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营帐内,只余下长娥那尖锐的大笑声。
苏初年见营帐外人影攒动,便知道是那些士兵们听到了这里传来的声响,不放心过来询问。
果不其然,很快外面便传来声音,“夫人,里面可有什么事情?”
苏初年看了眼长娥。
她这个时候已经停止了大笑,讽刺的看着她。
苏初年咬牙讲道,“没事儿,那你们退下吧。”
她总是这样,可以将人心拿捏的很准。
“苏初年,你与传闻中的可不一样,心狠手辣?不择手段,我怎么只看到了妇人之仁呢。”
苏初年对于她的话不置可否,眼下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楚迁尧身上的毒。
****?
这女人还真是来自西域,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身份,竟然连这东西都拿的出来。
“呵呵,你做一句爱他,右一句爱他,可我从头至尾,看不到一丝一毫你的爱。你只是因为得不到,产生的占有欲而已。”苏初年话语中满是嘲笑。
长娥情绪却出奇的平静,“你懂什么叫爱,这么多年了,我用尽了手段,却得不到他的一丝一毫的感动,所以我要毁掉所有他在意的东西。”
苏初年真心为眼前这个女人感到悲凉。
得不到的就要毁掉,即使在她眼前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还真是应了那句,最毒妇人心。
“如果所有的爱都要向你这样,那不要也罢。”苏初年对这个女人心中莫名的反感。
曾经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得知了林子中有一种蜘蛛,叫做黑寡妇。
这种蜘蛛会吃掉与自己交配的公蜘蛛。
眼前的长娥这种作为,与那种黑乎乎的蜘蛛有什么区别?
随后苏初年给暗五使了个眼色,暗五点了点头。
苏初年始终坐在原地,未曾离开过次此处,她轻笑着说道,“其实你也不必动怒,有句话叫做当局者迷,依我看啊,你就是陷入的太深,所以有些事情是真的看不透。”
长娥听了这话,有些半信半疑,“你不用为了活命来说些胡言乱语,这些话,对于走到了这一步的我来说,已经没什么用了。”
这才是真正的可悲之处。
苏初年叹了口气,“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没有智商,我看到是不假。”
“你不用来这里套我话,有什么话直接说便是。”长娥似乎认定了两个人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甚至现在的局面,似乎也被她牢牢的控制住,所以丝毫不担心。
“你可记得之前我与他闹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矛盾,也是那一次,差一点叫我们生死两别?”
长娥细细思索,摇了摇头。
苏初年却说,“你不记得便不记得吧,但是这其中的缘由你可是要记得的。我们之所以闹成那样,是因为他对我说过一句话。如今稀里糊涂,只当做是他爱上了别的女子,但是今日听你一番唉诉衷肠,我才明白,他口中所说的那位姑娘,原来是你。”
长娥之前若是还有一些怀疑,但是到了现在,怕是完全的没了思考的本事。
她微微上前一步,眼眶竟然微微有些红润,“他难道跟你提起过我?说了什么?”
苏初年却看了眼柳叶,似乎有些难言之隐,于是对长娥招了招手。
长娥有些警惕,目光中带着质疑,“你若是敢给我是什么手段,可要想好承受的后果。”
苏初年看了眼周围,讲道,“我哪敢和你使手段?迁尧昏迷,我又是个不会功夫的女人,只有暗五一个战斗力,若是你做出些什么,她应该保护哪个主子?”
长娥明显还有些迟疑,却还是禁不住心中的诱惑,走上前。
苏初年又招了招手,示意叫她弯下些身子。
长娥照做了,苏初年眼中带着不可琢磨的笑,一字一顿,在她耳边清晰地说道,“楚迁尧跟我说,你这样的女子,给他提鞋都不配!”
讲完这话,苏初年哈哈大笑着。
长娥像是受到了侮辱一般,化拳为掌,打向苏初年的胸口。
与此同时,暗五出手迅速,从暗处两招制服住了长娥。
几乎是顷刻间,场面发生了颠倒性的逆转。
苏初年依旧坐在原位,长娥却成了阶下囚。
柳叶手中此时已经握住了两把匕首,警惕的看着这里,似乎在寻找机会,将长娥救出去。
苏初年这时候从楚迁尧身下的褥子中抽出了一把精致的匕首,轻轻的将上面的灰尘吹落,随后将它缓缓的抵在了长娥的脖颈。
“说,解药在哪。”
长娥却不屑的笑了,“解药?你听谁说过****有解药的?”
对于这种没有丝毫阶下囚自觉的长娥,苏初年觉得非常头疼,于是匕首快速的转移了战地,在她脸上狠狠的划下一道血印。
鲜红的血缓缓流淌下来,将她一侧脸染得通红,再细一看,竟然有些吓人。
苏初年将匕首又落在了她脖颈,讲道,“再不说实话,这一刀,划得就是你的脖子。”
似乎为了证明给她看,苏初年舔了舔嘴唇,她一身红衣的模样,再加上现在的这个动作,还真是有些渗人。
长娥一言不发。
柳叶在身后伺机而动。
苏初年又讲道,“我的耐心有限,三个数过后,生死随你。”
长娥面上丝毫不为所动。
“三。”
长娥与她对视。
“二。”
对视。
“一。”
长娥敛眉,看着脚尖,似乎在等死。
苏初年笑了笑,受伤的匕首加重了力道,在她脖颈划出一道不小的血痕,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一点点加重力道,这种等死的滋味,最是磨人。
“解药在我身上。”匕首刚刚要划破血管时,长娥终于张口。
苏初年停下动作,却没有将匕首拿开,“身上哪里。”
长娥叹了口气,“我腰间,左处。”
苏初年伸手去摸,难免顾及不到手上的匕首。
也正是这时,长娥突然高抬脚,踢在了苏初年手臂,手臂吃痛,苏初年被迫放开匕首。
暗五同时下了杀招,要置长娥于死地。
可与此同时,在一旁静静等待的柳叶出手,与暗五纠缠在了一起。
长娥自幼生长在西域,自然会一些功夫。
这功夫对于楚迁尧这样的高手自然是没什么用的,可对付像是苏初年这样的普通人,却绰绰有余。
长娥伸手擦了擦脸上的血,看了眼,却丝毫不在意。
把玩着手上精致的匕首,走向苏初年。
“一共两刀。咱们一笔一笔来算。”长娥笑着,脸部变得狰狞。
苏初年后退,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的境地。
短短一刻钟的时间,这个营帐内的阵营,发生了两次颠倒的交换,最后终究是落在了长娥手中。
匕首在她手中像是有了生命一般,从手中滑落,在苏初年的眼中渐渐放大,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发生了什么,苏初年想躲避,身子却丝毫动弹不得。
眼看匕首就要落在她眉心,苏初年绝望的闭上了眼。
时间凝固。
拿匕首突然转变了方向,狠狠地整根没入,插入长娥的眉心。
同时苏初年身子恢复了自由,她长呼了一口气,紧接着一双手见她抱起在床上。
几乎是同一时刻,暗五将长剑插入了柳叶的胸口。
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苏初年有些气愤的锤了楚迁尧胸口,“你怎么不装了?”
楚迁尧揉揉胸口,颇有些无赖的架势,“妻子都要死了,我哪敢再装?”
苏初年觉得面对这样一张好看的脸,还真是怎样都生不起气来。
她视线落在地上死不瞑目的长娥身上,若是那一刻发生的再慢一些,叫她能看到杀她的人正是她这么多年心心念念喜欢的人,又该怎样伤心?
“可是你就这样将她杀了,你身上的蛊毒……”
苏初年有些沮丧。
楚迁尧这时候却哈哈笑了起来,他说,“张子林是个君子,那日我们正杀得尽兴的时候,他与我说了事情的全部。”
苏初年有些没反应过来这个神转折,又追问了当时具体的情形。
那天晚上十分混乱,尤其是两人距离比较远,她自然是听不到他们竟然还有心情说话聊天?
细细追问了所有才知道,原来那天张子林十分纠结,最后还是没有人心将那毒植入到楚迁尧身上。
他说自己虽然怨恨他们利用他,害得他国破家亡。
可他却做不出来那等下三滥的事情。
所以昨天到现在他之所以昏迷,都是演的一出戏,为了引出来长娥将事情都说清楚明白。
只有经由第三人之口,事情才会变得简单。
苏初年真是觉得不可理喻,原来这一切都是被人设下的圈套。
合着大家都知道,就骗她一个人呢?
越想心中越觉得无法原谅,苏初年起身便说,“暗五,咱们走!”
可楚迁尧又哪能如了她的愿?一把将她扣在床上,他戏虐的说,利用完我就想走?
“利用?从头到尾都是你在利用我!”
“呵呵。”楚迁尧笑,他说,“你若是不利用我,为何刚刚一直呆在我身旁,不离开半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