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依然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脑海之中所记得的最后一句话,便是纪洺沅口中的传太医,随后便彻底昏死了过去。
夜半时分,偌大的皇宫之内仅有乾清宫一处灯火通明。
夜深人静,纪洺沅仍是靠在乔依然的床边,双眸血红,寸步不离。
“沅妃娘娘,已经五日了,太医说……说皇上的毒性已经恶化了。”惜月看着躺在床榻之上的乔依然安静恬淡的睡容,鼻尖略有酸涩,声音哽咽的说道。
“她不会有事的。”纪洺沅双眸空洞而道。
“可是……”
“没有可是!”纪洺沅声音嘶吼着打断了惜月那未完的话。
惜月身子一颤,不再言语。
忽而,自乾清宫房梁之上,一道儿白影翩然而落,惜月一惊,她认得此人,正是清绝宫宫主,皇上与之甚是相熟,只是不知,他此时为何会来皇宫?
“清绝宫宫主?”纪洺沅惊讶道。
罹诀一袭白衣飘然,因银色狐狸头面具所遮,令人看不清楚他的神色,只见他悠悠的抬起一只手略显无力,一个木色的锦盒置于他的手中。
“这是?”惜月问道。
“解药。”
冷冷的两个字自罹诀口中吐出,随后锦盒向前一掷,纪洺沅翻身接过,抬头一望,罹诀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纪洺沅手握锦盒,一脸不明所以的望向惜月。
“然儿是如何与清绝宫宫主熟识的?”
“奴婢不知,奴婢只是跟着皇上见过其一面,皇上与他的关系倒是颇为熟悉。”惜月摇了摇头。
“那这药……?”纪洺沅犹豫不决的望向锦盒。
“奴婢以为,可以一试。”惜月一脸坚定回答着,皇上如今已经这般,他若想加害皇上大可不必如此麻烦,她倒是愿意相信,这个男人是真的来救皇上的,更何况,他们已经走投无路,有药总比没药强。
而另一边,罹诀在将解药掷出后,则飞身而起,一股气飞到了皇宫之外。
“噗……!”他单膝撑地,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
“宫主!”紫苒跟在罹诀身后快步追来,“您怎么样?”她关切的问道。
“无碍。”罹诀摆了摆手,“你且去皇宫,看看药管不管用,她若醒来,及时回禀本尊。”
“宫主您旧伤未好,这次又单枪匹马闯入魔宫寻解药,这……”紫苒一脸紧张,看着罹诀越来越虚弱的气息,她眼圈微红。
“本尊无碍,你去看着她。”罹诀苍白的脸色连面具都已掩盖不了,他有气无力的声音令紫苒心中暗痛。
她不明白,宫主为了乔国那个草包皇上如此的拼命,到底是为了什么!
没等紫苒回答,罹诀缓缓起身,拖着沉重乏力的身子,一步一步向着清绝宫的方向走去。
紫苒看着罹诀渐渐离去的背影,她知道,宫主这次是伤到根本了,否则他不会连轻功都使不出来,而是一步一步走回宫中疗伤。
自她五年前加入清绝宫以来,便从未看见过宫主如此狼狈过,虽然这次冒险前去魔宫寻药,她未跟随宫主,但她明白,此番定是凶险重重,那魔宫之主魔尊传闻其性格怪癖、雌雄难辨,更是嗜血残暴、不留余地,药虽寻来,单看宫主的状态便知,寻药过程定是万分艰难。
“哎。”紫苒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心中虽是不敢违抗命令,但心系宫主安危为大,况且以宫主现在的真气内力,根本无法察觉她在暗中跟随着他,至少她要看着宫主安然的回到清绝宫,才可安心前往皇宫。
曾经那道儿明媚的白影儿在月光下异常萧瑟,独身一人,手扶前胸,艰难的迈着步子,一步一步不停地前行着。
紫苒紧紧跟随,几次想要出手相助,却还是悄悄退下,生怕被宫主发现,赶她离开,她现在只要看着宫主安然无恙的回到清绝宫便好。
忽而,罹诀脚下不稳,一阵趔趄,身子轻晃,双眸一闭,便缓缓倒下。
“宫主!”紫苒大叫道,立即现身快速扶住昏迷不醒的罹诀。
她伸手搭上罹诀的脉搏之上,脉搏虚弱无力,她暗叫不好,欲要起身向着清绝宫快速飞去,却只见又一道儿白影儿挡住了她离开的路。
“花白凝?”紫苒惊讶叫道。
“把他交给我。”花白凝面无表情,只是指着紫苒扶着的罹诀说道。
“花白凝,宫主平日里待你不薄,此番他有难在身,你若帮不了忙就不要阻止。”紫苒略有恼怒。
“我让你把他交给我!”花白凝显然毫无耐心,加重语气喝道。
“只要我还活着,我定不会将宫主交到你的手上!”紫苒亦是冷喝道。
“本来念你我同出清绝宫想要饶你一命,既然你如此自不量力,那就休怪我不顾往日的情分了!”花白凝冷笑一声,随后出手对着紫苒迅速逼来。
“你已经被宫主逐出清绝宫,你若还顾及半分情分,就不要阻止我带宫主回宫疗伤!”紫苒将罹诀轻轻放下,语气轻缓却仍是伸出手来迎上了花白凝那拼了全力的一掌。
两道儿霞光自两人中间迸发而出。
紫苒因救罹诀,真气不足,强接下花白凝的一掌,身子狠狠飞出,一口鲜血自嘴角流出,倒落在地、昏迷不醒。
花白凝冷冷勾唇,对着罹诀越走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