹了口气,望着桌子上的那玩面条,几片绿油油的菜叶飘在上面,好像零丁无主的蚍蜉。
洗漱干净,顾暮舞望着怎么都梳不好的发髻,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就只会梳男子的发髻。
“我帮你梳。”王麟等的有些不耐烦,可顾暮舞现在的样子的确不适合出门。
顾暮舞冷冷的望着王麟,女子的发岂是其他男子能随意碰触,帮自己梳头,他王麟以为自己是谁。
“不用了,我还是扮成男子比较好。”顾暮舞放下梳子,望着铜镜中那乱糟糟的发,“能把我的发簪还给我吗,那是我师父送给我的礼物,对我来说很重要。”
“可以,还请自重。”王麟望着那一头的乱发的女子,不知道为什么,目光却总是无法从那邋遢的人儿身上移开,他深吸了一口,压下心中所有的想法,“我去给你找身衣服。”
岭北出城的人们排成了一个长长地队伍,因为今日邻县有庙会,所以很多人都赶去上香。
雪无闻坐在不远处的酒楼,从二楼上远远望着,仔细观察着人群。
尹臣允看不到,所以只有由他出面寻人。
只是拿了些钱给那位马知府,就这么尽心尽力,雪无闻倒觉得这个马腾比那些义正言辞的官员好多了。
“停下。”守城的官兵拦下一行人,马拉着板车,上面放了许多行礼,周围还坐着几人。
仔细看着车上的年轻女子,仔细对照着手中的画像,一个官兵开口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回禀官员,我们就是去邻县庙会赶戏。”一个男子走了上来,紧紧地靠着那位兵官。
冰冷的触感,兵官摸了摸是个不小的银锭,连忙点头放行。
没人注意到,角落里一个面黄肌瘦的少年,手里那个一个与他身份不符的银簪。
少年把玩着手里的银簪,一个不注意,银簪掉出了马车外,落入的道路边滚滚的泥土之中。
正在二楼的雪无闻眼中划过一道银光,他离得太远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一个戏班的马车向着城外缓缓走出。
马车摇晃间,雪无闻看到坐在角落里的那个面黄肌瘦的少年,少年四处张望着像是在等待着谁。
这个少年的身形太像个女子了。
雪无闻不由愣住,不知道为何,直觉告诉雪无闻那就是顾暮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