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顾家时天已经全黑了,临别时,严昊天说明天会送一条新的珍珠项链给她,她微微笑着,说谢谢。
他说要送她进去,但她说不用,他也没有坚持,就走了。
回到家里,柔姐就迎了上来,看到顾宁汐的妆容花了,本是有些担心,但看到她头发垂落的位置仿佛是在遮掩什么,大概就猜到了原因。
虽然说这到底还是不好,但她知道顾宁汐的性格,若非真的情到浓时,她绝不会这样放纵自己,她怕顾宁汐尴尬,也没问她什么,只是告诉顾宁汐林婉到外面和她的朋友吃饭去了,顾宁汐点点头,然后就上楼了。
她回到房间,拿了换洗的衣服就去洗澡。
她不知道自己在浴室里待了多久,只知道她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
她有些疲惫地推开里房的门,却在进门的时候,微微一怔。
“你怎么会在这里?”·
莫彦东一身白色衬衫,他就站在门口,也不说话,只是看着顾宁汐。
“不是说没什么事我们不要见面吗,而且你就站在这里,如果不是我进来,你就不怕被人发现?”见他还是不说话,她又说,“你来了多久,需要喝水吗,我给你倒一杯。”
说着,她就去给他倒了杯水来。
“给。”她将水递了过去,声音比刚才更加平静。
他接过,一饮而尽,将玻璃杯放到一边,目光却从未离开过她的身上。
顾宁汐见他还是不说话,也不打算再问,转身打算走到书桌处理一下事情,却被他挡住了去路。
“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
他的声音很沉静,顾宁汐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略一沉吟,旋即问:“那些人,是你找来的?”
“现在是我问你话,”莫彦东定定地看着她,“如果我不问,今天发生的事,你是不是不打算说?”
“我觉得这没有什么好说的。”顾宁汐的声音淡淡的,“倒是莫先生,以后如果有这种安排,烦请提前告诉宁汐,好让我有点心理准备。”
她居然要他提前告诉她,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莫彦东上前一步:“顾宁汐,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
“比如?”她只记得她要负责在人前和他装恩爱夫妻,但他们现在还没领证,没到这个阶段,所以她这几天她要做的,不就是“如非必要,不要和他联系吗”,关于这点,她觉得自己做得不错。
“我好像有跟你说过,如果遇到麻烦,要联系我。”
“你是说‘如非必要,不要联系’。”她纠正道。
“所以你还是觉得,你下午发生的事不是必要的?”莫彦东的声音变得有些冷。
“莫先生,我相信你连夜赶来,应该是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说的,我想我们没有必要浪费这些时间。”
她今天已经很累了,她明天还要早起去公司开早会,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实在没精力再去应付他。
其他重要的事?那藏在镜片背后的眼忽然一冷,“所以,在你的心里,就算你被人强。奸了,也不过是一件小事?或者说,如果对象是严昊天,那就算不得是强。奸,而是你情我愿?”
“如果你真的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顾宁汐也不动怒,只是迎着他的目光,“只是,你会让我怀疑你的智商而已。”
她一身浅蓝色的长裤长衣,衣服上的每个纽扣都扣得很好,将她头部以下包裹得严严实实,就像她的淡漠一样,将她的情绪隐藏得滴水不漏。
“给我个理由。”一个不向他求救的理由。
“我试过和严昊天抗议,但他不肯。法律上,在夫妻正常的存续期间,他要和我发生性关系,我也没办法拒绝。”言下之意,不想惊动严昊天这条蛇,她只能顺从他的意思,更遑论向他求救。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们这件事被人发现,顾家的脸还要不要,到时候你要嫁进莫家,又会不会那么顺利?”
“严昊天说他会有办法处理这种事态,所以……”
“严昊天说?他说的你就信了?那我是怎么知道的?”莫彦东一连三个反问,声音也连带冷了下来,“顾宁汐,你不要告诉我,你到现在还爱着他。”
“你觉得可能吗?”顾宁汐垂眸,“我承认在莫家的事上我是考虑欠缺了,下次我会注意。”意思就是,她不会伤害到他的利益,让他放心。
莫彦东将手背在身后,“你知道就好。”
“你放心,不会有下次。”
她说完,房间又安静了下来。
滴答滴答,时针走动的声音在房间里有节奏地响着,顾宁汐看了一眼时钟,刚想开口问他还有没有什么事,就听到他的声音响起。
“有没有受伤?”
虽然他看了她这么久,觉得她应该不至于会受到枪伤,但是他知道严昊天的癖好,而他所担心的,也正是这一点。
“没有。”她回答得干脆利落,脸上的表情依旧。
莫彦东看着她脸上的淡漠,一把抓过她的手,将她长长的袖子拉了上去。
映入眼中的是通红的手臂,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血丝,那显然是被人猛烈擦拭后的痕迹。
她没想到莫彦东会突然抓起自己的衣袖,一怔之后便说:“可以把我的袖子放下来吗。”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的意味,与印象中的倔强刚强截然相反。
握住她的手微微一动,他却不按她说的,只是伸手解开她的衣领。
她的脖子、锁骨、肩膀,是满目的淤青和红斑,这些淤青和红斑,仿佛在炫耀着,它们的主人霸占了这片土地,是这片土地上的王。
征服,战利品,莫彦东在这裸露在他面前的皮肤上,看到了这两个词。
顾宁汐只是看着莫彦东将自己的衣服扯下,虽然惊讶却也没有阻止,只是问:“你……你也想要我吗?”
她的声音带着些许迟疑,她自然不是觉得自己魅力无限,但王晓萱和她说过,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尤其是男女单独共处一室的时候,莫彦东也是男人,他大概也会有这个想法。
玻璃镜片下,挡住了他的目光,顾宁汐看不清他的眼神,但她却感觉到那握住自己肩膀的手,骤然变冷。
“你知道,你刚才那句话,意味着什么?”
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不带一丝悲喜。
“我……”顾宁汐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
他靠近她,微微俯下身,又问了她一遍:“你真的知道?”
顾宁汐看了一眼他蓦然放大的脸,把目光移开:“是。”
她当然知道,她这么说,是意味着她打算献身给他。
他猛地捏着顾宁汐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看着我,再说一次。”
“我知道。”顾宁汐看着他,目光平静而没有波澜,“只要你想,我现在就可以满足你。”
其实,她已经想过了,以严昊天的性格来看,今天他虽然暂时放过自己,但那只是因为有人扫兴罢了,在他们婚礼之前,他很可能会再次提出做今天的事。
即便今天的那些人,是莫彦东用了什么手法找来的,但她不能保证下一次严昊天对她做这种事的时候他也会知道,而且就算知道,她也不能保证莫彦东是否能像今天这样及时安排人来救她。
毕竟她无法预测严昊天的行为,这一次是在车上,或许下一次就在他的家里。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不能给莫彦东添麻烦,她和严昊天的这些事,不在他协助她的范围内,如果她连这么小的事情都无法妥善处理,那么她又凭什么让莫彦东相信她的能力。
“好,很好,顾宁汐,告诉我,你把我当做什么,把你自己又当做什么?”
薄凉的唇带了一抹浅浅的弧度,顾宁汐只觉得四周的空气仿佛冷了几度,“你是把我当做牛郎,还是把你自己当做风尘女子?”
“我不是……”
“不是?”他握住她肩膀的手忽然收紧,“如果不是,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因为我没有其他选择,”顾宁汐的语调依旧平平,“不是你,也会是他,与让他成为我第一个男人,我宁可是你。”
如果说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那么她只能在仅有的选择里,选一个她最能接受的,比起严昊天,莫彦东至少没有做过那些伤害她的事。
而且她也考虑过了,莫彦东应该会比严昊天温柔一些,都说女孩子的第一次会很痛,选一个温柔一些的,对她自己也有好处。
当然,或许她还能达到羞辱他的目的?他和林婉不是觉得自己是处子,会对这些事情很敏感吗,那么她就要淡定给他们看。
而且她很了解自己,只有她破了处子之身,才能将自己最后那一点天真和矜持也毁去。
如此,她在做出判断的时候,才可以不去顾虑这些,做出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没有退路,她才会继续前进,即便前方是万丈深渊,这是她在上战场以前,需要做好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