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春芽应了乔萌的请求登了刘府的门拜会,因为徐冰清的缘故,亲家变成了敌人,刘、徐两家从不走动,突然间徐家的夫人登门拜访,刘府的老夫人倒是捉摸不透了。
“难道是因为我刘府得了孙儿大摆宴席,他们徐府觉得脸面上不好看,所以特地来找晦气?”刘老夫人问自己儿子道。
“那又如何,是他徐家不仁不义在先,难道因为徐圭是当今陛下的宠臣,就可以随意干预他人家事!”刘宇基自打徐冰清过了门便觉得她败坏了门风,丢了自己脸面,所以对徐家可谓是深恶痛绝。
“夫君先别生气”,宁氏柔声细语的安抚道,这个宁氏平素聪慧乖巧,府上上下称心,“母亲大人,出狱体面不得不见,好歹还占着姻亲,岂能被他徐家占去理!”
若是闭门不见倒是显得气量小了,让那徐乔氏进来,看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乔春芽恭恭敬敬,毕竟是登门求人,见一家人除了刘大人不在都是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看着自己,她坐下笑着说道:“刘家添了长孙,贺喜都没来得及,恰逢徐圭在西北,怨我妇人足不出户耽搁了!”
乔春芽示意丫鬟捧来贺礼,一对小金鱼放在红布铺就的锦盒里,刘家人本来是置气不想请徐家人来,请来了也互相尴尬,可没想到这徐乔氏竟然还带着贺礼来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刘老夫人受了贺礼,冷笑一声说道:“宾客众多,想着夫人平素忙着府宅之事,便没有叨扰。”
客套话也说完了,直奔主题被,乔春芽起身朝那刘老夫人要下跪行大礼,毕竟是朝廷封的诰命夫人,哪里能跪她,宁氏得了眼色连忙将乔春芽扶起来。
“唉,我那冰清妹子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竟然没有福气在刘府享福!”乔春芽叹气怨道,宁氏见她说了徐冰清的事情耳朵都立起来听。
“她在刘府啊也是不合适了,如今得了长孙,她在哪里不能吃素念佛,何必扰了府里的清静,所以我和徐圭想了,不能再让她成为徐刘两家的障碍了,还望刘府能休书一封,让她趁早出了家做姑子才好!”
这几句话应了宁氏的心,早就盼着自己生了长孙能扶正,没想到今天这乔氏就来了,所以她没说话,只听着老夫人和刘宇基搭话,他刘宇基可是说过的,只要自己诞下子嗣他就会想办法把那徐冰清弄走,若不是碍于他徐家家世显赫,谁能容忍徐冰清羞得刘家多年抬不起头来。
“春芽,你也知道,这桩婚姻我们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可是毕竟是圣旨赐婚,皇后做媒!”刘老夫人若不是碍于这一点,能容她徐冰清。
“请老夫人放心,陛下那里徐家亲自请罪,绝对不牵扯刘家半分,只求圣旨下一封休书就好!”多年的怨结了,乔春芽也是想解开,免得子子孙孙都不快活。
宁氏喜上眉梢,刘老夫人见刘宇基也是一脸愉悦,脸上得了笑意,说道:“那是自然,婚嫁自由,既是冰清要出家,我们也拦不得!”
乔春芽起身拜道:“既然如此,今日可否见冰清一面,好让她准备准备!”
宁氏和刘老夫人对视一番后,起身说道:“我引着夫人去后园,姐姐清修在那!”
乔春芽见宁氏心花怒放不仅寻思,倒了正室的位置,刘宇基可是朝中四品大员,她一个只能做妾室的平民家的女儿,也是修来的福气了。
还没走近,便瞧见那重重之深的草木,都已经枯黄了,有一声每一声的木鱼声,她徐冰清真得能六根清净?若是清静就不会在这府宅里人不人鬼不鬼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乔春芽是不明白这冰清,她和徐圭好不容易为她寻了这门亲事,她倒是一根筋,早知如此与刘家交恶,还不如让她在闺中算了。
“嫂嫂怎么是你?”冰清蓦然起身,她未出阁前与乔春芽关系甚好,多时不见尤为思念,自己这副样子,却也是有些羞赧,避了避身子,尤其是宁氏还在。
“姐姐与徐夫人说话,我就下去了!”宁氏当真会做人,临了还福了福身子,没扶正一日一点错处都不留给外人做话柄,这女人周到的连乔春芽都觉得是个厉害角色。
“你在这吃斋念佛可过得好?”春芽淡淡的说道,“你哥哥让我当你死了,不许来看你!”
“可嫂嫂还是来了!”冰清立刻双泪垂下,却又连忙拭去。
“我是来给你一条路走!”不久前她也说过这样的话,让她忘了想进宫的心思嫁进刘府做少奶奶,可她倒是好,好比是在十字路口,引领上了正途却是一根绳子吊死在了路口,死也不肯过去。
“我还哪里有路”,冰清漠然,若是有路刘府能这样留着自己,早就想辙了,他们不是娶了个宁氏还生了孩子。
“我和乔萌求圣上让你出家,以为喻后祈福的名义,让刘府休书一封还你自由身,到时候你去尼姑庵待些日子,等没人注意你了再回徐府,有徐家一日便不会委屈你,毕竟在自己家里要好过如今境遇!”
乔春芽也算是为自己操碎了心,能够想出这样的法子一定是费尽周折,“嫂嫂,你的恩德,冰清这辈子还不了,下辈子再还!”
她欲跪,春芽握了她触及冰冷的手,扶了起来,面露戚色,“冰清,我们何等不疼你,你兄长日日为你担心,可你也要识时务,别再执拗了!”
乔春芽拭干了脸上的泪,说道:“今日我先走了,你准备准备,想必不日就可以搬到庵里了,不要给刘家添烦忧!”
“冰清明白,一定不惊动任何人离开。”徐冰清倚门看着乔春芽离开,想着自己终于不用在这府中终老,心中少有的愉悦。
乔春芽去了刘府商定好,只剩着乔萌上疏给皇上,他的计划方才奏效了一半,乔萌自以得意,想着若是胥盛有了皇嗣,他可就是功垂千古,堪比春申君的忠臣。
乔萌没有与李琳透露半点自己的计划,甚至连上疏都是亲自写了奏折呈交上去,以李琳现在的位分,如果不是亲自呈给皇上,一定经过他的手,不知道他还要如何与自己意见相左,或是先邀功。
晚膳后乔萌求见,若不是急事岂会天黑入宫,眼看着要宫禁了,风凌尘看了眼摇篮里熟睡的爱颐吩咐四九道:“传到耳房,你候着公主,不得有任何闪失!”
皇上耳房会见自己乔萌觉得意外,可他还是恭敬的将折子呈给了风凌尘,本以为是什么机密要事,甚至未经过李琳直接递上来,可风凌尘略扫了一眼,便知道是徐冰清的事情。
“陛下,徐刘两家毕竟是圣旨赐婚,又涉及喻后,所以臣以为不能轻视,斗胆上疏!”
也不是大事,风凌尘撂了折子,说道:“你同徐乔氏处理此事就可以了,只要不伤了两家的脸面,皇家的名誉,让那徐冰清来去自由吧!”
乔萌没想到如此顺利,陛下向来看重舆论,也是偏倚徐家才会如此侃快,“对了爱卿,既然徐冰清入尼姑庵,就让她真得为喻后祈福吧,朕只希望九天神佛不管哪一个,能够保佑朕的皇后平安回来才好!”
风凌尘近来心情好了不少,毕竟徐圭来信说已经有了孝和的下落,他也就期望孝和能够尽快平安回来。
皇上对皇后如此念念不忘,接下来这计划的第二步能否成功的确是难如登天,乔萌倒是期望九天神佛保佑胥盛能够得一皇子,继承大统。
“陛下,这徐冰清乃是带发出家,又是为了皇后祈福,还望陛下能赐其法号!”
这水月庵可是皇家供奉香火的庵堂,当年宸妃还曾在此处留宿过,为腹中的陛下祈福,像徐冰清这样带发修行身份特殊的人不会随意收留,若是陛下的旨意,这水月庵方才敢收了徐冰清。
风凌尘提笔在纸上写了“了忘居士”四个字,希望她能了此生奢念,忘却前事荒唐,在庵中得以重生。
乔萌得了陛下的手书跪安,“陛下,乔萌在此代徐圭和乔氏叩谢陛下隆恩!”
风凌尘也是看在徐圭对自己的忠心,乔氏两代为官效忠胥盛,徐刘两家恐世代结怨的面子上,不然他如何在乎一个徐冰清,尤其是这个女人并不令孝和喜欢,受什么罪都是她自讨苦吃。
若说佛家有贪、痴之念,那徐冰清所受的苦也是她自己的痴心和贪恋所致,只是这贪痴之念不止徐冰清有,那乔萌亦然,甚至自诩正义。
“皇上,公主醒了,哭闹不止!”四九急急忙忙进了耳房说道。
风凌尘顾不得乔萌还没退下,连忙往内殿去,大抵是爱颐越发的思念母亲,近来哭闹越来越难哄,爱颐尚且如此思念孝和,不知道孝和该何等的想念孩子,他们三人能早日团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