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上齐了,大家吃到八成饱也互相熟络了,核心搞事分子邬江放下筷子提议,每人讲一个男女主角的丢人往事。“女士优先!”
一直提心吊胆等着批斗大会开始的鸥鹭生无可恋地喝了口水,向对面的两个小贱人投去了威慑的眼神。
“我来!我认识她最久,这类事情知道得最多!”千帆自告奋勇。
“那个,你不是说想……”鸥鹭想提醒下她点姑娘唱小曲的事情。
千帆丝毫不理会她的各种暗示,张嘴就讲:“我们上大学的时候,特别烦一个老师,她上课时候一吹起自己家儿子多好多有出息来就停不下,经常搞得课讲不完拖堂。后来我们就开始轮流逃这门课,只有大白一个人从来不逃,打着哈欠流着眼泪写着其他科目作业也要坐在那儿装,坚决不加入我们!终于有一天,她听老师吹牛听睡着了!等到老师发现她在点头了,喊她起来回答问题。我们在周围也看见她睡着了,但是因为她平时老跟我们装爱学习,故意没叫醒她。没想到她腾一下站起来,闭着眼睛答对了。从此她就被这位老师记住了,每堂课都要回答问题!到了大四,这个老师开的课是选修,我们当然都不选。老师专门给她发短信说‘白鸥鹭同学一定会选我课的吧’,所以到了大四,白鸥鹭同学一个人上完了这老师的一学期课,到了期末,我们坐教室后面玩手机,她一个人坐在第一排考试!老师还抱怨,为了你一个人我还得出AB两套卷子!这是她在我们班流传最广的一段佳话了!”
“我也来一个!”刚才歪着脑袋冥思苦想的远岫终于想起了猛料。“有一天我回家听见洗手间里嗡嗡响,像是电动剃须刀的声音一样。我还纳闷,白鸥鹭什么时候也有本事带男人回家了?!结果她自己拿着个电动牙刷出来了,说看了一个口腔健康讲座,让我也赶紧去买。我嫌贵,就说我有空再去。所以她每天嗡嗡嗡刷完牙就要提醒我一遍。突然有一天不响了,我以为她不在洗手间,结果推门发现她在里面拿着电动牙刷在手动刷牙。问她怎么回事,难道电池只能挺三天?她说一按按钮整个脑袋都跟着振动,是在坚持不了了。”
现场的气氛有点沉默。生无可恋的白鸥鹭自己是一脸萎蔫,但是其他人也都盯着桌面没说话。
“果然是人太乖了,糗事都不劲爆啊!”于泉失望地说。“我给你们讲郁孤的事情吧!当然,这个不是我自己亲眼看见的,是他的小学同学告诉我的。”
“哪个同学?!哪件事?!胡说八道!”郁孤立刻隔着桌子跟于泉嚷嚷起来。
“你甭管!我要讲了!大家都知道,初中生特别容易拉帮结伙当小混混,但是又没什么本事,只能去欺负小学生。那个朋友说,当时他们学校附近有一条胡同,小混混经常在那里拦人。有一天下午,他们在那里被拦了,有个小混混指着郁孤说,这个小孩有钱,先搜他!所以郁孤说:‘哪里哪里?!我没钱!’小混混说:‘你没钱你爸有!把你关起来,打电话给你爸说你被老师扣下了,让他来领,然后我们抢你爸!’他吓得赶紧说:‘我爸也没钱!我家很穷的!我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我家司机、我家厨子、我家保姆都很穷!’”
三个邪恶的女听众都配合地放声大笑起来。
“这故事还没完!”于泉一边躲避着郁孤的袭击,一边说:“小混混当然不放过他,可是从他书包和口袋里一分钱都没搜出来,只好去搜别的小孩。别的小孩身上也没多少钱,加起来才两块多。十个人抢两块钱能干什么?混混头就骂了一句,一脚把旁边一个小孩踢翻了。这时候,彩蛋要来啦!”
“你闭嘴!我给你三块!”郁孤嚷道。
“继续讲,你继续讲!”远岫死死抱住了郁孤的胳膊。
“这时郁孤闪闪发光地站了出来,说:‘不要打人!你们不就是要钱么!我有钱!放了我朋友就给你们!’小混混说:‘你有个屁钱!’郁孤同学视死如归地回答:‘我的钱都缝在秋裤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远岫笑得趴在了郁孤胳膊上。
“我可以证明这个故事的真实性!讲故事的小学同学,是你们十州现在的副总!”邬江边笑边说,“要是他自己来讲,讲得还要精彩。我学一下他的样子,你们看好!”邬江摆出一副深沉的表情,说:“我至今都记得,我们目瞪口呆地围观着他那冻得布满鸡皮疙瘩的两条小白腿和大力水手内裤的时候,混混头缓缓吐出一口烟,说:‘小孩儿,你们谁铅笔盒里有剪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鸥鹭笑得都顾不得看郁孤本人的表情如何了。
“故事可没有完啊!这起抢劫事件之后,郁孤同学就开始了自我保护。劳动课上得特别认真,回家把自己的衣服裤子书包都剪个洞,打补丁,手一快连校服也剪了。老师和家长问怎么回事,他还装英雄,不肯说。但是,过来几天,郁孤同学不幸地碰上了同一帮小混混,混混头看见他这个高级童装上打补丁的奇葩打扮,内心受到了触动,从此洗手不干了!”
“哈哈哈,你们继续,大白的故事都太无聊,我们输了!”千帆抽了张纸巾擦了擦。
“他的事情都讲不完!”邬江喝了一口水,说:“但是现在我最想吐槽的是:郁孤这货见色忘友!自从跟你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生活,他就把我们给忘了!白鸥鹭啊,我再搬回自己家之后几乎就没怎么见着他了,游戏他也不怎么上线了,为这个事情,你们两个人得罚一杯!”邬江掏出了自己准备的一瓶扁瓶二锅头。
“这个我不喝!我冤枉!我明明还过着有羞有臊的生活!”郁孤立即端走了自己的杯子。
“别装!你这辈子什么时候有羞有臊了?!”
“就是,毫无廉耻!”于泉在旁边帮腔。
郁孤严肃地说:“我是脸皮厚,但是我真的还没有过上没羞没臊的生活!”
屋里一下子静了,邬江开酒瓶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刚才趁乱多夹了几筷子的远岫缓缓地咽下嘴里的菜,小声说:“作为女方的室友,这话我觉得是真的!”
所有的眼睛都看着鸥鹭。
“白姑娘,你在搞什么?既然是在搞对象……你这是在玩欲擒故纵吗?看《甄嬛传》看的?”邬江挂着一脸的忧郁。
“不不不!这倒不是,她就这样,观念保守!”千帆替鸥鹭回答了。
“白姑娘,你别啊,现在不抓紧没羞没臊,你难道要等到老了啊!现在还真有你这么保守的人?!”
“对,就是这样。只要能纵绝对不擒!”远岫放下筷子开始专心吐槽,“劝都没用!烂泥扶不上墙!我已经放弃了!不过郁总,只要你发话,我可以配合,让她再也进不了家门——只要出价合理!”
“我说怎么这么长时间了还没过上应有的生活,原来是钱没给到位啊!”邬江朝着郁孤那边起哄。
“邬江你别闹了,老讲这些话,这么纯洁的妹子受不了的吧!”一直在观察鸥鹭脸色的于泉觉得需要适时和个稀泥了。
“不!并不纯洁!!!一点都不纯洁!!!”千帆却在这时候响亮地蹦出来了!“其实内心相当猥琐,掌握的古今中外黄段子相当丰富!只是嘴上讨论涉黄问题讨论得飞起,到实践上就怂了而已!”
“你们聊,我出去一下。”鸥鹭拎着包站起来。
“哎,美女,不要生气,我们换个话题!”于泉慌张地堆起了人畜无害的微笑。
“别,聊得挺好的啊。”她淡淡扔下一句。
“大白,你别,我们不聊这个了。”本来揭短兴致正浓的千帆也悔过了。
“我尿急!”鸥鹭无奈地低头看着于泉。
于泉望了望郁孤,郁孤还是像刚才听热闹时候一样,笑嘻嘻的,没有任何变化。
“麻烦让一下好不好?”
于泉犹豫地站起来给她让了个道。她立即大步走向门口。
一走出珠帘她就抓下挂在墙上的外套,快步迈向了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