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玉和费尽心思排演的舞蹈,从衣裙到妆容无不精挑细选,知道皇上不喜欢胭脂红妆,特地选了当年皇上赞赏过的,风靡京城的倦容妆,这一番周章可不是为了皇上一个赏赐,是为了能将皇上的目光吸引过来,可是风凌尘那一双冰封深潭的眼中不仅还是没有她似乎还能隐隐约约的看出其他女子的身影来,让付玉和不安的很。
付玉和自打入宫以来,虽是得到不少的侍寝机会,却从未敢与皇上有半分的撒娇,宫里大大小小的妃嫔皆是如此,可今晚付玉和竟斗着胆子,提着裙子上前道:“皇上,臣妾不要赏赐!”
风凌尘看着杯子里的竹叶青脸色依旧,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陛下,臣妾想要的是皇上的宠爱,还有一个龙嗣!”付玉和对于每次侍寝后服用避子汤的事情耿耿于怀,宫里的女人无一例外侍寝后都要服用避子汤,都没有资格诞下龙嗣,如果自己可以,那她便在皇上的心中是独一无二的,就算自己的位份没有闵淑妃高,自己也高过她一头。
风凌尘凌厉的目光扫了过来,看得付玉和身子一抖,微微颔首的有些逃避,心里隐隐的担心着自己是不是太斗胆了,惹得皇上不高兴了,龙颜大怒了。
只见风凌尘用手捏住了付玉和的下颌,抬起了起来,他手上的力道不轻,不知是疼还是害怕,付玉和的眸子里漾起了一层水雾,瑟缩的看着龙颜,“皇上,玉和错了,玉和失言!”
看着面前的那张精心描画过得脸,风凌尘挑了挑眉毛,语气冷冷的说道:“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朕的一个玩物罢了,就算是朕对你有点兴趣,你也没资格诞下朕的龙脉!”风凌尘手上一送劲儿,付玉和便伏在了地上,虽然是受了惊吓,好在命还在。
“皇上,臣妾错了!”付玉和连忙爬过来伏在了皇上的脚边说道,“臣妾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而已,还请陛下饶了臣妾这一回!”
付玉和可怜兮兮的抬着头看着圣颜,她今日的妆容实在是化得太像一个该死的女人,一个如果能够跪在自己面前宁愿掐死她的女人,风凌尘复伸手挑起了付玉和的下颌,眼前真真假假的浮现了另一个人,依旧是那双如同寒星的眸子,淡淡的瞥着他,楚楚可怜中是难以驯服的倔强。
风凌尘醉了,醉的压抑不了心里的情绪,醉的莫名其妙的吼道:“知罪,你可知罪!朕也想过扭断你的脖子算了!也算是解了朕的奇耻大辱!”
“皇上,臣妾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付玉和一头雾水,皇上这是把她当做谁了,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风凌尘起身便将跪着的付玉和抱了起来扔在了卧榻上,膝盖抵在她的腿上撕扯着她的衣衫,风凌尘的宠幸向来没有一丝温柔,可今晚却是带着恨意让付玉和心里害怕,抱着双肩发抖,一身酒气的风凌尘死死的压着她的双肩一阵湿吻。
“孝和!”他轻轻地在她耳边呢喃,紧紧地抱着身下的身体,握了拳头的手用力地砸在榻上,付玉和从未得到过一个拥抱,她幻想过皇上有朝一日能够与她拥衾而卧,耳鬓厮磨,可此时的这个拥抱却让她心寒,皇上口口声声在叫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吻着她的脸颊,也是柔嫩如玉的肌肤,直到快吻上了那双涂了厚厚口脂的双唇,风凌尘看了看身下的人,她终究不是喻孝和,名字再像,化成一样的妆容,容貌再怎么相似,她也不是自己心里的人,风凌尘舒了口气起身,命令道:“走!朕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被送出了出云宫的付玉和整个人如同突遇了严霜的花朵,蔫蔫的低着头,方才经历的要比她失了宠还要难过,皇上眼里从未有过自己,一直都是那个女人的影子,她连一个替身都算不上,不过是皇上无聊时的一个玩物罢了,想想便抽泣起来。
“九公公,你可知道皇上心里有个女人,她是谁?”付玉和知道绝对不是宫里的几个宫娘娘小主,进宫这些日子了,皇上对于各宫的态度太明显不过了,如果说自己是个玩物,好歹也是个皇上还感兴趣的物件,其他的女子不过是有用的物件儿罢了,连喜欢都算不上。
原本以为挤兑自己的闵淑妃位份不低,可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一个皇上手里的工具。
“和嫔娘娘,圣上心里的事情那是咱家一个奴才能猜得透的,奴才也劝娘娘一句,还是不要想得太多了,娘娘能够得蒙恩宠已经是皇上恩典了!”
四九的话让付玉和原本凉透了的心彻底的碎了,可她也萌生起了一股子恨意,这个女人是她的敌人,她要想尽一切办法取代她的位置,一旦她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她今日所得的侮辱,因为她所得的屈辱,都要从她的身上一笔一笔的找回来!
被他人背地里口中心中念叨的人通常会打喷嚏,此时还在押解路上的喻孝和重重的打了个喷嚏,可她很可能是因为受了凉得了风寒所致。
昨夜马棚里的温度实在是太低了,若不是后半夜有人用衣服和稻草将自己盖住,恐怕她就冻死了,还是那个少年,她又救了自己一命,喻孝和觉得这世间的事真是有趣,明明已经给了她绝路让她认命,却又总是给自己一道阳光,有了眷恋这世间的缘由。
在火热的太阳下烤着的喻孝和只觉得身上热一阵儿冷一阵儿,她双手试图握紧了自己的双臂蜷在一隅,却发现她的手指动起来实在是费力,她的一双手就这样就要废掉了吗?
孝和看着自己慢慢泛红的十指心里一片凄然,却还是自嘲的想着,反正她也不会弹琴,日后也想必骑不了马了,还能活多久都是个问题,不过是一双手罢了,由他去吧,残了还是废了都是命。
想到此处不知道是动了心气还是难过,喻孝和猛地一阵咳嗦,震得胸腔起起伏伏,她已经是多日都没有洗澡了,身上带着怪异的味道,她如今这番形容,连手都恐怕保不住了,还想什么干干净净的。
“前面便是永好关了,进了关再行三日就能到京城了!”押解的少年带着一丝欢喜的说道,每过一处他都会主动与孝和说说话,少年觉得孝和的状况不太好,她咳得很厉害,一路上脸上红红的似乎是发热了,可是没有人同意自己给她找一个郎中,只能希望她挺过去,到了京城就有人给她瞧病了。
“永好关”,喻孝和口中呢喃了一句,上次路过这里还是与聂步一同,他们两个易容成一对年迈的夫妻,时间还是过得太快了,如今聂步都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了,而且再没可能回来了。
又是一阵猛烈地咳嗽,孝和连忙用袖子捂住了自己的嘴,摸了一下方才发现,已经咳出了血渍,在深色的袖口上黑黑的一团,带着血腥气。
常言不是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吗?自己明明是受了背叛的那个人,被最好的朋友和新婚丈夫背叛,结果受此磨难的还是自己,老天给的命就是这般吗?喻孝和心里实在是不甘,可她没力气再想了,冷热交替如同水深火热让她迷迷糊糊地又晕了过去。
少年向囚车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心里隐隐的担心,不知道这个柔弱的女人能不能挨到入京城,入关之后他一定要说服这些人给她找一个郎中,好歹医好她的风寒,毕竟押解的犯人途中无故死去,押解的官员也是要负责人的,所以少年有信心说服其他三个人。
押解囚犯的囚车行进缓慢,至少还要有三日才能到京城外,而付冰那封八百里加急却是一路日夜兼程畅通无阻的送到了京城皇宫里的龙案上。
四九知道是西北来的密信一定有关喻皇后,所以一刻不敢耽搁的送到了出云宫,即使是皇上因为开科的科考心中烦忧,已经与徐圭徐大人商议了一早上了。
“今年新开科考,郭彪是吏部侍郎,为了防止去年沈琳的事情发生,一定要掌控好局面!”风凌尘一想起自己想要钦点沈琳为榜眼,最后被郭彪暗中降为探花便心中不快,还得白白留下一个太后党的人在朝为官。
“皇上,今年的试题请皇上过目!”徐圭呈上去一封折子,风凌尘眉头深锁的看着,直到四九在他的耳边耳语了几句,他的目光陡然一转,让下面等着回话的徐圭都一愣。
“密信在何处?”只见皇上脸色从凝重变为一丝的急迫。
四九从袖中取出密信呈了上去,风凌尘迫不及待的展开来,快速的扫了一遍,脸上是复杂的神色,欣喜也不是,愤怒也不是,让徐圭想起来自己被家里的夫人气着的时候往往也是这副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地模样。
难道是喻皇后有了消息?徐圭心里猜到了九分,自己将所查到的喻孝和与聂步的消息告诉给皇上后就再未接到过命令,难道皇上已经避讳了自己交给其他人办了,看来皇上还是顾及着自己同喻青帆的交情,徐圭默默地在心里谋算着。
“徐圭,朕倒是想改个题目!”风凌尘将摊开的折子合了上,提笔朱批了一个字“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