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几日的审案,调查,徐圭接近皇后私奔案真相是越来越近,尤其是提审了聂府原来两个下人惠儿、伯福,至少可以证明皇后出现在聂府绝不是因为自愿私奔,至少也是个重伤被解救。
这两个下人是见过徐圭徐大人的,可出现在大理寺的刑房里还是忐忑不安,尤其是那个伯福,还没上刑就吓得尿裤子了。
惠儿倒是还好些,除了神色紧张外并无异色,徐圭安慰道:“惠儿,你不要紧张,只要把你对喻皇后前后的所见所闻告诉本官就可以了,只要你说实话,本官会向皇上求情,放你回海家堡。”
惠儿先是一阵踌躇,问道:“大人,我家少爷现在如何?”
徐圭转了转眼睛,知道这个惠儿是聂步的亲信,而且是贴身侍女,如果知道聂步死了有可能会情绪崩溃,未免影响讯问,于是说道:“惠儿,你家少爷现在被诬陷拐走了喻皇后,你可要为他伸冤。”
“我家大人没有拐走皇后!”惠儿情绪激动,回忆着说道:“那天皇后到府上的时候是夜里,都后半夜了,浑身是伤,除了伤还满身污垢,像是好多天都没洗澡了,还是我伺候娘娘沐浴更衣的!”
徐圭看了眼手里的卷宗,先被提审的伯福说:“大人白天就出去了,一直到晚上也没回来,后来我在睡梦中听见惠儿的说话声,都是后半夜了,好像还带回来一个人,我本想过去帮忙的,谁知大人说不必了,有惠儿照顾就可以了。”时间和基本情形是对的上的。
徐圭指尖在桌上划了划又问道:“既然你说皇后是重伤被你家大人所救,那可请了大夫来?又是哪家的大夫可以作证?”
“大人没有请大夫来”,惠儿摇了摇头,“不过皇后伤势严重,不得不让大夫瞧瞧,所以请了喻府上的少夫人,她的婢女叫山茶!我是认得的。”
没有其他的证人,能够证明的人都是亲近之人,未免有包庇之嫌疑,徐圭看了眼伯福审问的卷宗,伯福也只是说,府上除了喻家少夫人秦氏和婢女之外再无旁人来医治,看来也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惠儿,本官问你你家大人和皇后出逃所为何事?又是何时策划行动的?可曾有人威胁过他们?”动机很重要,如果真是私奔,就算是皇后不情愿出宫也是之后产生了私奔的念头,同样是脱不开这一罪责的。
“他们二人没有要私奔!”惠儿干脆的答道,“皇后想去西北,我家大人不放心她一个人,所以要随她一同去,后来是因为有人要抓皇后娘娘,大人才和娘娘仓皇间逃往西北的,并没有告知过任何人,后来喻府还差山茶来打听过,不过我们都走了!”
“你如此肯定?”徐圭有些质疑的问道。
惠儿脸上现出一丝的羞涩,点了点头说道:“我偷听过两人说话,我几岁便入府,一直伺候大人,本想托付终生都伺候大人,可皇后来了,我怕他们两个走了就不带上我了,所以我便偷听了两人的计划,可最后大人还是嫌弃惠儿,让我同伯福去海家堡务农。”
这一处案卷伯福的证词里记载的是聂步令他私下里去副统领杨业府外埋伏着,一旦得了杨业入宫的消息便回来准备去海家堡,可见聂步是早有谋算。
惠儿证词里证明聂步有意隐瞒喻氏在府上养病,伯福也提到这一点,“大人吩咐日后府上不得来闲杂人,就是送菜的都是我迎出去亲自挑进来。”
两人是分开讯问的,供词里时间都对的上,没有丝毫的漏洞,即便是有串供,这两个人也没么高的能力和智力,最重要的一点,惠儿证明前往西北是喻后提出来的,而聂步其实并不想去,可见皇后并没有存着私奔的心思。
徐圭放下了证词的记录,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情,看来整场事件里有私奔计划的可能是聂步,但是喻后只想去西北,虽然证词对聂步并不利,但至少能够让喻后脱身,反正聂步已经死了,让他为了心爱的喻孝和再牺牲一次他想必也不会拒绝的。
徐圭合上了三分卷宗,下一步只要从喻皇后处询问一番,将整件案子串起来,就可以水落石出了,至少来龙去脉皆可理清,只要再找出关键的证人便能证实喻皇后私奔一事是误会,还其清白。
徐圭在御书房秘密求见的皇上,果然御书房里的睡榻上放置着一床行李,看来帝后分居的事情并非虚言,“徐圭,你不是要向朕禀明皇后的案子,说吧!”
风凌尘正在练字,刚得了蔡邕的亲笔书《青衣赋》正在临摹,心情似乎不错,徐圭连忙答道:“皇上,臣经审问皇后身边宫人及聂府的下人,初步的推断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只要再向皇后询问失踪时的事情,串起来找到相关人证就可以结案了!”
提起要见喻孝和,风凌尘停了手里的笔,想她近来伤养的已经差不多了,徐圭问几个问题应该也不会有大碍,便说道:“朕知道了,明日你随朕一同前往出云宫面见皇后!”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雁字回时月满西楼”,清照的词尚未写完,喻孝和的手指却疼痛难忍,本来以为痊愈的差不多了,可还是不行,未免心里一阵的伤心。
再看纸上的字,歪歪斜斜也不复当初的工整,越看越觉得伤神,索性团起来丢在一边,那一小团团起来的纸滚在了屏风脚处,她心里满是气的面向里躺在床上闭着眼。
那团纸被进来的人拾了起来,有了脚步声,孝和还以为是碧桃进来了,便说道:“将药放下吧,等凉了再喝!”
“药哪里有凉了再喝的道理!”坐在床边的人展开了手里的纸团,看了眼上面的词。
“怎么是你?”喻孝和翻身坐了起来,他手里还拿着自己写废了的词,一把夺了过来,“不许……乱看别人的东西!”而且还写的那么丑,喻孝和低着头默默地咽了后半句。
她之前写过一封信给自己,蝇头小楷端庄娟秀,清新脱俗风凌尘记忆犹新,那纸上的字迹虽有有神韵可是毛糙了些,想必是她手伤所致,方才一定是自己在神伤了。
他侧过身子鞋子都没脱的盘腿坐到了床上,握住了喻孝和的手腕,她一挣扎却抬眼看了他的眼睛,满眼的情绪让自己难以直视,霎时看进心里面一般,孝和忙的躲开了,手上挣扎的力气却也是轻了。
他的手似乎是捏的重了几分,将喻孝和一点点的拉向他,直到抱在怀里,三日,不过是不见三日,这一相拥竟是有种三秋的错觉,风凌尘在她的脖子上咬了一下,听见怀里的人嘤咛了一声。
“你又咬我做什么?”怀里的人抬起头来,盈盈秋水的眸子看着自己,半是疑问半是怒意,喻孝和见他如用目光吞了自己一般的望着,受了眼神推了推他的胸膛,却未推动,只能任他抱着,一点点的紧到她只能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
风凌尘,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喻孝和在他怀里心里默默地想着、恨着,一个近了生厌,远了便思念的人,他到底给自己下了什么蛊,像是一点点的吞噬她,不管了,走一步是一步吧,自己不惹他他也能对喻家好些,等着案子破了,喻家安全了,自己就!就不再理他了!喻孝和握了拳在他的心口狠狠地砸了一下心里想到。
“手上的伤是要慢慢养的,急不得,揠苗助长事倍功半!”他拿了孝和捶胸的手握在手心里说道。
像一只被捋顺了毛的猫,喻孝和闭了眼睛没做声,其实他这样极其温柔的时候还是不着人讨厌的,他温柔的时候像是连眉眼都不再那样冷冰冰的了。
“药不许再不按时的喝,记住了?”
刚温柔了一点点,这一会儿又挑着喻孝和的下颌逼着她看他的眼睛,上纲上线的样子,明显怀里的人吃软不吃硬,嘴巴一撅就没打算吭声。
风凌尘猛地低头在她额上吻了一下,喻孝和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他脸上带着笑意,握紧了她的手腕,恐吓道:“有没有听到,回答朕!”
见她嘴硬,风凌尘俯身要去亲那张撅起来的樱唇,喻孝和终是被他逗笑了,扭头躲着,被他亲的满脸湿漉漉的,“好了好了,下次一定按时喝!”喻孝和算是败给他了。
在风凌尘怀里的人涨红了一张脸,两颊微红,这段日子她养的不错,抱在怀里胖了些,这样看着脸也圆了不少,气色也红润了,风凌尘还是低头在她的唇上深深地吻了一下,这次她的眸子里不再是错愕,而是一丝丝的犹豫。
“孝和,过去的便都过去吧!”就当做是一场闹剧,不管徐圭案子的结果是什么,他们都重新开始,之前他的对他的错都不作数,她自己不也是弄了一身的伤,风凌尘在缀芳阁的柴房见到身负重伤的她时,心如刀割,自此他明白,他没办法丝毫不在乎一个早已在他心里的女人,不然便是伤她的身,伤自己的心。
喻孝和伸手抚上了风凌尘的脸,心里却是百转千回,‘过去的便过去了,那将来的呢,他们一起吗?’喻孝和尚无打算,如何就这样轻言了一个认真的男人,她在感情里总是犯糊涂。
“风凌尘!”她唤了他的名字。
不想看她如此的被动,风凌尘只是抱紧了怀里的人,轻言说道:“朕不要你立刻回答,孝和想好你自己再来找朕!”
他爱喻孝和,他要的喻孝和也是完全的,来自身心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