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具尸体已经被下人清理出去,屋子内却还弥漫着血腥气。
可苏初年却察觉不到丝毫恐惧。
身旁男子温润如玉,温暖的像是个火炉。
可他说出来的话,却叫苏初年不敢恭维。
一直守在他身边不肯离去是因为在利用他?
苏初年猛地想要坐起,可身上却撑着楚迁尧的身体,于是险些撞在他身上,好在苏初年反应灵敏,及时停住了动作。
她有些气愤,所以声音不免的提高了一些,“什么叫做利用?我这是担心她对你做些什么,你刚才昏迷不醒的样子,我哪里知道你是不是睡死过去了?”
楚迁尧刮了刮她的鼻子,没拆穿她的话。
苏初年曾经听人说过,于自己爱的人,做什么小动作都是甜蜜美好的。
正如眼前的楚迁尧正在为自己做的。
安静了之后,苏初年这才察觉到两人之间的距离竟然这么近。
甚至连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得到。
抬眼,见楚迁尧清澈的眼睛变得迷蒙。
他的呼吸也变得粗重,就像是在可以隐忍着什么。
苏初年心中升起了挑弄之意,于是好看的手指在他的胸前画着圈圈。
一圈又一圈,动作时而重,时而轻。
感受到眼前之人呼吸变得更加粗重之后,苏初年其身边要逃脱,却不巧被某人拉住了胳膊。
轻轻一拽,她便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了。
“呵,小妖精,做完就想跑?”
苏初年心中大呼不好,就见他的身子狠狠的压了下来。
重量瓦全落在她身上,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楚迁尧虽说正在情迷之时,可也察觉到了这些,于是翻了个身,揽住苏初年的身子,两人便均是侧着身子,吻得难舍难分。
苏初年细细的吻着。
闭上眼,细细的回忆着。
从两人的相识,第一眼便闹出了个大乱子。
第二次相遇,到她画作别人的样子,到那个神奇的山洞中,她脸上的面具融化掉,千钧一发之时,被他所救。
话锋一转,到了他被人囚禁在天牢中,被人折磨的不成样子,呼吸也是进的少,出的多。
冥冥之中,似乎从第一眼开始,便有一种枷锁,将两人无形的牵扯到了一起,牵一发而动全身。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成了她心尖尖上的人,忘也忘不掉,即使是那所谓的天下奇药。
他的舌在她口中灵活的游动着,像是一条撒了欢的泥鳅,谁也捉不住。
她心中一阵触动,想起了那次花灯节心中的思念快要因为他的离开而蔓延生长,那数不清的藤蔓,将她纠缠的差一点就要窒息。
那时候,他出现在她眼前。
那时的心中是什么感觉呢?
苏初年细细回想。
分离时,她以为他会在真正属于自己的国家中重新开始一段崭新的生活。
新生活中没有仇恨,没有枷锁,权位,亲情,一切都是他曾经心心念念却抓不到的。
可他却仍在那样的一段时光中,选择与自己纠缠。
千里迢迢的出现在自己眼前,只为了心中那段寻不到的记忆么?
还是为了胸口那个空落落的位置?
苏初年这时胸口一痛。
嘴里也涌现出一阵腥甜。
腥甜。
猛地睁开眼。
见楚迁尧仍是笑着,只是眼中的迷蒙已经变为一阵痛楚。
舌尖的那一丝丝的腥甜仍在。
苏初年一把推开楚迁尧,他整个身子便滚落在一旁,像是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力气。
苏初年便又扑过去,泪眼迷蒙,“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没有中蛊毒么?为什么会这样?”
楚迁尧没答话,只是看着头顶的白色帐篷,傻傻的笑。
他说,“念儿,你说老天爷是不是嫉妒咱们,所以总是要出题刁难我们,不让我们在一起。”
苏初年突然就哭了。
楚迁尧那么坚强的一个人啊,无论遇到多么大的挫折,多么大的难题,他都能解决掉,可是走到这里了,他累了。
他也无能为力了。
苏初年于是想起来长娥死前说的,“你听谁说过****有解药。”
如雷轰顶。
心力憔悴。
但苏初年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认输,尤其是还差最后一步,两人就走在一起了,若是认输了,她们就真的没有未来了。
于是她冲上去,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将他保住。
苏初年说,“迁尧,咱们不能放弃啊,咱们还有孩子,咱们有无双无忧,咱们还有暗五烟竹,我已经答应她们要让她们嫁一个好人家,所以咱们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咱们要看着孩子长大,看着孩子娶媳妇。”
苏初年将自己心中所想的,都在这一刻说给他听。
全程楚迁尧都是一言不发。
但他微微起伏的胸膛,叫苏初年知道,他还醒着,他在认真听。
是啊,他怎么可以不听呢?
那是他们的未来啊。
苏初年就这么静静地抱着他,手上的力道渐渐的松懈了,她却咬牙坚持着,不肯放手。
她怕她放手了,这个人就会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那她就又是一个人了。
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
清晨揉揉眼睛的时候,发现身边已经没人了。
抬眼扫视了一眼地面,发现上面的血迹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暗暗责怪自己怎么睡得这么沉。
苏初年揉了揉眼睛,走到梳妆镜面前,发现整个眼睛红肿的厉害。
心想应该是昨天哭了太多的缘故。
正好成亲那天还剩下许多粉底。
苏初年细细的给自己画了个浓妆,这才敢走出去。
暗五已经不离不弃的守候在外面。
苏初年随口问道,“迁尧呢?”
暗五回答道,“主子在主营张。”
苏初年点点头,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其实说来,现在已经属于春天的范畴了,打眼扫了眼四周,发现虽说不明显,但地面上确实有许多湿润的痕迹。
冰雪消融。
抬眼看了眼天际。
蓝幽幽的。
看着十分舒服。
深深的吸了口气,将肚子里的浑浊之气尽数吐露在空气中。
苏初年走向暗五所谓的主营张。
主营张安置在整个场地的正中央,四周都有不大不小的营帐围拢着,这是为了关键时候保住将军,也是为了能在最后关头,保留最后的信息。
主营帐比普通营帐大不了多少,主要就是装饰的更为壮观肃穆一些。
因为之前的那场声势浩大的婚礼,看守的人很轻易便认出来苏初年。
这一路倒也是畅通无阻。
苏初年轻轻的掀开帘曼走进去,见楚迁尧正坐在主位上,手中拿着一个淡黄色的信件。
他微微蹙着眉头,应该是因为欣赏说了些什么内容。
苏初年可以放轻了脚步,可这些对于一个武功高超的人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很快他便抬起头来。
本以为是哪个不懂事的士兵偷偷溜进来,所以神态显得有些不悦。
可见到来人是苏初年之后,那份不悦很快便被柔情所取代。
见被人发现了,苏初年便也不再遮掩,大大方方的走进去。
楚迁尧将她抱着坐在自己腿上,苏初年扫了眼桌面,见桌面上有一张黄色的信封,信封上用墨汁写着“八百里加急,楚兄亲启”的字样。
苏初年察觉到了些不明的气味,于是问道,“京城里来的?”
楚迁尧点了点头,他说,“要咱们回去。”
苏初年蹙眉,没想到事情会发生的这么快。
“也不知道你叔叔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
楚迁尧显然也很无奈,他看着手里的信件,其实只有几个字,可这张纸却像是一座山一般,就那么直直的伫立在他的手上。
沉重的有些拿不起来。
苏初年坐在她的腿上,可以感受得到他身上沉重的气息。
于是她轻轻的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她说,“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我发誓,以后无论什么样的风浪,都没办法将咱们分开了。”
身后的楚迁尧不知道是什么神色,苏初年看不见。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说的话,她会一一做到,她会将这些话,都刻在骨子里。
无论未来发生了些什么,她都不会放弃身旁的这个人。
“你这又是何必呢。”楚迁尧无奈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叹了口气。
苏初年却调皮的笑了笑,转过身,对楚迁尧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楚迁尧稍稍思索了一下,便答道,“信上说皇帝病危,现在外乱暂时被压住了,咱们明日便启程。”
心中感慨楚迁尧的平静心态,京城现在恐怕都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就等着他手下的这些士兵来扭转局势,可他却偏偏丝毫不着急。
但这种做法,她却是十分赞同的。
当初京城的那些人,将他们一家子差点就赶尽杀绝,如今略施小计的报复一下,也是情理之中。
想着现在时间还早,他自然是不能放过缠着他的时间,于是苏初年佯装愤怒的说,“你之前不是说要教我作画么,如今都过去了这么久,还不打算为你的承诺买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