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孝和脑子里最后的印象便是风凌尘那张模糊不清的脸,从那张八百年雷打不动的脸上她竟然看出了一丝的惊恐来,之后的喻孝和便一直如同在梦中一般。
一会儿热,一会儿冷,水深火热无处逃遁,她梦见许多事情,好像是哪一处的深宅大院,雕花玉栏,穹顶娇婀,大片大片的荷花塘,如若是有一叶扁舟,能将人完全的淹没其中。
喻孝和心下觉得奇怪,她是又死了吗?再次穿越了吗?到了另一处吗?缓步拾级而上,穿过那玉兰花满丛的树荫下,扑鼻的清香,醉人心脾。
透过那一处雕花的轩窗,里面一个少女在绞面贴红,对镜梳妆,穿着那一身大红的嫁衣,如同一抹流动的水胭脂,艳丽的让这幻境里的一切似乎都失去了色彩般。
她是谁?喻孝和向她走去,身边路过的人似乎看不见自己一般,脚步匆忙的从自己身边而过,直到孝和走进了那间明亮的屋子,这是女子即将出阁的准备,孝和当日举行的也是中式婚礼,她记得这些流程。
那女子身姿婀娜,似乎与她身量相仿,一头青丝如同瀑布般悬在身后,那象牙的梳子如同穿梭其中的云彩,“小姐,哦不,是娘娘!”
说话的人是碧桃,喻孝和试图唤起碧桃的注意,可她如同没听见一般,孝和急了,上前去,没想到那镜子里竟然是自己的容貌,那一身嫁衣坐在椅子上梳妆的女子也正是她。
而那一身的嫁衣,流动的胭脂红也正是她出嫁时的嫁衣,自己和闵淑珺厮打时被殃及的那身嫁衣,那是父亲送给自己的新婚礼物。
她伸手想去摸摸那身衣服,父亲当日送给她的衣裳,刚一触及,那身红色的胭脂便光芒耀眼,如同将她的手都融化了进去,喻孝和向前走去,渐渐地与那女子融为一体般。
她似乎看到了现代的自己,那个也被围绕成一圈正要出嫁的新娘子,在众人的忙活中一身胭脂红,周遭的人形态各异,闵淑珺带着嫉妒又装模作样的笑,表妹欣羡的目光,母亲不舍一直在哭泣,当日自己竟然全然无知,她要穿越回去了,喻孝和心中又惊又喜。
突然一阵外力将喻孝和用力地推回,不仅推离了那身红色的嫁衣,还飞一般似的抽离了梦境,一下子拉回了宫中,她猛地一睁眼……
“我怎么在这里!”喻孝和起身,觉得背上一阵疼痛,疼得她额头上生了细密的汗,这方才想起来自己之前中了剑伤。
“娘娘不可有大动作,一定要静养,日日辅以汤药调理,这背上的外伤方可好转!”
刚才难道都是一场梦?孝和抚着自己的肩膀若有所思,如果不是自己突然间的醒过来她便已经穿越回去了,孙太医收起了手中的银针,向风凌尘拱了拱手说道:“陛下,娘娘之前因为止痛用了麻沸散所致处于昏迷,现在药效清散,方才微臣用银针刺穴方法将娘娘唤醒,现在已无大碍了!”
孝和虽然没有成功穿越回去,可是这次至少她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是那身嫁衣,自己只要找到那身喻皇后和自己当日出嫁时同穿的嫁衣,就能够穿越回去。
“你在想什么?朕见你一直在出神。”
孝和回过神时发现殿内只剩下她与风凌尘,而风凌尘正坐在斜对着自己的椅子里看着自己,“没什么,臣妾在回想被刺杀的当日!”
既是再次回到了这深宫之中,喻孝和要面对的便是如何保全自己,很显然自己倒霉的撞见他人密谋刺杀皇上,若想活命,只有配合风凌尘抓住那刺客。
“刺杀的当日为何皇后会出现在琴音阁?”风凌尘捻了下手指问道。
“避雨,误入,那间楼阁从未发现过,所以便好奇地进去了,没想到拾级而上之时居然听见里面有一男一女在说话,再想退出来就来不及了!”喻孝和努力回想当日的情形。
“皇上可还记得几日前的刺杀,途中的刺客,与此番刺杀我的人是一伙,当日他们二人密谋的也是如何再次刺杀陛下!”
喻孝和的话也是风凌尘的心病,看来自己身边隐藏着奸细,“你可看见那一男一女的相貌?”
孝和摇了摇头,“男子的眼睛我记得,可那女子一直未露面,不过她的声音我记得!”
“刺杀你的男子已经自尽,那女子逃脱了!”风凌尘缓缓地展开手中的扇子看了一眼孝和,显然喻孝和也意识到了,“那我岂不是很危险?”
“这几日皇后先在青鸾殿养伤,太医说你身上的伤不宜行动,而且青鸾殿的侍卫也可以保证你的安全!”风凌尘起身而去,喻孝和透过那一扇写着逍遥游的影壁见他出了青鸾殿。
见风凌尘一出来,四九连忙迎上前去,作了个揖,说道:“皇上,聂统领在勤政园候着!”
想必是仵作已经验过刺客的尸体,风凌尘企图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或者证据证明刺客的身份,以便顺藤摸瓜找到幕后指使之人。
虽然风凌尘心中有数刺杀自己的人不是穆太后便是荣惠亲王风遇尘,可没有证据他不能有任何的作为,他登基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权谋之间的倾轧和争斗,没想到穆太后终究是坐不住了,开始想要他的命了。
风凌尘‘唰’的一声合上了手中的扇子,“起驾琴音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