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画蕊看着皇上的神情,总算松了一口气。
夜御天又郑重其事地说道:“皇上,我们该禀报的事情,也禀报完了,不过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想向皇上禀报。”
皇上的目光,紧紧地看着他,很认真地听着。
夜御天这才说道:“我和顾大小姐进入皇宫的时侯,是从一条从宫外通向宫内的地下通道进来的,而这条通道,出口在凤仪宫。”
皇上的表情一阵抽搐,木公公的眼珠子也瞪大了,似乎感到万分震惊。
夜御天继续道:“而凤仪宫的出口处,就是皇后的木床,我们当时在房间里躲了一天,离开的时侯,忘记把窗户关上了。”
木公公很是震惊,夜御天此话,已经表明了,凤仪宫的窗户被打开,并非皇后在侍卫的监视下,还敢与人暗中勾结。
可是,现在李凛已经去处理这件事情了。
李凛心狠手辣,跟皇后的立场又是相反的,他必定不会放过皇后,一定会找个借口扳倒皇后。之后,他就会和宸妃联合起来,逼死皇上,后果相当严重。
想到这里,木公公浑身都禁不住起了一层层鸡皮疙瘩。
皇上点了点头,表示听明白了。木公公又道:“夜将军,皇上已经明白了,他会相信你的。”
夜御天举手抹了一把从额头上渗出来的汗珠,道:“木公公,皇上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木公公点了点头道:“夜将军放心吧,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这么多事情,就一定会好好处理。”
宫殿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阵嘈杂的脚步声。
木公公脸色忽然一变,道:“夜将军,顾大小姐,有人来了,你们还是先回避一下吧。”
夜御天和顾画蕊对视了一眼,有些愣怔,该回避到哪里去?
木公公也愣住了:“你们原来的时侯,是躲到哪儿去的?”
夜御天抬头指了指头顶上面的横梁。木公公只感到眼前一阵眩晕。
夜御天道:“木公公,那上面太高了,我们躲在上面,不是很方便。”
这意思很明显,那就是说,现在皇上知道自己就在房间里,再也用不着躲到上面去了吧?
木公公却是摇了摇头道:“夜将军,太子的心思诡异难测,谁也不知道下一刻,将会发生什么,为了夜将军和顾大小姐的安全,两位还是躲到上面去吧。”
夜御天的心一冷,木公公的意思是,要是现在去阻止李凛的阴谋,已经来不及了吗?他很有可能已经逼迫皇后,并且把事情处理掉,进而逼迫皇上了?
门口传来了推门的声音,夜御天连忙拉着顾画蕊,躲到了屏风后面。
“吱呀”一声,门终于被推开了,就在这一瞬间,夜御天早就已经拉着顾画蕊,以轻功飞上了横梁之上。
看着这个小小的空间,顾画蕊苦涩地笑了笑,又要在这里藏身了。
木公公替皇上掖好了被子,又拉下了床帘,转头看去,看见进来的是几位皇子和妃嫔,但并没有看见李凛,心中一愣,看来顾画蕊和夜御天说对了,李凛城府太深,正在处理皇后的事情,因此拖延了回来的时间。
几位皇子和妃嫔进来时吱吱喳喳地议论着什么,每个人脸上的神情,看上去都不是很安份。
木公公轻咳了一声,卑躬屈膝道:“奴才见过各位娘娘,见过各位殿下。”
一位妃嫔照例问木公公:“木公公,皇上的病情,好些了吗?”
木公公只是淡淡地回答:“还是老样子。”再也没有其他的话了。
众人愣怔了一下,难道皇上真的快不行了?
依照老例子,每个人都轮流上去询问和探视。木公公看众人一一上前来探视过皇上之后,这才轻声道:“皇上需要休息,各位娘娘和殿下看过之后,就到外间去吧。”
众人听了,全都退了出去。
顾画蕊和夜御天,刚刚松了一口气。
宫殿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隐隐听到,那似乎是女人的哭诉声。
侯在外间的众妃嫔和众皇子,纷纷低头耳语了起来。
木公公皱起了眉头,召了一位小太监过来,问道:“你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小太监应声而去,然而脚步还没跨到门口,迎面就有一人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和小太监撞了个满怀。
小太监抬头看着眼前的人,慌忙跪下来,道:“奴才该死,冲撞了太子殿下。”
李凛神情慌乱,朝小太监摆了摆手,道:“不怪你。”
说完急急地朝着皇上的床前走了过来。
木公公连忙伸手将他拦住了:“太子殿下,什么事情?”
李凛额头上还流着大汗,着急地问道:“父皇可醒过来了?”
木公公道:“刚睡过去,太子殿下若是有什么事,就直接告诉老奴,等皇上醒过来之后,老奴将代为传达。”
李凛看了看木公公,神情有些焦躁不安:“木公公,本宫和蒙侍卫去了凤仪宫,向母后询问窗户被无意打开的隐情,母后一直都大喊冤枉,声称自己被禁足期间一直都很老实,并没有暗中与外人相互勾结。她说要亲自来见父皇,本宫拦不住,她已经到了外面了。”
木公公看着李凛脸上的神情,心中禁不住冷冷地笑了一声。
李凛当然不知道自己的阴谋已经被揭穿,又道:“木公公,母后违抗了父皇的指令,私自跑出了凤仪宫,该如何处置?”
木公公不由得冷笑,李凛就是想着尽快处理掉皇后,然后再向皇上下手吧?
他轻咳了一声道:“皇上还没有醒,等他醒了,老奴再向他请示吧。”
李凛急道:“可母后现在就跪在外面,闹得很凶。她毕竟是六宫之主,而且还是个被禁足之人,这件事情若是不尽快息事宁人,只怕会扩散到整个后宫,扰得后宫不得安宁。”
木公公神情不为所动。
李凛急了,正想说些什么,床上就传来了皇上的一声轻咳。
李凛一喜,道:“父皇醒了。”
木公公赶紧撩开床帘,见皇上正睁着眼睛,就知道刚才李凛的话,他已经听到了。木公公连忙将李凛的话,向皇上重复了一遍,然后向皇上请示:“皇上,皇后娘娘的事情,该如何处理?”
皇上的嘴型动了动,木公公看得满头大汗,疑惑地问道:“皇上的意思是,让皇后娘娘进来?”
皇上重重地点了点头。
木公公转过身,将皇上的意思,告诉了李凛。
李凛猛地一惊,皇后是个被禁足之人,侍卫发现了她的端倪,她也私自跑出凤仪宫,按理来说,皇上应该废掉她才是,可是为什么……
他想不透这其中的道理,连忙道:“木公公,你是不是会错父皇的意了?”
木公公冷笑,李凛这是迫不及待了吧?他出言斥责道:“太子殿下,你这是在质疑皇上,还是指责老奴?如果真是老奴错了,老奴跪下来向你赔礼道歉,如果是质疑皇上……”
李凛的身子猛地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木公公的表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却又说不出来。
见李凛不再反对了,木公公很快就派人去传皇后。
不一会儿之后,皇后进来了。只见她头上梳着简单的发髻,脸上未施粉黛,两只眼睛通红,似是哭过一样。
木公公上前去向皇后行了一个礼:“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目光呆滞,神情恍惚,呆呆地看着病床前的皇上,“卟嗵”一声就跪了下来:“臣妾见过皇上。”
她伏在地上,一阵阵失声痛哭。
木公公看了摇了摇头道:“皇后娘娘,皇上正在病中,需要静养,你勿要哭哭啼啼,以免惊扰了皇上。你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吧,皇上在听着呢。”
皇后这才止住了哭声,但依旧抽抽噎噎道:“皇上,臣妾罪孽深重,以前犯下了许多过错,以致被禁足,您病倒了,臣妾也没能来看一眼,但臣妾被禁足之后,一直安份守己,老老实实,从未与外人有过任何勾结,皇上你要明察秋毫,还臣妾一个清白啊。”
木公公看着皇后悲痛欲绝的样子,连忙安抚道:“皇后娘娘,皇上是个明事理的人,你若真是被人冤枉,就把过程详细说一遍吧,皇上会为你做一个公断的。”
皇后猛地一抬头,看着床上的皇上,咬了咬牙道:“皇上请恕臣妾直言。”
说到这里,又狠狠地说道:“木公公,我这次来见皇上,是想揭发一个人的。”
木公公神情淡然,回身看着皇上,然后低头将皇后的话告诉了他,皇上的嘴唇动了动,木公公会意,连忙对皇后道:“娘娘请说,皇上在听着呢。”
皇后眼眸里,流露出了一抹凛然的目光,道:“不知皇上可曾记得,顾画蕊此人?”
木公公愣了一下,回身看了一眼皇上,又转过头对着皇后道:“皇上他一直都记得。”
皇后嘴角边,又流露出了一抹阴险的笑意:“皇上一定还记得,顾画蕊后来被北国的使团接走,到了北国之后,就成了北国的圣女。按理来说,她应该好好地呆在北国,可她身为北国的圣女,却是无故进入我们暨国,并隐瞒自己的行踪和身份,按照暨国律法,她是否该被定罪?请皇上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