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夜里十二点,陈默才下来。父母看到陈默后,没有丝毫的惊讶,仿佛陈默就一直在这个屋子里面,母亲还拉住陈默的手,在耳边说道:南宫殇这个女孩陈默挺喜欢的,以后就让她陈默儿媳妇。陈默敷衍的点了下头。
晚上睡觉时,南宫殇突然精神异常亢奋,缠着陈默做爱。陈默也感觉到,屋子里面像是有什么迷香,让自己情绪有些不稳定,于是便做爱了。当陈默累的时候,南宫殇依旧很亢奋,主动骑在陈默身上,就像呼吸不到氧气的鱼儿,张开嘴巴发出急速的喘声。
陈默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南宫殇从来没有这么疯狂过,长长秀发左右摇摆,像疯子一般,嘴里还不断嘀咕着含糊不清的话语:“陈默,要……你!”不是“陈默要你”,而是“陈默要”“你”中间还有两个字,陈默没有听清楚。
陈默问了几遍,南宫殇都是含糊回答着,并且呼吸越来越激烈,最后头低垂在陈默的胸膛,下身依旧猖狂运动着。于是,陈默打开灯,南宫殇猛地抬起头来,那是一张细汗淋漓,苍白无血,颤抖痉挛的脸颊,就连嘴唇都变成青色,不断流出白沫!
“陈默要杀死你!”
南宫殇尖叫着,仰天而喊,那声音悲惨哀绝,撕心裂肺。还没有等陈默反映过来,她的小手就狠狠扼住陈默的脖子,指甲应该刺破皮肤,疼痛一阵阵传递到脑海中。陈默挣扎着想喊,却喊不出声音来,用力要将她推到,可不知为何,寻常娇小怜爱,手无缚鸡之力的南宫殇,现在却有着千钧之力,死死的骑在陈默身上,断送陈默所有的挣扎。
在陈默感觉到绝望无力的那一瞬间,脑袋渐渐空白中,突然出现,梦中那个小孩子掐死陈默,要掠夺陈默身躯的画面。虽然这是两张轮廓完全不同的脸颊,神情却是那么的相似残忍狰狞!
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尤其是在这个满是消毒药水的病房中,刺的眼睛都有些流泪。
南宫殇醒来时,有些迷惑,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随后感觉到头痛,伸出一只手来,揉着鹅首。她头上缠着绷带,是陈默昨天夜里太过激动,将她推倒,撞到柜子上磕破脑袋。最后南宫殇泪眼婆娑,幽怨看着陈默。
彼此沉默十分钟,那是尴尬,也是想将心中一切隐瞒,有愧疚的事情,就这样希望时间一分一秒给冲散,彼此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是,沉默中,往往会选择爆发,即便是死亡,也要轰轰烈烈的爆发。
原因可能是因为,陈默们彼此之间有了一些感情。
“你为什么要骗陈默?”陈默大声的吼道。
“你是陈默的谁,陈默凭什么要告诉你!”
陈默转身就往外走,不是因为南宫殇骗陈默,不是因为她患有epilepsy病,甚至不是因为她发病精神失常疯癫时,差点将陈默给掐死,而是因为她当时的神态恐怖,太像陈默梦中那个小孩子。
尽管,陈默的梦南宫殇是不可能知道,这其中更不会有什么联系。可人往往在面对一件自己解不开,充满恐惧的事情,总会想办法,将所有的罪恶,都推托到另外一件事情或者一个人上,不管她是否是受害者!
“epilepsy病,是陈默家族遗传,陈默能有什么办法?你又不是没见过,干嘛还对陈默那么凶嘛!”
可就在这个时候,南宫殇突然哭着喊出来,沙哑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痛委屈,听到后让人忍不住的心酸,同情。陈默僵硬站在病房门口,几秒后,矛盾心态中还有些好奇,问道:“陈默什么时候见过?”
“就是陈默妈妈第一次来咱们住的地方,那天夜里,你忘记了吗?”南宫殇尽量睁大眼睛,清澈双眸,曾经犹如河水般的透彻,如今像是风吹起的涟漪,楚楚可怜,凄美动人。
她说的事情,是在多半年前,是在陈默们住进鬼屋中的第二个月。
以往南宫殇租房,都是住一个月,换一次窝,而陈默那一次,刚刚替她交了房租,所以她便安心住下来。南宫殇没有说,什么时候还陈默钱,陈默也没有对她说,什么时候要她还钱,心照不宣中,仿佛那就是陈默的工作,职责。
也许,是因为陈默跟南宫殇,已经住到一个屋子,睡在一张床上的原因吧。
是的,陈默们已经睡到一张床上,但是做爱并不多,几乎没有。因为陈默跟南宫殇,都是夜猫子类型,她夜里去酒吧打工,而陈默在家里写作,耗费一夜的精力,往往要比耗费一个白天的精力,疲惫的多。所以,一般南宫殇回来时,陈默都已经睡着。
那天的白天,陈默依旧在睡觉,一直睡到天黑,突然听到客厅里面有人在说话。陈默本以为,是南宫殇在酒吧里面工作的朋友,对于酒吧中的女人,陈默过去认识一些,也比较了解她们的情况,所以上厕所时,陈默就没有怎么穿衣服。
南宫殇妈妈看到后,捂着脸,一脸惊恐。陈默皱眉看了一眼,心里头冷笑,酒吧里面的长老级人物,还会在乎这些?装什么装啊,妈妈桑。而南宫殇则脸红了,尴尬说道:“这,这是陈默男朋友。”
“男朋友?”
陈默愣住,不知道南宫殇在搞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面子,或者在酒吧中,为了证明她是单纯,或者想躲避一些事情?于是陈默无精打采的点了下头,算是舍友,帮她一个忙。
却没有想到,南宫殇第二句话,是彻底将陈默给吓住。她说:“苏殇,这是陈默妈妈。”
“你妈……”脑袋再一次空白。
南宫殇妈妈则围着陈默转了一圈,就像陈默是石雕一般,上上下下打量一个遍,评价:“虽然有些邋遢,不过长得还可以,他是做什么呢?”
“是一个作家。”南宫殇小声回答。
“文人好,大学生吧,肯定是大学生,要不然怎么能写东西呢。你叫苏殇吧,来,坐过来,给阿姨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怎么好上的呢?”南宫殇妈妈突然对陈默一百八十度转弯的好感,拉着陈默坐下。
陈默刚坐下,便猛地站起来,尴尬说道:“你们先说,陈默进屋换件衣服来。”
当陈默离开的时候,偶然看了一眼南宫殇,见她甜美微笑,眼睛眯成月牙,闪亮着甚是美丽。回到屋子后,陈默重新换了一件干净衣服,顺便把胡子给刮了。陈默觉得在屋子里面,过了很长的时间,可那天的天明明已经昏暗,却黑的很慢,时间被拉长吧。
南宫殇妈妈给陈默聊了许多,大部分都是在说,南宫殇太善良,小时候吃过太多的苦,以后要好好对待她家南宫殇,甚至还问陈默们,决定什么时候结婚,陈默只能干笑着敷衍着。而南宫殇则给陈默倒茶,还给陈默捏捏肩膀,说陈默写作很累等。
短暂的瞬间,陈默觉得自己很幸福,就像是曾经幻想过的那样,只是女主角不是南宫殇。于是陈默借口下去买饭,趁机溜出去,望着昏暗天空,整个世界都是一片模糊,回忆再逼真,也无法阻挡住现实残酷的无奈。
那天夜里,南宫殇妈妈没有走,而是住进南宫殇那个屋子,让陈默突然有些心虚,就像做贼一般,将她的女儿给暴力占有了。其实,那天夜里,陈默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有些不满意,问南宫殇,为什么说陈默是她男朋友?
南宫殇给陈默的答案,很简单:只要妈妈开心,陈默一个女孩都能牺牲下清白,你一个臭男人,还有什么可说呢?
是的,南宫殇是个孝顺孩子。那天夜里,陈默脑袋特别的昏沉,就像伤风感冒一般,在朦胧视线中,看到南宫殇一直坐在床边,警惕着四周一切,深怕鬼会出没。就在陈默刚刚睡着,突然尖锐刺耳一声,将陈默浑噩梦境撕裂,南宫殇犹如惊恐的小猫,“嗖”的一下跑了出去。
陈默穿好衣服走出去时,南宫殇已经搀扶着母亲,走到了楼门口。隐约间,借着昏暗光芒,陈默看到她母亲侧脸,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碎发遮不住的狰狞容颜,剧烈抽蓄着!
医院中,是宁静的,就像许多人都接受命运,躺在病床上,等待死亡使者到来一般。
“你不是说,你母亲看到鬼了吗?”陈默皱眉问道。
南宫殇咬着嘴唇,沉默的短暂间,泪水已经流淌出来,透明的犹如碎裂的珍珠:“你不知道吗,对于陈默们这些患有epilepsy病的,要比见到鬼更可怕。”
epilepsy病是慢性反复发作性短暂脑功能失调综合征,以脑神经元异常放电引起全身肌肉抽动及意识丧失,甚至全身僵硬痉挛颤抖,以及精神失常疯狂等。这种病,俗称为羊癫疯,或者癫痫,在陈默们这个国度中,很多人都患有此病。
陈默冷笑,觉得南宫殇是为了隐藏真相,故意这么说的。
“小时候就是因为有epilepsy病,经常复发,陈默们村里人都瞧不起陈默,欺负陈默,还说陈默是什么讨债鬼!而陈默父亲,就是因为陈默母亲在发病时,怕陈默母亲咬到自己舌头,就将自己的手放在母亲嘴里。后来父亲病死后,村里里就开始四处撒播谣言,说陈默母亲发病时要吃人,把陈默父亲给生吃了!”
南宫殇是撕心裂肺,歇斯底里的喊出来,或许因为太激动,就连窗户上的玻璃都颤抖起来。当她喊完这一句话后,整个人就像陷入泥潭,绝望的鱼儿一般,只是张开口不断呼吸着,无力呼吸着……
突然之间,陈默再次沉默,觉得南宫殇的命运,跟陈默有些相似。尤其是“讨债鬼”这三个字,犹如诅咒一般,在陈默脑海中炸开,将陈默所有的冷漠都给炸为灰烬。
曾经南宫殇问过陈默,为什么不去找同龄人?陈默告诉她没有,她说了一句萌话之后,看到陈默沉默不语,便不甘寂寞的问道,不可能,怎么那一年只有你母亲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