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亚,帮我抱着她,”我打算把罗丹交给周亚,“就一会就好。”
“啊?!别……别乱来……别给我呀!我不要,让我抱她?我……”周亚的个子不矮,一米七左右,我觉得他完全可以抱得动罗丹,不过他更倾向于扶着,“我帮你扶着吧……”
就在周亚同意接手罗丹的时候,罗丹像是醒过来一样,她动了。
“放我下来……”罗丹发出微弱的声音,她又重复了一遍,声调提高了一些,“放我下来……”
我不知道她的意思,在放罗丹下来后,我看到罗丹走向了谢玲安。
“你要去哪?!”谢玲安问道。
“现在我自己出去,总没问题了吧?!”罗丹低着头这么说。
“自己出去的话,当然没问题,你不需要去医务楼看一下么?我带你去吧?!”谢玲安似乎在关心罗丹。
“那就让开……”
罗丹从头到尾都没有去看谢玲安一眼,她在丢下这一句后,然后从谢玲安的身旁离开。
“……”“……”
“来吧!还打不打?!”柯一鸣冲我叫道。
“柯一鸣,别闹了,”谢玲安听起来是要制止他,“你们这么乱来也算是在H青里斗殴,我也会按章办事的!”
“安安,你真啰嗦啊!”柯一鸣不屑,他用双手把脸上的雨水朝上抹了过去,嘲讽起我来,“臭小子,我裤子都脱了,你就想这么走了?还是不是男人?!”
“周亚,你们先走!”我已经下定决心要揍这小子一顿,再离开。
“胡扯!你干嘛!?走呀!”周亚已经跟上去,与罗丹同打着一把伞,并且朝我喊道。
对面的柯一鸣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姿态,张横对我说过,要先判断对手是什么类型的,这样对付起来才更有把握。不过我没有张横那样的眼力和经验,其实也瞧不出来。
不过,打架嘛,气势很重要,我不能在气势上就输了。于是我大叫了一声。
“啊!啊!来吧!”我把伞扔换给了谢玲安,那本来就是她的伞,然后就要冲向柯一鸣。
“别去!”罗丹突然从后面拉住了我的胳膊,从刚刚周亚和她站的位置,到我这里还有几米的距离,老实说我有些惊讶,又听罗丹说道,“走吧……”
“求你了……走吧……”罗丹又说了一句令我感觉诧异的话。
她大概是觉得我打下去会吃亏,所以才这么说也是这么做的。
“喂!谁让你走了!?”柯一鸣这时也不再等我,先朝我冲了过来,照着我的脑袋就飞过来一拳。我当时已经被罗丹拉回头,感觉到动静之后再转身已经觉得来不及了。
不过那一拳却停在我面前不远处,离我大概只有十公分不到的距离。
“住手!”不知是这个柯一鸣的力气太小,还是谢玲安的力道看起来十足,他的那一拳被谢玲安捉住了手腕而停在了半空。
我能看出来柯一鸣他脸上的尴尬。因为他刚刚的嚣张跋扈竟被一个女孩给拦住。而我则更多的是惊讶,这个谢玲安是个怪力女么?我的脑子里在想到“怪力女”这个形容词的时候,还想到了和谢玲安差不多类型的古小柔。
“放手!”柯一鸣看起来和谢玲安并不是很和睦,他皱着眉头瞪了一眼谢玲安,“要不然,连你一块揍!”
“……”谢玲安没有说话,我的眼睛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把她腰间的那根黑色的棒子抽在了柯一鸣的腹部。
很快……很快……要是她对我动手,我根本反应不过来的吧,我在心里这么想到。
同样没反应过来的人还有柯一鸣。
他吃了这一击,捂着肚子后退了几步,嘴里还说起了狠话:“真跟我动手是吧?!别以为有陶林罩着你我就要处处对你客气!老子可不是好惹的……”
准确的说,柯一鸣话里最后“好惹”那两个字他并没有说出来,而是我给他加上去的,因为他已经被谢玲安横着手掌打过去的下一击砸到了喉咙,紧接着他还没来得及用手捂住喉咙那里,又被谢玲安翻身踢过去的回旋踢,勾住了脖子,然后就有了他被谢玲安用膝盖压在地上的场景。
“我告诉你,我不是靠陶林才进的巡视组……”谢玲安这时放开柯一鸣,又说了,“他们是自由离校,我们管不到,身为巡视组的一员,我有义务告诉你,你的行为已经违反了H青校园守则的二章一条,巡视组成员不得主动参与或引起任何不必要的暴力事件!”
“你听明白了么?”谢玲安继续说下去,而柯一鸣则是咳嗽着点点头,表示默认,“回去好好检讨下吧,交一份检讨书,不然你的资格就要被除去。”
“嗯……”柯一鸣顺从的态度,令我惊讶。
但是更令我惊讶的是,谢玲安这个瞧起来身形好看的姑娘,她并不是个花瓶。按照谢玲安说的巡视组不会主动出手的原则,我现在无比确信了一点,我先前如果先动手了,刚才躺在地上的人可能就是我了。
“你们走吧,以后也不要违反校园守则,”谢玲安对我说道,在我被罗丹拉着离开的时候,她叫住我,“你该读一读校园守则,这个很快就会有考试,通不过的人是没有学位的,也就没有必要待在H青。”
我朝她点点头,这个神奇并且第一次从谢玲安口中跳出来的H青校园守则,我早就开始好奇了,不过现在我的心里想的是快点离开这里。
谢玲安再次叫住我,令我感到意外。
“等等,”她把我之前扔还给她的雨伞,又丢给了我,“再借你用用,三个人打伞的话,会有些困难的,雨还挺大的。”
直觉告诉我,谢玲安也许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人,至少她比现在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却把挨揍这种怒火无脑转移到我身上的柯一鸣,要好很多。因为我能从她身上感觉到一股正气,虽然她和柯一鸣算是一伙的人。
“谢了,改天还给你。”我这么说了一句,就跟着周亚他们一起,离开了植物园这里。过了入口广场那里的圆盘,我们很快就到了校外。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走得这么快,我们并不是罪犯,为何要显得这么焦急?那种谢玲安和那个巡视组带给我的违和感,直到出了校门之后,才有所缓和,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也是在这时,我们的速度明显放慢了下来,我和周亚也是才意识到,罗丹已经光着脚和我们走了挺远的路。她的脚底不知是在何时踩到了什么锋利的东西,已经能在柏油路面上踩出带血的脚印。
“你怎么不说一声?!”我适时地把罗丹再次抱了起来,她这次也是顺从,低着头两手勾在我的脖子上。
“我不疼……”罗丹的话假得不行,她明明因为脚底的疼痛而有些哆嗦,走路也不利索。
尽管我抱起罗丹是真的是因为她脚底的受伤,但是我能从周亚看罗丹那种鄙视的眼神中看出来,周亚还是很讨厌罗丹,他并没有对罗丹有什么改观。
而且要不是因为我的缘故,他可能理都不会理罗丹,我觉得如果要把罗丹放在周亚那里也不会长久,无论我是拜托周亚收留一下罗丹,又或者把罗丹带去“修行正远”,都不靠谱。
罗丹她最后还是要回去H青的,除非她退学。
周亚在“菁华苑”的这间单身公寓在五楼,算上阳台足有六十多平,但是只有一个空间,入门的那里是厨房和卫生间,往里面是卧室和餐厅、客厅融为一体,里面一体柜里还摆着一个四十多寸的液晶电视。
房间的风格很粉,有各种动漫卡通人物,看得出来周亚平时的生活应该还挺二次元……有些令我意料不到,我觉得周亚不像是这么粉粉的姑娘,噢,不,是假妹子。
周亚把罗丹简单安排了一些,给了她一些衣服去换,然后在罗丹去洗浴的时候,周亚突然接到了电话,接完了电话,周亚就说他马上要回去学校里的舞蹈协会,而且他下午有课。
他给我拿了些消毒的药水和处理伤口的纱布和医疗胶带,走前还把钥匙给了我,并且把我拉出了公寓,在外面和我说了几句悄悄话。
听得出来,他的口气还是对我有些埋怨的,因为他之前明明千叮万嘱我,不要和罗丹有任何的关联。
不过既然走到了这一步,他也没再说别的,就是要求我一定要对罗丹看紧一些,别让罗丹乱动他屋子里的东西,当然也包括我,我也不能乱碰。
我问周亚,巡视组那帮人今后会不会来找麻烦?因为柯一鸣那种人,明显不是什么善茬。
“不会,”周亚很果断地告诉了我,但是又犹豫地补充了一句,“大概吧……”
“怎么说?他们那些人平时不用上课么?怎么弄得……弄得像是城管一样……”我想了想说出了我的疑问,并且找了个最接近他们的词语形容。说这个巡视组像是巡警,我可能是在高看他们,这样动不动就要拳脚上手的一伙人,我在来到周亚的单身公寓之后,改变了一开始以为的初衷。
我觉得他们更像是城管执法大队,还是那种临时工。
“上课的啊,他们会有人轮流值班,和学生会一样,噢,我好像听说已经并入了学生会,”周亚给我解释,“别管他们了,今后只要不惹事,他们不敢怎么样我们。”
我想问的是,这个巡视组到底是谁建出来的,但是周亚回答不了我这个。他的认知仅限于此,不过也算是解释了一些这个巡视组的大本营在哪里,这么看来可以把巡视组算成是学生会里的一个部门。
原来是在一般的学生会下属机构里多出来的新部门么?我对巡视组有了新的认识,但是我感觉它似乎又没这么简单。因为那种从一开始从张横口中听说到这个巡视组的时候,我就产生了一种违和感,总结下的话,只有一句话。我觉得那种东西不应该存在于学校里面。
“我不想读了……”罗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还在阳台上抽烟,并且正在好奇地观察着周亚挂在阳台上的动漫服饰和一下装扮,对比他屋子里的粉粉风格的那些人物图案,我才意识到那些很中性的人物,并不是一对或者几对男女异性,应该……应该都是男人吧……满屋子的GAY啊……实在是基情满满。
“我想退学……”罗丹又重复了一句,她并没有朝着我说,但是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此时的罗丹已经换了一身周亚的干净衣服,瞧着还挺合身,她这会正坐在房间里的迷你沙发上,说话的时候垂着头,仿佛一个将要接受审判和制裁的犯人。
但她并不是犯人,而且我后来知道不少之后,我觉得我一开始说得并没有错。罗丹可怜但是也可恨,她最多算是一个自己作死把自己弄得很惨的受害者。
属于可以同情,但是果断如周亚那样摒弃也没什么不可以的那种人,因为她确实有污点。
“把脚抬起来,”我靠近她,用周亚留下的东西,准备处理罗丹脚底的伤口,我看她没动,又解释一下,“你放心,没别的意思,你脚底的伤口还挺长,要不处理下,将来感染了什么的可不好了。”
然后罗丹才乖乖地抬起了双脚……是双脚……我先前以为只有一只脚有伤,一时间我完全找不到罗丹受伤的理由,我们不会有感觉到也许是因为我和周亚都穿了鞋子的缘故。但之前那条路,其实是很平整的水泥路,并没有什么凸起,更不会有锋利的地方。
“是谁弄伤你的?”我意识到罗丹的脚很可能那之前就已经受伤了,这两道五六厘米长的切口,说是踩到地上的石头而划出来的,我TM根本不会信。
“没有,是我自己……”罗丹的回答令我有些意外。
“你自己?你去干嘛了?”我觉得她在撒谎。
“不用你管……”罗丹拒绝了回答我,“我想退学了……”
“好好的干嘛要退学?”我说完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而且现在这个氛围其实更加诡异。
和我原本想象的那种,罗丹再见到我的时候该有的表现差了好多,我之前觉得罗丹是个放荡的人,所以她才会和那么多男的做那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后来才有的这个帖子事件。
她勾引我去快捷酒店的事我并没有忘记,我甚至能想象到罗丹用同样类似的手法,带着其他别的男的也去了快捷酒店,然后用这种低级的手法如法炮制。
这个手法虽然低级,但是必须老实一点地说,那的确很容易勾引到男的,她直接越过了调情追求的阶段,那种直接开怀上马,与男人直接滚起床单的方式,正中很多男人的下怀。
而且因为很多人其实就是想这样,尤其对待漂亮女人时的心理尤为如此。
要我说,罗丹实在是有点愚蠢。因为她算是个美女,完全有资格去拥有一段属于自己的美好爱情,就算退而求其次,拥有一些美好得过往那也完全可以。
如果美貌是上天赐给女孩的财富的话,罗丹很幸运,她拥有了这笔财富,但她却把一手的好牌打成了一堆烂牌。
“我现在,算是好好的么……”罗丹靠在沙发上,仰着头,她在脚底沾到消毒药水之后,还疼得颤抖了几下,“你一定觉得我糟糕透了吧……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