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凌尘一下一下的梳理着身侧人散落的长发,她羽睫微抖并没有睡着,单纯地只是不相同自己说话,果不其然喻孝和翻了个身拿后背对着他。
风凌尘心里有些后悔了,自己在喻孝和面前次次都是色厉内荏,一副凶残的样子将她掌握在手心里,却是下不了任何的狠心,偶一错手伤了她也是追悔莫及,一转身就忘了自己气什么,百般讨好,千般殷勤的哄她,还记得自己划伤她脸颊的那次,背地里狠狠地扇了自己好几巴掌。
这次也是一样,吃了她和风遇尘的醋本想让她哄哄自己,眼睛也瞪了,声音也吼了,可连床笫之欢也不曾对她多一点的狠心,此时还拿热脸对着他的冷后背。
时辰不早了,今日还召见了李琳在御书房谈事,也不能食言,见她还在气头上,风凌尘便吻了下孝和的肩头,贴了她耳边说道:“你先好生睡一会儿,过了议事的时辰朕再过来,今个午膳吩咐御膳房做你最爱吃的糯米糍粑!”
她还是面朝里不吭一声,风凌尘没哄好自己夫人悻悻的起身,孝和自然是没睡着,听着外面一阵窸窣之后,大殿的门轻轻地阖上,几乎没有一点声响,可喻孝和还是知道他已经走了,猛地将身后他枕的枕头掼在地上,自己也睡不着的起身。
“碧桃,伺候本宫洗漱!”孝和坐在梳妆镜前打理着自己的长发,吩咐道:“一会儿去吧九公公请过来,就说本宫有事请他来一趟。”
自己也不能光顾着与风凌尘置气把正事忘了,过两日召回兄长的圣旨若是下了,自己的准备工作没做好可是不行的,这个新年大抵是他们付氏兄妹过得最后一个好年了,付玉和不是要在宴上一舞么,就完成她这个心愿。
慕云宫皇后让自己过去一趟,四九转了转眼睛,对着前来传话的碧桃笑了笑和声说道:“姑娘放心,等安排好了皇上身边的事情,奴才这就过去!”
皇后召自己过去,四九此时还真是拿捏不准,可能性太多,他盼着是为了整到付氏的事情,利用小双的证词,四九就可以暗地里靠上喻后这棵大树,自己老了,不能在御前伺候了也好乘凉。
也可能是因为眼跟前的新年,自己是********,总有事情要吩咐,还可能是帝后昨日闹了些小矛盾,难不成皇后要传些什么话?
既是叫不准,四九吩咐了御前的太监嘱咐了一番后便向慕云宫去了,左右也是逃不过这些事情罢了。
“奴才给娘娘请安!”四九到了慕云宫作了个揖,喻后还是一副随意的姿态坐在外殿的椅子里,正在剥瓜子吃,案上还放了一碗喝剩下少半碗的调理身体的汤药。
“九公公不必多礼!”喻孝和撂了手里的东西示意他起身,“碧桃将本宫备好的东西拿出来!”
碧桃将备好的一个小匣子交予了四九,喻孝和面带笑意的说道:“九公公打开看看吧,这是本宫给九公公备下的一份厚礼!”
四九满心疑问的打开了来,里面竟是房契和地契,而且还是自己老家的,前不久四九在老家置办了了一所房子,几亩肥田,弟弟将自己的儿子偷偷的过继了一个给了四九,算是让他死的时候也有后人给送终,所以四九一直想尽办法想将房子和地归名于这个儿子身上。
无奈按照胥盛的历法,只要父亲尚在世,子未独立门户便不得私购房产,无房便不可置地,而太监是不准私自收养干儿子的,除非是入宫前所生,可四九九岁入宫,无论哪一条都不符合,想了众多法子也不稳妥,没想到喻皇后居然知道了这件事情,还将这两张契约放到了自己面前。
四九连忙跪在地上,说道:“娘娘,奴才也是个可怜人,也想有个后人送终,以免成了孤魂野鬼,还请娘娘成全!”
“九公公快起来!”喻孝和示意碧桃将他扶起来,“本宫多谢九公公在本宫落魄之时出手相助,尤其是在缀芳阁的时候,这点东西也禁不起九公公这一跪!”
看来喻后已经看穿了自己的意图,这房契和地契就是用来稳固自己的,毕竟这样的联盟,彼此都有点把柄才牢固,就像豫太妃,到死都不曾出卖过穆太后。
“九公公,既是小双姑娘也在缀芳阁留了这么久了,本宫也是到了用上她的时候了,实际已成熟,本宫就要小双姑娘成为一柄利剑,为本宫效力!”孝和眼中一丝戾气。
“奴才愿为娘娘肝脑涂地!”
孝和笑了,她等的就是四九的这句话,其实怀疑她最开始怀疑小双是风凌尘的人,可明明付玉和没了利用价值皇上还没有提起用小双除掉付氏,可见皇上并不知道当日付玉和蓄意陷害自己,孝和便恍悟小双原来是四九的人,所以她便明白了四九的小心思,太监在后宫若是不留后路可是很凄惨的。
“九公公,本宫是个不喜欢做两遍事的人,讨厌一个人,一招就要毙命,不留给她喘息的机会,所以让小双先备着,何时付氏陷入危急之时,便是她补刀之时!”
原来喻后不知打算用这一招寒冬付玉和,这只是其中一个罪名,看来付氏这次是危在旦夕了,“奴才一定让小双长些眼力!”
“九公公是聪明人,所以手底下的人也不会愚笨,本宫放心得很!”喻孝和继续吃瓜子,四九临退下时瞟了一眼喻后的一双手,脑海里不禁想起了风芊芊那一双被斩断的手,这个女人要比他想象的更凶残。
“娘娘出手真大方”碧桃见四九退下了撇了撇嘴说道,“房契加上地契都够一个二品官员养老的了!”
孝和笑了笑,瞄了眼碧桃,“四九这样的人不拿捏到他的痛处你敢用,太监都是无情的东西,要用就要勒住他们的脖子,让他们不敢不听从你的!”
“对了碧桃,让你看着闵淑妃,近来她可有什么动作?她也算是消停一阵子了,不是她的脾性,不知道憋着什么坏呢!”
碧桃脸上露出了一副贼兮兮的神色说道:“娘娘,奴婢发现了,这个闵淑妃可真是病急乱投医,最近跟和嫔还有走动,想必是不知道拉拢谁一起给娘娘使坏好了!”
“你这就单纯了!”孝和摇了摇头,“闵淑珺这个人自持聪慧过人,像和嫔之流未必能够入她的眼,所以八成她是利用和嫔呢,继续盯着,但也不要惊动了她!”
“奴婢遵命!”碧桃又现了一丝的欲言又止的神态,孝和看了她吐了口瓜子皮,道:“有什么就说,本宫和你还有什么吞吞吐吐的地方。”
“这话也是丹杏说的,奴婢不过是觉得有些道理,所以得跟娘娘提个醒!”碧桃是个快言快语的机灵人,这般说话可是第一次,可见事情并不小。
“丹杏说那个新入宫的惠儿有点奇怪,总是没了踪影一般,去趟司膳局都要好半天,是不是得防着她点,好歹是近身伺候的人!”碧桃想着惠儿是娘娘亲自带进宫的,背后这般说怕惹娘娘生气,可是她也着实觉得奇怪,“这个惠儿总是很积极地去司珍局和司膳局,平时可都是冷冰冰的样子,还有人见她望缀芳阁那边去呢!”
缀芳阁?和嫔的寝宫,可是惠儿宫里也不认识其他人,无依无靠的,也没什么坏心思,可能是碧桃太多虑了,便说道:“怕是迷了路了,她初入宫不太熟悉,惠儿在聂府里长大,聂步从未将她当过下女一般的苛责,脾气可能怪了些,你们好生相处!”
皇后果然对这个惠儿有所偏袒,碧桃心里还是担心,孝和见碧桃脸上不太高兴,知道她也是为了自己操心,便拉了她的手笑语盈盈道:“好碧桃,知道你是为了本宫担心,那惠儿就多看着她,也免得她出了什么差错,丹杏不是与她同住一起,让丹杏多盯着她,你觉得如何?”
碧桃见娘娘这般和颜悦色,一阵羞意答道,“娘娘吩咐就是了,一会儿就让丹杏多看着惠儿。”孝和见她不别扭了,从腕上褪下来一对儿玉镯子说道:“这副玉镯就赏给你和丹杏一人一只,近来辛苦你们了,也算是本宫新年给你们的礼物!”
那鸡血石的镯子看得碧桃心里一阵的欢喜,接了过来连忙福了福身子道谢,皇后可是宫里出手最大方的主子了。
被碧桃和丹杏怀疑了的惠儿此时还没有察觉,一心要接近和嫔查清楚聂步死去的真相,所以她平日里虽不与人接触,可是一涉及到缀芳阁周边的活儿总是抢着干,也难怪有人怀疑她。
这会子惠儿又借机来了司珍局,是帮慧敏取皇后新年里要带的一只步摇,可是做了一个月之久,可惠儿的所有心思还是在遇到和嫔并搭上话上,拿了步摇后便向着缀芳阁去了。
惠儿殊不知她已经如同伸长了脖子钻进了敌人的圈套里,侍女小双见了惠儿在缀芳阁外徘徊的身影后连忙向里面禀报,“主子,那个慕云宫的侍女惠儿又来了,而且久在外面晃悠!”
付玉和冷笑了一番,扶着小双起身,说道:“走吧,本宫都已经打扮好了,这台戏也要开唱了,这闵淑妃搭起的戏台子,本宫可不能错过这样一个机会!”
小双服了付玉和向外走去,而惠儿则像个可怜的猎物,见到和嫔出来的那一刻竟然还心中欣喜,她这么多日在宫里也算是没有白等,可和嫔眼中全然像是见到了一个愚蠢的猎物,不知死的送了脖颈过来,脸上尽是血腥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