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就看到树林里一前一后走出两个人,前面的那个瘦瘦小小的,穿着医童的衣服,厚厚的帽沿盖住了整个额头,手中端着药罐,满脸愠怒,眉头紧紧的皱在一处,眼睛里满是不耐。
后头跟着的瘦瘦高高的那个正是肖渠,他似乎也有些动气,向来温和的脸上挂着三分怒意七分无奈,看起来倒稀奇。
“这就是那个医童?好生秀气啊。”宛茉回头小声的说,看着卫姝也是副认真的模样,直直的盯着前方,让她很意外,一时有些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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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的人一副正经的军装叫自己宛姐姐,她更觉得有些好笑,捂着嘴不让自己出声,差点没有憋闷过去,好半天才缓过来,重新一本正经的又问了一遍:“这就是那个医童?”
“是了,看来肖渠又与她不对付了。”卫姝自言自语道。
“怎么?难道这两人前就发生过冲突?”宛茉重新转过头去,看着方才还在远处的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木屋跟前了,她赶紧拉着卫姝朝里头又躲了躲。
耳边传来卫姝小小的声音,“姐姐,我们不进去吗?”
“不着急,等一会,这会子进去人家两人该尴尬了。”难得能看见肖渠的好戏,可不得好好抓了把柄以后好取笑吗。
卫姝只觉得这个宛姐姐一夜之间变化也太大了,明明昨晚上跟着回林府时还是伤心欲绝的样子,难不成有了身孕的人大都情绪多变些?可想想她这么说也有几分道理,便也不作声了。
医童大步走到木屋门口,临要上台阶前又停住了,回过身,朝着肖渠的方向下了令,“我进去就好,将军在外头候着吧,免得又帮了倒忙。”
她这最后一句说的极小声,但也能听得清楚。
肖渠登时睁大了眼睛,“这么冷的天,你要我在外头候着,我在外间不进去妨碍你喂药就是了,再说了,一会夫人该来了,难不成要我们三个都在外头等着啊。”
医童可能只想着要静心做好自己的事,没有想到这么许多,突然被他这么将了一军,一时想不出回答,只轻蹙着眉头思考着什么,半晌丢了句:“我不管,反正你先在外头等,夫人来了再说。”转身便上台阶进了木屋,进门后还转身用脚将门踢的关上了。
宛茉再也忍不住了,噗嗤笑出了声。
“谁?”肖渠登时警觉起来,拔了剑就往她们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
卫姝一看,赶紧挡在宛茉的前头,生怕他一个不注意,误伤了夫人。
“肖渠,这不是挺霸气的吗?怎的刚才那样吃瘪都不吭气?”宛茉笑眯眯的从卫姝的身后探出脑袋。
看清了眼前的来人,肖渠赶紧收起了剑,又行了礼,知道被人看了笑话,举起手无助的搔着脑袋,很不好意思。
“夫人来了,卫姝也来了。”
卫姝重新退回到宛茉身侧的位置上,瞧着肖渠这副模样,突然也很想笑,但还是憋住了,只看着宛茉取笑他。
回京后这还是初次见到夫人回归了以往的脾性,肖渠决定好脾气的配合她,只当是缓解一下大家心中的郁结罢。
“我们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宛茉朝着木屋的方向努了努嘴,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哪里那里,二位夫人想什么时候来还不都是什么时候来,何谈方不方便。”
“头先那个就是刘大夫的医童?好生秀气啊,可是怎么好像生气了?是不是你招惹人家了?”
肖渠摆了摆手,示意进屋再说,宛茉只拉住他:“别进去了,我们都听见了,人家让你在外面等着。”
“夫人要取笑我也进去再取笑吧,外头天寒地冻的,别没得着了凉。”一边说着一边上了台阶,开了门唤她们进去。
嘴上虽硬,心里还有些恐慌,扯着嗓子向着里间的方向大声道:“夫人来啦?快请进来吧。”
这下子,卫姝也忍不住了,低着头浅浅的笑了一笑才扶着身边的人进了屋,而宛茉倒很憋得住,表情未见有什么波澜,只平静的进了门,看的肖渠瘆得慌,生怕她又憋了什么坏主意。
果然,刚进门她就直奔着里间去了,看的肖渠一阵紧张,赶忙跟着进去了。
小医童正弯着腰往牧仁的身上涂着墨绿色的药泥,床边上还放着个空碗,里头还剩了些汤药,整个屋子里都飘散着浓浓的草药味,让人进来的瞬间就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草民现在不便给而二位夫人请安,还请见谅。”医童听见他们进来了,只回头瞧了一眼,微微颔首示意,转过脸继续做着手上未完成的事。
“小大夫不必多礼,说我们打扰了,不知这位伤患病情如何了?”
“夫人放心,熬过昨晚上就无甚大碍了,只是要说话还得要等一等,不可操之过急。”医童听了宛茉的话心里很舒服,从来人家都是唤他“小师傅”,“小子”之类的,更有甚者直接叫“呀”,这还是第一回有人正经八百的管自己叫大夫,觉得肩上似乎也有了担子,整个人沉稳了许多。
宛茉听他回答的条条在理,语气也很是得体,倒有些疑惑怎么反而会与好脾气的肖渠起了冲突,不过眼下听了他的这番话,也可放心一些了。
她全然没有注意到,此刻身后站着的肖渠,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热闹极了。
这个小师傅,难不成唯独只在自己跟前那样呛声,真是稀奇,让他不禁反思到底哪里做的不对了,是喂药没喂好还是生火没生好?仅仅这些事也不至于叫小师傅那样不高兴吧,真是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