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沈守才出去了继续监察邓克七的动静。我静坐家里闭目养神,不是闲的没事,是想帮张科长脱劫,想看看他目前的状况,忽然来了两个不速之客,一个是郑开母亲,另外一个端庄贤淑,颇有气质,举止不凡。是张科长的夫人,姚大姐。
郑开母亲说儿子媳妇在楼下等,她这话说明是郑开送她来的。
这姚大姐没有明说,但是我知道一定是秦简把我的地址告诉她的。
郑开母亲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兄弟你看我那事?”一并进屋来的姚大姐审视的眼很快的扫了一眼洞穿的屋里,抿嘴坐下。
两个人一起来,我不好得罪谁,就对郑开母亲说:“阿姨,你少坐片刻,我去去就来。”然后带了姚大姐进屋。
“小七,我这样称呼你不会错的吧!”
“嗯。”
“姚大姐请坐。”我这是一套二的居室,有沈守才给我打理,倒是干净得很,乍一看让人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你有媳妇怎么不见人?”
姚大姐这是看屋里干净,不像是一般单身男人住的那种环境,所以才有此一问。
我笑了笑说:“媳妇早些年去世,我也就一个人过了。”
“哦。”姚大姐说话含蓄,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姚大姐是为了张科长来的?”
“嗯!”
“张科长会好的,他应该没事。”
“可是,我心里没底,因为医生说他没有别的不正常,所以让我们带回家修养,我总觉得他是醒的,也感觉到他在屋里走动,可是认真看他却还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大姐,如果不介意我去你家里看看,只是这头我要对外面那位阿姨交代几句。”
“嗯,我等你。”
我跟姚大姐出去,郑开母亲失神盯着地面发呆,看我们出来才回过神来说:“小兄弟,该我了?”
“阿姨,你这事有点麻烦,要给我时间。”我避开郑开母亲那双浑浊近乎绝望的眼说道:“你把这个戴在身上,保准晚上不会做噩梦,我有消息第一时间就通知你。”
郑开母亲惊讶,一对浑浊老眼布满血丝,她这是心里愧疚,老头好歹跟她同床共枕十几载,人没了,就跟丢了一只狗一只猫那样淡定,她问我:“你怎么知道我做噩梦了?”
“相由心生。”然后我收拾东西准备去姚大姐家。郑开母亲郁郁寡欢的一起走出来,不放心还叮嘱我快点找到老头。
姚大姐把张科长照顾得很好。
一个大男人睡着似的,半睁半闭的眼,乍一看还有点吓人。面色红润,下巴剃得光洁溜溜,衣服穿戴得整整齐齐,一床绸缎被覆盖在身上,怎么看,怎么不像是睡着了,就像在闭眼沉思。
姚大姐为了起夜照顾张科长方便,搬了一张便携式沙发床在卧室里。大白天就搬出去,晚上搬进来。
“孩子明天礼拜要回来,要是回来看见他爸这样,不定有多难过。”姚大姐在说话,我在看床头柜上的相框,相框里的张科长笑得很阳光,怀里抱了一只小金毛犬。
“你们家有狗?”
“早就没了,一次车祸。”
“你能把家里的相册给我吗?”
“好。”
姚大姐去拿来相册,我坐下,她拿出相册。很不明白我为什么要看相册,我没有说出来真相,随手翻开相册问:“金毛犬是什么时候出车祸死的?当时还有谁!”
“我妹妹……”姚大姐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哽咽,眼眶乏红。
“你妹妹跟金毛犬一起出车祸死了?”
“事情过去很久了,要不是他一直这样,我是不愿意再次提起,是他下班开车不小心,把我牵了金毛犬在外等他的妹妹撞了,妹妹不省人事,金毛犬当成毙命,妹妹在病床上躺了半年脑死亡,我们全家一致认为她没希望了,就放弃治疗……”
姚大姐说这话的时候,我正好翻看到一张三人合影加上一条金毛犬的的相片。
不得不说姚大姐的妹妹比她漂亮,更有气质。人可以撒谎,相机不会撒谎,能捕捉到令人难以置信的一瞬间,张科长戴眼镜斯斯文文彬彬有礼,身边是姚大姐,姚大姐身边才是她妹妹,金毛犬匍匐在他们脚下。
很温馨的一张相片,我却看见张科长的眼睛盯着的地方不对,他似笑非笑盯着的人居然是小~姨妹。
“姚大姐,你别怪我多嘴,你老公跟妹妹他们俩相处得怎么样?”
姚大姐陷入回忆中,稍后点头说道:“我妹妹生性活泼,特别爱赶时髦追求时尚,她在他面前总是大大咧咧的,有时弄得我很尴尬。她从来不叫他姐夫,而是叫哥。他们相处得很好,好得有点过分,我,我都嫉妒了。”
“哈哈,这倒是,姚大姐,你给我时间,让我单独跟张科长待一会,你可以去做别的事,我喊你,你再进来。”
姚大姐点头答应了,退出去再也没有进来。
我坐在张科长床边,叹口气摇头说:“一个人别太贪,无论怎么样身边的人才最重要,你不愿意回来,我只好来找你了。”说话,我盘腿而坐,屏蔽气息,一定心神,有感觉自己轻飘飘的起身,开门出去一片阳光。
阳光下一棵树,一只狗一个人。
狗浑身金毛灿灿发光,它依偎在一个人身边,这个人长发托腮而坐。从背影看,她跟姚大姐很相似,不用问也知道她就是姚大姐的妹妹。我朝他们俩走过去,真实不忍心破坏这一人一狗的风景,实在是迫不得已而为知。
听见动静,漂亮的女孩转身看我。
“你是谁?”
“我是你姐姐派来的使者。”
“我姐姐她还好么?”
“不好。”我挨着她坐下,顺着她看的方向看去。远处是一幅画,画在画架子上,画上有一栋房子,有一辆车,车轮下是一片血红。
“她怎么不好了?”妹妹的语气冷漠,表情淡然,充满怨恨。
“她愧疚,深感不安,希望你原谅她的过去。”
姚大姐妹妹惨然一笑“他在车里,你去喊他回去吧!”然后她妹妹消失不见了,那条狗也不见了。画还在,车轮在转动,刹车声,尖叫声,血——
“张科长……”
我喊出声,猛然惊醒回到现实里。门外的姚大姐听见喊声,推开门问:“出什么事了吗?”
“你进来,握住他的手,要以忏悔真诚的心求他回来,喊他的名字就可以。”
“哦哦。”姚大姐坐下深情款款的凝视张科长,手握住他的手,一声声呼喊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