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麻衣老人的翡翠已经切割完毕。
他的毛料开出了婴儿巴掌大的翡翠,水色不错,这么一块玉无论如何也买得了上千块钱。
而麻衣老人这块毛料的价格是四百多。
四百多开出上千元的翡翠,已经算是赚了两倍了。
麻衣老人脸上的高傲之色愈发浓郁了。
他看了许开一眼,仿佛在炫耀自己的成果。
许开懒得搭理他。
此刻,那个中年男人也已经切割了毛料。
他开出了一些豆青种的翡翠渣滓,这里的渣滓倒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渣滓,而是非常散碎,仿佛一块翡翠被凭空摔碎成了很多半,实在不值一文。
虽然这翡翠不值一文,但总算是开出来了,中年男人竟然也算侥幸过关,只是舍了五百。
这就算是赌垮了。
若是在大型翡翠公盘,很多人花费数百万上千万购买一样毛料,一旦赌垮了,家底殷实也就罢了,若是家底比较薄弱,一下子就倾家荡产了。
接下来唐星的毛料开始切割。
令人遗憾的是,唐星的毛料里面只有水雾,没有一丝绿意。
唐星也有些失望,但却并没有气馁,只是冲着许开笑道:“接下来可就要看你的了哦。”
这是个仙气十足的女孩儿,如今笑起来更仿佛仙女下凡,令人情不自禁地也跟着愉悦起来。
许开笑道:“我会尽力而为。”
麻衣老人在一旁哼道:“你只会步入她的后尘!”
这一句话实在得罪了两个人。
唐星瞪了麻衣老人一眼,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她既然敢瞪他,显然是不怕他,但没有说话却是懒得说或者不屑于说了。
这个女人无论气质还是容貌都是一流的,又不怎么害怕麻衣老人,显然来头非常不小。
许开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也没有理会,只是将自己的毛料递给那切割伙计,笑道:“麻烦将皮儿切薄一些,我想这块毛料很快就会出绿,你可不要切到了他的肉才好。”
那伙计应了一声,便将毛料接了过去。
切割毛料要注意很多点,首先对于色料要特别小心,以不能破坏绿色为原则。料开得好,利用得好,出货好,可以获得较大利润。经验非常重要。
这伙计的手非常稳定,显然也是一个老手,操控机器的手段也非常娴熟。
这南面的毛料倒是没有太占地方,这切割机器则占了很大的空。
切割的声音响彻人们的耳朵,切割伙计很快就满脑门汗水了。
经过了许多道工序,伙计忽然停了下来,道:“出绿了。”
出绿了?
几人围了上去,果然见到了绿色。
这绿色之中有一些蓝色相掺杂着。
因为现在都是石屑灰尘,所以还看不清那绿。
但不管如何,这绿既然已经出来了,许开第二关自然闯过了。
现在要看的是许开这绿的价格。
因为这价格决定许开与老人的赌约胜负是谁。
众人只有等。
没过多少时间,伙计终于将这毛料切割完毕了。
将开采出来的翡翠进行一番清洗一番简单的打磨,然后便递给了许开。
几人都围拢了上来,薛平归也凑着脑袋看了过来。
评价翡翠有“地”、“好水”、“翠得好”等术语。“地”指翡翠中其他颜色,地少翠多为上品;“好水”指翡翠质地细嫩润滑,通透清澈,晶莹凝重,碧亮喜人,也称之为“俏”,反之称“水差”;“翠得好”当合“浓、阳、正、和”四字,“浓”是指浓而不淡,如雨后冬青,“阳”是指鲜艳明亮,“正”指无杂色、邪色相混,“和”是指翠得均匀无深浅之分,反之则称“淡、阴、邪、花”。
这翡翠的品种颜色,也可以用地来说。
最好的是玻璃地,完全透明,玻璃光泽。翡翠的透明度与宝石不同。好的玻璃地镯子看上去透明如水晶,无杂质。还有水地,透明如水,玻璃光泽。与玻璃地相似,有少量的杂质。
冰地,冰地次于玻璃地全物通透如冰,即通明中如有一层薄雾,似净水封冻、凝滞。
接下来还有什么蛋清地、鼻涕地、清水地、灰水地……
总之种类繁多。
翡翠是门艺术,赌石是门技巧。
空有技巧不行,还要有艺术。
所幸这赌石术给许开带来的不仅是技巧还有艺术,能让许开分辨出翡翠的好坏来。
许开知道自己这翡翠乃是冰种翡翠,且是极品翡翠,水色很好。
这个事情许开在选中这个翡翠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此刻其余众人也都知道了。
但凡了解一些翡翠,就应该知道这件事情,也应该看得出这翡翠的好坏。
更何况正如许开所说,这毛料的皮儿很薄,开出来的翡翠非常大。
几乎就像是红薯去掉了外面的一层皮儿,里面全都是肉。
这婴儿脑袋大小的极品冰种翡翠,价格不低于六十万!
稍微研究一下翡翠的人都能够看得出来它的价格。
所以唐星惊呼出声。
“这是极品冰种啊!”
中年男人也由衷地赞叹道:“这翡翠最少也得价值五六十万,若是雕刻成为成品,放在柜台上面全部售卖出去,甚至能够卖出两百万的高价。五百块变成两百万,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赌涨啊!”
说话间,中年男人不无艳羡地看了许开一眼。
任何人得知别人的五百块忽然变成了两百万,都一定会羡慕的。
这已经不仅仅是运气的事情了。
薛平归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幅度很大的笑容。
薛平归一直都很冷,面色冷,神情也冷,仿佛连阳光都无法将之化开。
即便笑,薛平归也只是淡笑,浅笑,微笑。
如今薛平归却由衷地笑了起来。
他很满意。
对许开他很满意。
这瓷玉斋总共只有这么多毛料,能从里面开出价值数十万,雕刻后甚至能够卖到两百万的翡翠的可能性,几乎不超过百分之一。
能够将这样的毛料挑选出来的人,当然依靠的不是运气,而是实力。
许开竟然是古玩毛料都很懂行的大师傅!
如果一定要找一个接班人,许开显然是薛平归心中最好的人选。
因为这个家伙心性坚定,不惧强权,而且还很年轻。
年轻永远是一个人最大的优势。
这是时间上的优势。
我今天打不过你,明天也许可以,明天不行,明年也许可以。
我今天很强大了,明天也许更强,明年也许已经天下无敌。
这就是年轻的好处。
当然,此刻人们除了对许开的表现感到惊讶,还对麻衣老人投去幸灾乐祸的眼神。
一直没有离开的年轻销售人员也讥讽地看着麻衣老人。
这个老头子凭借自己是奇石轩的专家,一直都很蛮横,并不得人心。
所以此刻见到他赌约输掉,即将进行磕头那样的糗事,都很幸灾乐祸。
许开也笑着看向了麻衣老人,道:“现在如何?你赢了还是我赢了?”
麻衣老人此刻已经说不出话来。
他的脸上满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他不敢相信。
他不敢相信许开竟然能够赢了自己。
许开只是一个年轻人,他却在这一道上浸淫了一辈子。
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赢?
难道,我真的要给他下跪吗?
我可是奇石轩的专家。
我怎么可能在赌石上面输给他?
麻衣老人在内心里面愤怒而不甘地咆哮着。
但是,他终究是输了。
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这是所有人都亲眼所见的事实。
麻衣老人忽然愤怒地看向许开,道:“你一定在作弊是么?”
许开冷笑道:“若是作弊有用,天下人都用这个方法作弊,赌石商人还不得赔得裤头子都穿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