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后宫有多少蜚语流言,喻孝和现在处境安全倒是真的,皇上有意将她留住在出云宫就是有意护着她,所以喻正卿一颗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
倒是喻夫人还是寝食难安担心喻孝和在宫里遭受意外,在喻正卿面前不敢难过,在人后却是偷偷的抹眼泪,在她心里女儿孝和自幼娇生惯养,性情刁钻难驯服,本就不适宜入宫,可是为了喻氏受尽了苦头,听说她回来后伤痕累累,也不知这会儿痊愈了没有。
喻正卿下朝回来后撞见夫人在卧房偷偷抹眼泪,心里是担心她,可行伍出身本就不懂温情,一着急话出口便像是不耐烦了,“你哭什么,孝和不是好好地!”
喻夫人连忙拭了拭眼泪,说道:“我也是心里记挂着孝和,她现在在宫中如陷虎狼之境,宫里到处都是穆太后的眼线,她不会被私下里暗算吧?”
喻正卿斟了杯暖茶,摇了摇头答道:“放心吧,我已经买通了宫里的九公公,他是宫内的太监总管,只要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孝和是不会有危险的,你以为太后的眼线厉害,皇上就是睁眼瞎?”
“我和儿命里大概是受不住这么大的精贵,这皇后的位置自打坐上便是衰运连连!”说罢喻夫人又开始流眼泪,忙用帕子擦了去。
喻正卿只是叹了口气,并未再言语,心里也是在想,是不是将孝和推上这个位置反而是害了他,喻正卿不敢再想,已经裹了脚上了轿,现在想反悔也是下不来了。
“对了,你可吩咐儿媳给青帆去信了?我一个公公总是与儿媳接触惹人非议!”喻正卿想让边关的喻青帆放心宫里的形势,可自己亲笔书信未免让太后党的人紧张,所以以秦氏的身份送信,夫妻间要平和得多,而且秦氏待产,想必有很多话说,西北一封家书不易,让他们夫妻二人多些交流也是好的。
“告诉了,素映已经将信送出去了,你就放心吧!”喻夫人看着自己脚下踩着的脚踏,何等的精致,上好的红木打造,连镂空的花纹都是一丝不苟的,想想这荣华富贵除了家族男人们血泪拼出来的之外,还有多少喻氏的女人付出。
家族荣辱、兴衰前朝后宫牵一发而动全身,青帆在西北整整摸爬滚打了十年,因为孝和封后才刚刚封王,也不能怪他们狠心,如果不是因为皇室姻亲这一层关系,青帆还不知要在将军这个位上熬上多少年。
深知前朝后宫分不开这一道理的不只是喻夫人这一妇人,付冰自然也懂,所以他时时刻刻的与自己身在后宫的妹妹付玉和书信相通,就算是后宫禁止参政,来回一封信要历经千万波折,可他还是得时刻知晓妹妹的宫里的处境,时刻应对。
他将私奔的罪后喻氏押解回京,这一晃都一个多月了,西北都下雪了,怎么还是没有嘉奖自己的信儿传来,半月前付冰给付玉和去信一封,没想到足足半月尚未回信。
自己在营中的日子并不好过,喻青帆对自己愈发的猜忌和忌惮,因为私自抓走了喻孝和,付冰错失了上次回纥大军袭扰边境的消息,所以以荣惠亲王为首的第一战惨败告终,荣惠亲王也受了一点小伤,近一个月了,他的手臂方才差不多痊愈。
“付将军,监军大人请您到他的大帐之中!”风遇尘暂时还未发现付冰已经背叛了自己投靠了风凌尘,所以有些事情还是比较信赖他的。
付冰取了斗篷披上便朝监军打仗走去,只见主帅的营帐似乎有信件送进去,难道是京城来的消息?付冰心里一阵嘀咕。
“监军大人,不知传唤末将前来所为何事?”这个王爷也算是有些才华,右手负伤后他居然还会用左手写字,即使左手也比军中大半的将军写的好看,可惜就是个绣花枕头,武艺差了些,想着军中传言当年圣上何等骁勇,这一点他倒是弱势了些。
“本王知道冬休之前会有一场恶战,是回纥大军最后一次袭扰边城,抢粮过冬,而且很有可能劫了我军的粮草补给,这件事情付将军有何想法?”
风遇尘对于上次边城被袭扰一事记忆犹新,不过是妇孺百姓却难逃荼毒,回纥军队何等凶残,再加上喻孝和的仇,风遇尘现在只想着报仇,他手臂上已经好的差不多的伤口如同耻辱的符号每日提醒他复仇。
“监军大人,每年这场抵抗回纥劫掠我方粮草的仗主帅都会想出不同的埋伏方法,如果监军想令拔头筹还是要知道时机,可是我们再回纥的细作尚且没有消息传回来!”
付冰说的没错,喻家军已经非常的骁勇了,他们除了窥探天机再也没有奇招,只能等了,好在上次边城一战他提枪冲在了前面,倒是让喻青帆对他刮目相看,恐怕很多人都是认为他风遇尘是个连马都不会骑的白面书生,自己来西北不过是未足三个月,要立军功急不得。
“你下去吧!”风遇尘说道,“对了,可有打听道那个失踪小细作尸体的消息?”风遇尘权当做暴露了,已经香消玉殒了。
“末将还在找寻!”付冰撒了个谎。
“辛苦将军了!”风遇尘每每想起喻孝和都心底一阵刺痛,那样年轻的生命,好看的一个人,因为他的过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付冰从监军大帐回去,副将便提醒他有一封密信方才才到,付冰见上面的字迹便知道是宫里传来的,连忙进了营帐拆开来细细的看。
先是面带悦色,之后是一阵拧眉,最后脸色铁青着难看,付冰谨慎的将信丢在火炉中化为灰烬,副将是付冰的心腹,见他极为不悦,便问道:“将军可是有什么不利的事情?”
“竟没想到会是这样,早知如此就应该让那个女人葬身流沙!”付冰‘啪’的一声拍案而坐。
“将军说的女人可是那个细作?”
付冰点了点头,“和嫔在信中说了,皇上不仅没有处决那个女人,废后另立,而且还让她留在出云宫中养伤,外人近身不得,就连太后几次三番想要下毒,都被皇上的眼线搪了过去,这个女人留着迟早是祸害,而且娘娘听闻,皇上已经开始着手调查皇后失踪一案!”
付冰一说副将眼睛即刻瞪大了转了转,面露惊恐,“将军,那会不会牵扯出我们?毕竟太后现在还不知道您已经为皇上做事了!”
“所以不能让这个女人翻身!”付冰脸上露出一丝的凶狠之色,他抬眼挑了下副将问道:“我听说你当日私自拿了柄剑回来,还是聂步身上的金蚕丝软剑?”
付冰一向多疑猜忌,即使身边的人也是不放心,所以当日副将将那柄金蚕丝软剑私自吞留后,他是知道的,但是并没有挑明,虽然剑很珍贵,可终究是凶器,不吉利。
“将军,末将……”
“你将软剑取来,我要托人想尽办法将这柄剑送进宫去!”付冰摆了下手示意副将不要再解释。
“将军是想将剑送给和嫔娘娘防身?”副将的脑子也是榆木做的未反应过来。
“猪头!”他拍案而起,“是给那个女人看!聂步就是离间她和皇上的杀器!”付冰挑唇一笑,脸上尽显凶色。
“可是将军,这金蚕丝宝剑毕竟是凶器,如何入宫?”副将挠了挠脑袋问道。
“说你是猪头你还真是不转筋!”付冰蔑视的瞟了他一眼,“别忘了我们还是太后的人,能够摧毁喻氏皇后的事情就交给太后,棋子已经备好,就看太后如何下这步棋了!”
“将军果然是神勇过人!”那副将眼睛亮的如同夜里的老鼠,竖着拇指逢迎道。
金蚕丝软剑是聂步的遗物,如果出现在喻氏面前她会如何?但凡有一丝的动容都会引起皇帝的反感,一个男人的尊严被挑战,身为帝王的风凌尘还会无所谓,付冰相信很快宫中和嫔的困扰就会被解除了,这也算是他送给付玉和的一个礼物,付玉和能够得宠,他才有机会得到更多的册封。
出云宫里的女人回宫这段时间,皇上便再没来宣过任何的妃嫔侍寝,付玉和一个人躺在躺椅上觉得身心俱疲,除了能在家书里让付冰给自己想办法她是无计可施了。
“娘娘,您不要太忧思了,伤了身子不好!”小双奉了冰糖雪梨羹过去,太医说和嫔动了肝火,需要降火,喝药对身子不好,便用了食疗。
“本宫哪里有心思吃东西,皇上冷落了本宫这么久,都是那个贱人,她勾引别的男人私奔就算了,还要回宫来蛊惑皇上!”付玉和想不通她哪里好,皇上竟然不惩处她。
“娘娘,您说话可要小心,宫里耳目多,隔墙有耳呀!”小双故作忠心的劝道,可她却是隐藏在付玉和身边最深的耳目。
付玉和深深地叹了口气,“本宫不喝了!”她推开碗说道,“如果此番付冰也想不出办法来,本宫算是彻底的失宠了,日久生情,皇上既是对她有情,怎会冷落她一辈子,想必不日便能恢复宠爱!”
“娘娘也不必太担忧了,后宫毕竟不止娘娘一宫!”小双示意即使她不出手,其他宫的娘娘也是不会坐视不理,尤其是结怨颇深的瑞雪宫闵淑妃。
“皇上护着她,太后都难以下手,区区几个嫔妃!”付玉和冷笑一声,“本宫倒是真希望徐大人查出来的结果是那女人的确跟聂步私奔了,她不过是为了逃脱罪责信口雌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