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气环绕、天色昏暗,整个房间里只点了一只红烛,苏初年的脸隐隐约约看不真切,薄纱随着她的晃动反照出灯火,如同给她披上了一层流光。
楚迁尧上前一步就将苏初年抱起,带着些气愤的将苏初年扔到床上,可手上的动作轻的连他自己都不敢信。
“你穿成这样顾流风竟然还能好好跟你喝酒,他还真是个正人君子!”楚迁尧语气里带着讽刺,轻轻摸着苏初年的那张假面,手渐渐向下,扣住了对方的脖子。
苏初年醉了,她今晚虽然事先服了些可以让人不容易醉的药,可要把顾流风灌醉也真的不容易,再加上刚刚气愤之下的那两杯,她眼神涣散,怎么也没办法集中精神去思考楚督公到底是什么意思。
“督公。”
这一声落到了楚迁尧心口,她声音有些沙哑,仰着头看人的样子会让任何一个男人动情。
“叫我楚迁尧。”
苏初年的头歪了一下,像是在思考,“楚迁尧”
楚迁尧再也克制不住,印上了她的唇瓣。
气息交融,苏初年觉得自己的头更晕了,她想推开面前的人喘口气,可谁知,她的动作让对方更进了一步,仿佛惩罚一般咬了她唇角一口。
“嗯”
苏初年刚刚推拒的手慢慢环上楚迁尧的脖子,而楚迁尧的手则来到了她的腰间。
“哈”苏初年忽然笑出声,“你别挠我痒痒。”
她最怕痒了,尤其是腰间,小的时候还因此被好友按在床上一个劲的挠她的痒痒肉,她当时笑的都岔气了。
楚迁尧的手僵了,可又有些气愤的狠狠捏了一下,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会破坏气氛?她这个时候不是该娇声说着不要吗?
这一掐可算是让两人之间的情意彻底消散,因为苏初年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哈哈。楚督公。你跑过来就是要挠我痒痒的吗?”
楚迁尧叹了口气,忽然将苏初年紧紧的抱在怀里,其实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在昨天靖国公府看到苏初年的时候,可惜,那个时候能够上前拥抱她的是顾流风。
苏初年终于止住笑声,这个肩膀比她以为的要宽阔、厚重,就像她父亲,好像只要有面前这个人在,她一切都不用担心。
抱了一会儿,苏初年觉得不太对劲了,腰间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硌着她,她伸手去摸,结果……
苏初年红着脸甩开手,“楚督公你不是太监吗?怎么?”
“呵,”楚迁尧笑了一声,抓住她那只手,调侃道,“你摸到了什么?若是不清楚,本督公倒是可以允你再摸一遍。”
苏初年觉得脸上的热气都快可以蒸馒头了,她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带着些火气,“督公你对得起你的身份吗?你现在可是东厂的楚督公,还是趁早去净身,以免日后被人发现。”
“你确定?本督公若是净身了,你以后难道要守活寡?”
这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很快,楚迁尧反应过来,笑着问,“我倒是好奇,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看苏初年的样子虽然有些惊讶,可反应未免太平静了些,想来应是早就知道了,楚迁尧对苏初年越加有兴趣了,这件事可没有下人来禀报,那只能说明,苏初年没有利用自己给她的人手,而是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查清楚的。
苏初年以前只是怀疑,今晚才算证实了,“这种事情。不切身体会怎么可能知道?”
楚迁尧沉默了一会儿,在他看来,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苏云初还不肯跟他坦白,怕是心里对他有所隐瞒,而且能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查清楚他的身份,谁知道苏初年背地里还做了些什么呢?
两人之间的气氛凝滞了,楚迁尧盯着苏初年,等待对方的解释或者答复,可苏初年一个字也没说。
她虽然名义上是五王妃,可到底不曾跟男人如此亲近,再加上这话题实在让她害羞,她怎么能心平气和的跟楚迁尧说,自己去查看医书,又去打听了他以往行事,最后推断出他根本不是太监?
她说不出口,楚迁尧却以往她还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冷冷的道,“你确实聪慧,可惜,我最不喜欢别人骗我!”
话音刚落,已经不见了身影,苏初年坐起身,将衣服整理一番,这才唤烟竹进来收拾。
第二天顾流风醒来的时候,苏云初还在睡,他按着一抽一抽的脑袋,起身去找水喝,外面丫鬟听到里面的动静轻声问,“可要进去收拾?”
“嗯,”顾流风支吾一声,外面丫鬟轻手轻脚的进来,手里端着一碗醒酒汤,看到这醒酒汤,顾流风忽然想到什么,问那丫鬟,“可是王妃吩咐你们准备的?”
“王爷说笑了,王妃和王爷昨日醉的不省人事,是奴婢做主让人进来收拾的,这醒酒汤也是奴婢吩咐备下的,还请王爷不要怪罪。”
烟竹的回话让顾流风彻底放心了,他苦笑了一下,自己怎么能怀疑苏云初?这个女子为了他连娘家都要没了,除了自己,她还能依靠谁?
此时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顾流风心里一片广阔,如今父皇身体日渐衰退,朝中人心动荡,此时正是他更进一步的好时机,若是怕引来父皇猜忌,那他干脆什么都不要做了,因为不管他做什么,只要他在朝堂中,父皇就不免会猜忌。
因为他是父皇的嫡子,是有资格登上那个位置的,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没有哪位帝王能够看着自己的继承人慢慢长大自己日渐衰老却无动于衷的。
他无需躲避,因为他确实想登上那个位置,如今是向父皇证明他能够接任皇位的时候了。
想通这一切不难,难的是接下来要做的事,朝中争权夺利,他要是想得更大的权利,必然要损害一部分人的利益,那一部分人很可能不甘心、会反抗、会报复,甚至可能因此而伤害到苏云初,可他别无选择。
苏云初慢慢醒来,一睁眼就看到不远处的顾流风正望着她沉思,她眨眨眼睛,像是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可马上,她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她躲开顾流风的视线,扯过被子把自己紧紧裹住。
“哈哈哈。”顾流风大笑起来,她该不会以为把自己包起来昨天的事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吧?
被子蠕动了一下,里面传来一个轻微的声音,“王爷,你该去上朝了!”
“好,好,本王去上朝了。”顾流风也不再逗她,丫鬟上前帮他把衣服穿好,便走了。
苏云初这才从被子里钻出来,对烟竹示意了一下,烟竹把其他丫鬟都赶出去,自己过去伺候苏云初起床。
“王妃,王爷早上问起了,怕是心里怀疑上昨晚的事。”
“呵,他要是不怀疑他就不是顾流风了!”苏云初对于顾流风还是很了解的,这个人面上一副谦谦君子怜香惜玉的模样,可其实根本没将女人放在心上,他只把女人当做玩物罢了。
任何事情都不如他的权势重要,所以尽早一醒来,他必然会怀疑昨晚醉酒是不是自己的阴谋。
“王妃放心,奴婢回的滴水不漏,他找不出错处来的。”
“嗯,”苏云初应了一声,忽然想起什么,“对了,顾流风是如何处置苏素锦的?”
烟竹眼睛一亮,凑过去,“奴婢打探了,如今苏素锦被关在房间里,是真的一步都不能出门,而且据说王爷让管家在她的饭食里下了东西。”
这是想让苏素锦无声无息的死去了,这倒是顾流风的手段,他怕是不想让任何一个人知道自己被岳父带了绿帽子,这话传出去多影响王府的名声?
得知苏素锦死路一条,苏云初也就不放在心上了,对方跟她有仇怨,就算顾流风不动手,她也要动手送苏素锦一程,总不能给自己留那么大一个隐患。
至于苏如陌,听了她的提点,等到靖国公府定罪之时就要对顾流风恨之入骨了,就是不知道她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报复呢?想想还真让人期待啊!
这几日顾流风对苏云初越发的好了,而且说话也不会顾及太多,毕竟如今苏云初除了依靠他再也没有后路,苏云初给他送汤水过去的时候,他正在跟亲信吩咐事情,见到苏云初也没有停止。
“东西还如往年一样准备,不过我见今年雨水有些大,让人多带点厚衣裳,万一路上下大雨也不至于冻坏了。”
“是!”那亲信好奇的看了苏云初一眼,就马上把头低下去,见顾流风没有避讳的意思,他也直接问道,“王爷,咱们哪天出发?”
“三日后,”顾流风接过苏云初手中的汤水,喝了一口,清冽宜人,“行了,没事就下去准备吧。”
苏云初好奇的问,“王爷这是要去哪?可要妾身帮你准备些什么?如今天气倒还爽利,要不要准备些瓜果给您路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