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老头又是一哼,“难怪那丫头从小就一肚子鬼主意,原来根在你这。”
天信国主闻言则淡淡笑道:“你的妒意还可以再明显点吗?”
怪老头撇了撇嘴角,道:“谁妒忌你呀!曲丫头是老夫我一手教出来的,能有这么个好女儿,你该感谢我才是!”
天信国主不以为然的挑一下眉,却也不与他争辩什么,在药葫芦中倒出一颗拇指般大的药丸,放入口中。
“咳咳……水……”
他指了指矮几上的玉盏,怪老头走过去一步,将玉盏递给他,之后悠悠地道:“曲丫头看似冷血无情,实则却最是重情,人投之以木瓜,她必报之以琼琚。”
待他喝完水,怪老头又接过玉盏,放回矮几上,语气略带叹息,“之前不知情时,她尚能那般待你,而今得知你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她,她心中难免负疚。”
天信国主重新躺好,迷蒙的目光落在床幔上,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他道。
“你想的是对的。”
“你和兰若这一生多半为她,如此情意远大过天。”
“而她……”
“复仇是她唯一能为你们做的。”
“只有她亲手杀了华空,有些事或许才能慢慢释怀。”
“即使不能释怀,至少她心里会好过一点。”
夜半时分,凉风透骨,直侵心底。
怪老头缓步走近,看看一直静立在木屋外头的人,目光再转向那紧闭的屋门,摇了摇头,幽幽一叹,慢慢走过去。
“咯吱……”推开房门。
房中没有任何动静,也感受不到半分生气,那只冰茧安然依旧,却不知里面的两人如何了。
在屋中待了一会,眼巴巴盯着床上的冰茧,可那冰茧依然不见丝毫轻动的迹象。
……走出屋门,屋外的人还在。
怪老头抬头看了看,满天的繁星争相闪耀。
他终是什么也没有说,便又下崖去了。
自那日起,怪老头每日都会上来瞅几次,而崖上的情形却一直不曾变过,所以每次见他上来,也都会听到几声叹息。
一日如此,两日亦是如此,甚至连站在屋外的云无幻都不曾动过一下。
月隐、日出……日落、月升……就这样,整整过了七日。
这天黄昏,暮色如约漫下。
怪老头刚落到崖边,就听“砰”的一声巨响,不由被吓了一大跳,脚下一个不稳,险些跌下崖去。
云无幻也眼光一闪,正要前去一探究竟,但当看到从屋中走出来的人时,他欲抬未抬的脚不禁又顿住了。
那一刻,心头似被什么猛击了一下,剧烈的痛让他几乎失去意识,又仿佛有什么千钧之物一下子重重的压在了胸口,沉沉的痛令他几乎麻木窒息,整颗心无休止的疼,无穷尽的痛!
说不出的滋味,就是突然之间,鼻子一酸,眼眶一湿。
夜色中的他……那确定是个人、是个活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