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公公点了点头,并没有做出什么怪异的动作,看样子,他刚才一定是认出自己来了。
顾画蕊又道:“关于我是怎么回到暨国的,我就不细述了。我只说关键的一点,在夜将军被派出去收复失守城池之后,我曾经落入到李凛的手里,被他囚禁在太子府,我曾在他的书房里,发现过一张药方,后来他亲口承认,这张药方是他向皇上下毒的证据!”
木公公的神情蓦地瞪大了,感到万分震惊,绝对难以置信,皇上竟然是因为被太子下了毒,这才病倒的,后来病情又一日比一日严重。
顾画蕊看着木公公的表情,禁不住冷笑了一声,又趁热打铁,道:“后来我被他胁逼,跟着他的两名死士出去向夜将军下手,途中我背叛了他们,和夜将军一起逃命,路上历经波折,打算回来向皇上揭露太子的阴谋,没想到皇上已经病得不能说话了。”
木公公愣住了,他看顾画蕊的样子,也不像是说谎,眼中的戒备,也渐渐地消退了。
顾画蕊看木公公对自己已没有了什么敌意,总算松了一口气。
她轻咳了一声道:“我们现就打算跟皇上禀明情况,木公公你能不能配合我们?”
木公公重重地点了点头。
顾画蕊这才笑道:“木公公,你毕竟是皇上的心腹,所以我们相信你,我们会替你松绑的,但我们在向皇上禀明情况的过程中,你也一定要配合我们,好不好?”
木公公脸上马上就流露出了一抹欣然的神色。
夜御天替他松了绑,然后将他带到了床边,自己则撩开了床帘,低头轻轻地将皇上唤醒。
皇上在夜御天的呼唤声中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发现是夜御天,猛地吃了一惊,夜御天连忙下跪:“臣夜御天,见过皇上。”
皇上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他一直以来毕竟不是很喜欢夜御天,甚至对他还很忌惮,上次之所以恢复他的将军之位,重新赐予他兵符,派他去收复失守的城池,实在是被迫得没有办法。
可没想到的是,夜御天竟然在他病重的时侯,出现在他的病床前,他到底想干什么?
是想报复他以前处处打压自己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自己真的是无力反抗了。
顾画蕊也跟在夜御天后面跪下,行了个礼。
皇上的目光,这才又转向了顾画蕊,眼珠子更是瞪大,嘴唇更是不断地颤动着,他虽然病得不能说话,可神智还是有些清醒的。
不是说,北国圣女早就已经跟暨国绝交了吗?顾画蕊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木公公上前去解释道:“皇上,夜将军和北国圣女前来看望你,实则有重要事情相告,并非想谋害你。”
皇上看了一眼木公公,他毕竟跟了自己几十年,有他这句话,他就放心了。
夜御天转头对木公公道:“木公公,一会儿我们在向皇上禀报实情的时侯,你为我们留意一下动静,若是有什么异常,就立刻提醒我们。”
木公公的态度,很是恭敬,道:“夜将军尽管放心向皇上禀报,老奴一定会好好地给你们看着的。”
夜御天松了一口气,转过头去看着皇上。
看着过去那个龙威虎猛,在朝堂上发号施令,叱咤风云的一国之君,如今只能躺在床上,任由自己打量,夜御天心中便是不由得感慨,人生真是无常啊。
“皇上,臣有重要事情向你禀报,但我不知道,你能否听到,并且听得明白,一会儿我说的时侯,如果你听清楚了,就向我点一点头,好吗?”
皇上听了,果然点了点头。
夜御天一怔,皇上的神智,果然没有处于极度昏迷的状态,看来他还能够发号指令。
夜御天见他正在静静地听着,便开始禀报实情了:“皇上,臣幸不辱您的使命,上次奉您的命令,前去收复被北国吞吃的城池,过程很顺利,臣已经凯旋归来,几座城池又已经回归了我们暨国的国土,北国的军队,已经退守到了他们自己的国土之上。”
皇上听了,眼眸之中,竟然散发出了一抹又一抹亮闪闪的光芒。
夜御天笑了笑,对于一个君主而言,还有什么比听到打了胜仗,收复国土还能振奋人心呢?果然,他的这个开场白,是最好的。
夜御天说到这里,神情忽然一肃,脸上露出了自责的表情,又“卟嗵”一声,跪倒在床前,道:“但臣在回程途中,遭到了奸人的暗算和刺杀,未能及时带兵返回京城,将喜讯告之皇上,皇上病倒后,臣也未能在床前侍疾,臣深感惭愧。”
皇上点了点头,表示听明白了。不过他轻蹙了眉,又咳嗽了一声。
木公公连忙在一旁解释道:“夜将军,你起来吧,你打了胜仗,皇上夸奖你都来不及呢,哪里会责怪你?”
夜御天当然不敢马上站起来,目光看向了皇上,皇上点了点头,夜御天这才站直了身子。
木公公提醒道:“夜将军,现在时间不多了,一会儿众位皇子和妃嫔用过午餐之后,就会再次过来了,你要抓紧时间,向皇上汇报。”
夜御天又看向了皇上,道:“皇上心里一定很奇怪,暗算和刺杀臣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刺杀臣,臣又是怎么逃脱出来,然后进入宫中,见到皇上的吧?”
皇上轻轻地点了点头,夜御天继续道:“刺杀臣的人,就是当今太子李凛。”
皇上的神情,猛地一震,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
木公公见了,马上就上前去轻拍着皇上,安抚道:“皇上不要激动,先等夜将军把话说完吧。”
皇上点了点头,夜御天又道:“李凛表面上虽然仁义,实则上心机深沉,他为了这个太子之位,早就已经蓄谋已久,臣和他虽然自幼以兄弟相称,但从来没有看见过他真实的一面,所以才在愚昧之下,扶持他坐上了太子之位,导致他后来谋害皇上,臣深感愧疚。”
夜御天说到这里,深深地勾下了自己的头,见皇上虽然听明白了,但是并没有责怪他,这才又继续说道:“臣扶持他坐上了太子之位后,他就开始排除异己,谋权篡位。先是派人以种种手段,将顾大小姐引诱到自己的府上,想利用顾大小姐达到自己的目的,后来顾大小姐在他的书房,发现了他向皇上下毒的药方……”
夜御天说到这里的时侯,皇上突然发出了重重的一声咳嗽,木公公连忙拿过帕子替他接住,只见皇上又吐出了一口浓血。
夜御天看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看样子,皇上真的病得很重。
木公公安抚道:“皇上,你真的不要太激动啊,夜将军说的话千真万确,他来告诉你事实真相,你一定要撑住。”
皇上重重地点了点头。
顾画蕊松了一口气,皇上毕竟是一国之君,这点忍耐的能力倒是有的。
夜御天又继续道:“他便胁逼顾大小姐跟着他的两名死士,出去刺杀臣,因顾大小姐顾念着往日与臣之间的情义,忍不了心向臣下手,所以背叛了他的死士,自此臣和顾大小姐走上了逃亡的道路,一路上太子前前后后,派出了十多名死士,刺杀臣,臣和顾大小姐经过重重波折,赶回京城时,没想到皇上已经病入膏盲了。”
皇上的眼眸之中,流露出了一抹黯淡的神色。
顾画蕊看夜御天说到这里,皇上仍旧对自己露出一丝疑惑之色,知道有些问题,还是需要自己亲自出面,解释清楚的。
遂站出来说道:“皇上,其实我在很早以前,也就是各国形势,刚刚发生混乱的时侯,就已经回到了暨国,只是那时侯,一直都在躲躲藏藏,没有透露过自己的行踪。不知道皇上怪不怪罪我?”
皇上摇了摇头,事到如今,他还能怪罪她什么呢?
顾画蕊苦涩地笑了笑:“太子下毒的那张药方我已经看过了。不过当时碍于条件,我不能把它弄到手,所以没有证据,我知道皇上不会怎么相信我,甚至怀疑我在说谎。不过,皇上,太子既然能向你下毒,那么必定是通过你的饮食和药物,给你下毒的,他可能联合了某位太医向您下手。不过现在太子的阴谋,已经一步一步地得逞了,他的防备之心,可能也不会太重了,所以皇上接下来,在服药的时侯,不妨找几个信得过的人服侍,偷偷地把药换掉,然后暗中服用些补药和解药,我相信皇上的病,会慢慢地好起来,到时侯皇上一定会相信,我所言并不虚。”
皇上的目光看向了木公公,木公公连忙道:“皇上,顾大小姐不会骗你的,不如按照她的提议,偷偷地把太医的药给换掉,换成补药。”
皇上重重地点了点头,他以前虽然忌惮夜御天,顾画蕊也是北国的圣女,对他有威胁,但他们现在冒着重重危险来见自己,似乎没有谋害他的必要,毕竟若是一旦被人发现,他们将会死得很惨。
而他们没有一定的本领,也不可能取得木公公的信任,让得木公公配合他们来说服自己,木公公毕竟在宫里混了几十年,识人很准,绝对不可能欺骗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