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疏雁冷笑一声,美目一凝,说道,“看姨娘和三妹妹急成这个样子,难不成真是有什么蹊跷在里面?”
“你怎么能帮着外人说话?”贺凌韵狠狠瞪着贺疏雁,心里恨不能将她撕碎了的样子,厉声大叫道。
贺方冷漠地瞥了一眼杜紫芊,他心里只想着如何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于是脸上堆起笑容,就想向艾萧说话。
不料老太太接着发话了,“今天都听我的,艾萧神医来府,就是贺府的荣耀,我们不能让艾神医质疑贺府的声誉。”她顿了一顿,接着说道,“来人,马上检查杜姨娘的身子。马上!”
可能是关乎贺府子嗣的大事,老太太今天是格外动怒了,她再糊涂,可不敢在这件事上面护短。
只消片刻时间,婆子就前来通报,“老太太,已经查明了,杜姨娘现在确实是月事在身,艾神医所言极是。”
“艾神医,刚刚的话,你就当没有听见,请千万不要动怒,老身给你赔礼了。”老太太说着就站起来,对着艾萧深施一礼。
“老太太言重了!”艾萧赶紧上前,一把就老妇人扶住,“老人家,你多保重,贺家的子孙会绵延流传的,您老安心等待,不必急于一时。”
艾萧的一番话,让老太太甚为宽心,她使劲攥着艾萧的手,“还要仰仗艾神医为我的媳妇诊治,让老身在有生之年能够抱上孙子,否则将有愧于列祖列宗啊。”
“您老放心,艾萧一定尽心竭力为夫人诊治。你还要处理家务之事,艾萧这就告辞。”艾萧对着众人一拱手,说道。
“谁能给我一个解释!”艾萧走后,老太太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连声哀叹着。
“母亲,这件事情就让儿子来处理,你不要上火伤身了。”贺方皱着眉头,“来人,搀扶老太太回房间。”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四个人,杜紫芊从屋里面跑了出来,跪伏在地,面如死灰,浑身战栗着,“求相爷体谅!”
“父亲,女儿也请父亲做主。想今日之事,皆是事先安排好的,有意为之,幸亏女儿反应及时,艾神医及时赶到,不然,有口也就说不清楚了。”不等贺相回答杜紫芊,贺疏雁就赶紧说道。
“女儿认为,从一开始的发布怀孕消息,到今日的跌倒,无不是一步一步设下陷阱,这一家之中,如果每天疲于应付此等算计,将何以治家?”
“还有,如果没有今日之事,杜姨娘是不是将从外面弄一个不知道哪里的孩子,来一出狸猫换太子的风波,扰乱贺家血脉。父亲,这样的豺狼野心,就是与贺府有深仇大恨之人,也不一定能够使上啊!”
贺疏雁声音清朗,镇定自若地将前因后果,尽数阐述出来,她绝不再给杜紫芊母女任何喘息的机会。然后盯着父亲,等待他发话。
“真真是虎狼之心啊!怎么会有如此算计!杜紫芊禁足一年,不得出你们自己的院子半步。”贺相长叹一声,愤恨的表情难以自抑,说完颓然离去。
京城的大街上,一辆精致豪华的马车里,方铭琛慵懒地半倚半坐,俊朗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这几天审案进展飞速,他自然心情大好。
“去叫君无则过来。”昨天听艾萧简单叙述了贺府发生的事情,他也担心贺疏雁的处境,随吩咐去叫君无则。
影卫低哼一声,掠身飞跑而去。不一会儿,君无则就到了马车前,“殿下有何吩咐?”
“进来。”方铭琛沉稳地说道。
“贺府的事情,后来是怎么解决的?”人家自己府里的家事,方铭琛自知不能直接去问贺疏雁,因此只能找来了君无则。
“杜紫芊被禁足。”君无则的回答极其简单。
“可有为难大姑娘?”方铭琛接着问道。
“不曾。大姑娘之前早有防备,因此杜紫芊母女的阴谋未能得逞,所以,大姑娘也就未被拖累。”君无则的话让方铭琛放下心来。
“出去吧。”君无则听命起身出去,又听身后飘来一句,“好好守护大姑娘,务必护她周全。”
君无则身子一僵,飞身离去。
方铭琛将目光收起,看着手里的兵书,轻声笑着,自言自语道,“三妹,这心思缜密的样子,越来越让我刮目相看了。”
一阵杂乱的声音将方铭琛的思绪打乱,随后就听到了马的嘶鸣声。
“出了什么事情?为何如此嘈杂?”他掀起帘子,出声问道。
车夫仔细看着前方,好一会儿才答道,“前面有马车惊了,看起来好像是贺府的。”
“就是贺府的马车,不知道上面坐的是谁?”车夫紧接着又说。
方铭琛一听,瞬间紧张起来,这马车惊了,非同小可,万一再伤到人可怎么办?
“跟上去!”他紧盯着前方飞奔的马车,沉声说道。
车夫一听,扬起鞭子,驾着车子奔跑起来,这要是不及时控制,说不定要出大事!
按下方铭琛救马车不表,贺疏雁在自己的院子里,抚琴弹拨,甚是惬意。这时,丫鬟绯雁跑过来,“大姑娘,快去看看夫人吧,好像是在街上被惊了马车,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呢?”
贺疏雁吓了一跳,立时站了起来,疾步往外走去,“绯雁,赶紧走,千万别出什么乱子。要不要叫艾萧神医过来呢?”边往外走,边说道。
“先去看看夫人的情况吧,要是不好,咱们再叫神医过来。”绯雁还是较为冷静。她这样一说,贺疏雁的心也坦然下来,心知只要是回到府里,应该也就没有什么大事了。
到了母亲的院子里,只见屋里面已经围了很多人,见贺疏雁过来,都闪开来让她进去。
“夫人还在屋里躺着,神情有些倦怠。”红绡过来低语道。
“夫人可有受伤?”贺疏雁凝眉问道。
“不曾。大姑娘放心,刚刚已经请了太医了,夫人刚刚没有受伤,只是受了惊吓,料想着也不会有甚大碍。”红绡伶牙俐齿地说道。
“好,我去看看夫人。”贺疏雁走到母亲床前,近身看着她的脸,疼的心都有些痛处。
“母亲,你感觉可好?”轻声呼唤着,贺疏雁的眼里就要掉下泪来。
许是母女间的心理感应,江氏慢慢睁开了眼睛,红绡发现了,笑着开口,“大姑娘,夫人醒过来了。”
贺疏雁赶忙看向母亲的脸,“母亲,哪里不舒服?你不要吓女儿好不好?”说着,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嘤嘤地啜泣起来。
“娘的乖女儿,娘没事,就是刚刚害怕了,没有伤到哪里。”江氏还记得当时的惊险一幕,四周看看,问道,“救我的壮士是谁?可有请到府中?”
母亲这么一问,贺疏雁也才想起来,刚刚光顾着着急了,也没有问事情的原委。
从里屋出来,贺疏雁就看到了方铭琛的一张脸,“殿下,你怎么在这里?”
“就是殿下救了你母亲。”老太太颤巍巍地插话说。
贺疏雁一怔,这真是巧合啊,要不是碰到方铭琛,母亲坐在马车里,不定要出什么事情呢。
“谢殿下搭救之恩!”贺疏雁深施一礼。
“不要客气!贺姑娘,还是去照顾你母亲吧,我改日再来拜访。”方铭琛见到了贺疏雁,也就放下心来。现在贺府一片忙乱,他就想不在这里添乱了,等一切都平静下来,他再来探望也不迟。
“看好大门,处理母亲院子里的人,再不要让别人进到这里。”贺疏雁嘱咐红绡一句,就往外走。
贺疏雁将方铭琛送到门口,依依惜别。因为惦记着母亲,也没有多说一些话,只是眼神交互。等方铭琛坐上马车走后,贺疏雁转身急匆匆地又朝着屋里跑去。
“在那么宽的官道上,马车怎么会受惊呢?太不可思议了!”贺疏雁梳理着自己的思绪,总感觉好像哪里不对的样子。
“让我过去看看夫人!”贺凌韵尖利的声音传到了贺疏雁的耳朵里,只见院门外,红绡正拦着贺凌韵进门,“夫人还没有醒过来,不让任何人打扰的,三姑娘,你就不要进来了。”
“我也是关心夫人才去看看她的,你们为什么不让我进去进一进孝心?”贺凌韵冠冕堂皇地说道。
“我母亲不需要你所谓的孝心,请不要进去。”贺疏雁冷脸走近,随口说了一句。
“难道就你一个女儿吗?你凭什么阻止我?”贺凌韵紧追在贺疏雁后面,吵吵闹闹地喊道。
“谁在那里大声喊叫,轰了出去!”老太太威严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紧跟着就出来了两个家丁。
贺疏雁对着贺凌韵一努嘴,家丁就冲着贺凌韵而去,两个人将她架起来,就往外面飞奔而去。
这时候太医也到了,一家人屏息不语,都眼巴巴地瞅着太医的动作,生怕一个不小心惊扰了他。
太医没有做声,先开了一副方子,才开口说道,“先喝下这副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