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前面有水流的声音!”喻孝和按捺不住激动,拉着风凌尘便向着水声的方向去了。
果然在林深处有一泓泉眼,石潭见方,却是水清见底,潭边碎石摆放错落,看来是有人修葺过的,天色已经全黑了,林中无火自然是极其危险的,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猛兽出没。
喻孝和看了看一旁歪生一棵树,说道:“上树吧,上面隐蔽,也不容易被猛兽发现!”说罢,风凌尘便见喻孝和撩起衣角准备爬树。
“爬呀!不上去会很危险的,都这会儿了就不要再在乎自己的形象了,安危才是实在的!”喻孝和一转头见风凌尘依旧负手而立在月下,他衣袍上都穿插着银线,熠熠生光。
喻孝和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爬上了树,坐在横着的枝桠上看着下面的人拍了拍手,心里暗暗地想着,这人也是包袱够重的,深山之中还放不下皇帝的架子。
正想着,只见风凌尘施展轻功几下跃上了树,坐在了自己身边,如同一片秋日落叶不动声色般,这技能太炫酷了,喻孝和瞪大了眼睛看着身边一脸淡定的人。
“你会轻功你不早说,害得我爬树爬的指甲都断了!”孝和张开十指举到他的眼前,纤纤十指确实已经泛红。
“马匹入林之时朕已经施展轻功,你不记得了?”
他还强词夺理,喻孝和白了他一眼,想着深山之中身边就他一个人,好在不能翻脸,若是这家伙等着有人来解救他时自己偷偷跑了,丢下自己一个,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今天那些人为什么要刺杀你?”喻孝和问道,“邪教?还是前朝余孽?”她是在现代的时候电视剧看多了。
“是比邪教和前朝余孽更可怕的!”风凌尘目光突然变得清冷带有杀气。
听他这样一说,喻孝和猜得到,冒险刺杀帝王的除了有血海深仇的便只剩下谋取皇位的,“是野心!是觊觎皇位的野心!”
她怎么会猜得到?难不成是自己被她看穿了?还是喻将军将事情与她提起过?风凌尘如剑锋的目光扫过她的双眸,罢了,也没什么好瞒着她的,毕竟自己立她为后的初衷就是希望喻氏手中的兵权能够压制得住太后的野心。
“朕非太后亲生这件事已经不是什么好隐瞒的事情了,荣惠王就快到弱冠的年纪了,太后有野心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风凌尘说话的时候眼睛里是哀伤的,他是在哀伤自己非太后亲生?还是在哀伤当今太后非血亲之人呢?
“所以此番出宫早就预料到会有刺杀,所以才会事先有所准备?”孝和想起那些与他装束相同的十几个侍卫恍悟,又觉得他身为皇上,却也是过得勾心斗角,而且身边无一亲人,不自觉的怜悯他,抚上了他的背,好像是在安抚一个伤心的孩子,这样时刻提防着自己身边人的心力交瘁孝和也曾有过,所以她心里油然而生一丝怜悯。
她的手很轻,温温的热度透过布料在风凌尘汗湿干后发凉的脊背上带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他莫名的想起了自己的母妃,小时候也是这样轻轻地抚着自己的背,他转头看向身边的人,一双清若秋水的眸子满是关怀的望着自己。
比潭中的水要清澈,比悬在天上的月亮要明亮,微风从林深处而来,风凌尘闭上眼睛俯身一颗轻吻落在了喻孝和的唇上,蜻蜓点水,落花吻面。
这厮居然问了自己,在些许的沉醉后喻孝和脑子突然清醒过来,推了一把风凌尘,竟然将他从树上推了下去,好在他会些轻功,只是落下后跌坐在了草丛上,没什么大碍。喻孝和坐在树上晃了两下腿,看着被推下去一脸惊讶的人,微微一笑,脸颊微红。
他吻了自己的皇后,不仅被推开了,而且还是从树上被推了下来,他只是亲了一下她而已,风凌尘很想大喝一声放肆,毕竟从未有女人这样对待过他,哪一个在这样的时候不是热情主动,饱含感恩,可明显树上的那个人没有一点后悔的意思,反而是一脸笑意。
好在这从小清新变作尴尬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风凌尘和喻孝和便听见隐隐约约的声音,是搜救的侍卫,那熟悉的暗号声是羽林卫。
孝和坐在高处自然看得清楚些,有火把晃动光芒,她连忙掏出了怀里的排箫吹响,搜救侍卫的暗号声果然越来越近,直到能透过树林看得见火把的光芒朝这边走来。
“下来吧,朕接着你!”风凌尘做了一个张开双臂的姿势对孝和说道。
孝和未多想,点了点头便朝他跳了下去,好歹他会轻功的嘛,却不料风凌尘虽然接住了她却顺势的向下一落,吓得喻孝和搂紧了他的脖颈,然后这个禽兽!竟然又亲了她,而且还是个深吻!
“以后朕再亲你,不许躲知道了吗?刚才的是惩罚!罚你不乖!”
占了便宜还傲娇,喻孝和眯着眼睛咬了咬下唇,好像是要狩猎的小动物,心里想着……她才不要乖乖地,头一伸便在风凌尘的勃颈上咬了一口,疼得他嘶了一声捂住了被她咬的地方。
救驾的侍卫到了,天子威仪不能损,两人即刻正经起来,喻孝和也规规矩矩的收起小爪子站到了风凌尘的身后。
“微臣救驾来迟,请陛下降罪!”身为羽林卫的统领,聂步单膝跪地。
“先起驾行宫,刺客一事再从长计议!”
风凌尘上马,看了一眼马下的孝和,她眼中尽是陌生,可他是帝王,早已习惯孤独一人站在最高处,像方才那般两人独处一处只能是偶然。
风凌尘骑马而去,看着随他而去的那一丛丛的火把,好似流星拖着鲜艳的长尾,聂步见众人散去只剩下他二人,轻声说道:“上马吧,该回去了!”
是呀,该回去了,那方才与自己月下谈心的男子只是风凌尘,并非当今的帝王,喻孝和翻身上马,随聂步一同出了黑漆漆的树林。
惊魂甫定,喻孝和简单梳洗一下后便躺在行宫的床上,听着碧桃和丹杏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方才刺杀后遗留的恐惧。
“娘娘是没看见,柔妃的马受惊了,拉着马车跑了好远,眼看着就要到悬崖边了,幸好及时救回来,柔妃娘娘连三魂七魄都吓没了一半!”
“可不是,陈贵人还被刺了一剑,好在不在脸上,不然就破了相了!”
孝和突然想起那只玉排箫,连忙打起床幔问道:“方才收拾本宫衣衫的时候可见那只玉排箫了?”
“奴婢没见?娘娘可是放在别处了?”
想来是落在那林中了,自己从树上跃下时掉落的,喻孝和只觉得心里面可惜,那样上好的一只玉排箫,吹起来好似倒出千山万水的情意,她叹了口气放下床幔,翻身面向里歇下了。
翌日赶路之时,风凌尘隔着那一层窗纱说道:“还有几里路就要到清凉宫了,吹上一曲吧!”
“排箫丢了!”喻孝和双足夹了一下马腹,“丢在了昨晚的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