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祸不单行,四年前的一场事故,四年后再次发生了另外一出“意外”事故。且这次的事故是降临在染染的身上,只能感慨一句世事无常了。
苍鸩眸色更加沉郁,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当他看见这条疤痕的时候,内心完全炸开了锅。
这疤痕不是单单一条,而是两条呈相交状,类似于一个不很标准的交叉。从这点看来,对方所用的工具就不是普通的刀了。心情处于不能平复的状态,因为他再清楚不过这种武器了。暗器。
以前奉命执行任务的时候,他曾用过这种暗器杀人于无形。它不仅轻便,杀伤力也挺大,但要是命中不了要害,也往往不能一招致命,当然这已经是以前的事情了。如今他用的东西比这暗器强百倍······
可是这种暗器,只有他们这类人才有,出任务的时候都会带在身上。所以说明了什么?幕后有黑手花钱买下染染一家三口的性命。就像自己一样,也是收了雇主的钱,去拿南宫一族的命。
“鸩,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好像不是很好。”染染的话中断了他的思想,男人才将注意力转移了回来。
“没事······染染,你再好好想想,你们家真没得罪过什么人?”苍鸩又补充道:“或者是,你父母不是都是商人吗?他们有没有特别和他们过意不去的生意对手?”他想,买南宫的命的雇主也是商人,或许染染父母也是被自己的商业对手给陷害了吧。
“生意对手?”
染染蹙着柳眉仔细回忆,“你是说,杀我爸爸妈妈的是他们的生意对手?”
“我是怀疑。”
“应该不会吧,而且我曾经也想过这种可能。爸爸从蒙古出来没有什么资金,是遇上了妈妈,共同奋斗下才创建了一个小公司。在做生意方面也没什么和人闹得不愉快的地方,鸩你也是知道的啊,他们的每一分钱挣得光明正大的,现在很少有公司每一笔账都能做到如此啊。并且爸爸妈妈待人很真诚,特别体恤公司员工,所以也不可能是公司的下属做的。”染染说罢摇下头,她十分坚信自己父母的为人处事的态度,并不很赞同男人的想法。
苍鸩不由大惑不解,那还能有谁会雇人来谋害染染一家?
不过尽管不知道背后的人到底是谁,男人也明确了一个真相,他起码清楚谋害染染一家的组织是谁,这就够了。苍鸩暗自握紧成拳,呵,可笑的是自己也是在组织里面,可笑,可悲。顿时,他很想斩断自己和组织的任何一点联系,脱离得一干二净,越快越好。
“染染,别怕,我会帮助你的。”
他相信,终有一日,他会彻底不属于组织的人。
染染笑笑,没说什么,把手从男人的手中抽了回来,小心地问道,生怕讲错一个字,“那个,鸩。那你的父母呢······有没有抓住凶手?”她也没有忘记男人说过的话,他是亲眼目睹着自己的父母死亡的,血淋淋的事实,成为他一生的痛。
她和他的经历何曾相似,父母都不在了,并且都是被人杀害,偏偏他们还不知道真凶是谁。
苍鸩眸色霎时一暗,死死拽着被子不松手。
是的,凶手不只是当时用狙击枪将自己父亲射穿十几个洞的人,也不只是用脚踹飞他母亲然后让她撞到柱子上的“老大”。他们要么是被自己为了给父母报仇杀死的,或是因为其他原因丢失性命,反正还有一条“大蛇”没让他捉住。然而这条“大蛇”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真凶。这是苍鸩的推断,因为他们一家和组织并没仇恨,组织不可能有杀他们一家人的动机,唯一的说法是背后的“大蛇”通过组织的能力以此做到杀害他们一家。
这条“大蛇”也许是,也许不是他们的商业敌人,毕竟当年的苍家如此鼎盛,仇敌更不少。
他还清晰记着他无意间在组织里看到的东西,那张已经折皱的纸——一位雇主,曾花大笔的钱买一个家族的命,可他还没有来得及看清被害的三个人是谁以及雇主的名字,这张纸便被摧毁了。男人虽然没看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潜意识中却认为可能会和自己有关系。
十几年来,他没有停止寻找杀害父母的路途,只是无论他用什么方法,真相似乎永远是石沉大海。他努力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报仇么?只是令人发指的是他仍然是没有换回一个结果。
“我们不谈这个。”
苍鸩平复了下心情,只是面上的阴戾还若隐若现。
染染了然,很主动地避开这个话题。
聊了好一会儿的天,男人站起身,“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叫人专门负责照顾你,我还有点事要办。”
“嗯,你去忙吧。”
告别了染染,男人开车来到警局。
“苍少。”
穿着警服的年轻男子初次见到苍鸩,如临大敌般,忙用纸杯端来一杯水,双手捧着递到他面前。他虽然来警局没多久,没什么经验,一些规则却还是懂的。
没承想,男人这么快就奔赴这来,不过刚才接到电话,他还是匆忙地准备了一下。
苍鸩用手抵住纸杯,简单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前两日北捷路口不是发生了一起车祸事故吗?和我说一说调查进展得怎么样了。”
年轻警察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更何况东哲也在电话中和自己详细讲明了,他今日来是要弄清楚染染车祸一事的。
他不知道歌小姐和男人什么关系,不过既然要亲自前来,这被撞之人身份也必定不一般。
“我们事故当天便调查过了两个推倒歌小姐的男子和救人的司机,已经确定是意外事故,现在案件还在审理中。我估计推到歌小姐的两人应该不用负刑事责任,因为他们事先并没有想推人的意向,司机也很及时把人送往医院救治,但他们肯定还是要赔偿的······哦,我记得推倒歌小姐的两个男人是放了一张银行卡在医院的,据他们说里面有十五万,希望能得到歌小姐的原谅。至于一切都要等歌小姐醒来再说。”他只敢用“醒来再说”,而不是“能醒来再说”,他自动自觉地默认了染染醒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看来,警察并不知道染染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苍鸩觉着没必要将现况说与他听。
“这两个男人什么关系?”
“他们是兄弟。”
“那你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吗?”
“好像是在证券公司工作,但职位不是很高。”
苍鸩突然闭上了嘴,狭长的眸中遍布阴霾之色。真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事情。
“有在北捷路口的录像吗?我要看一看。”
年轻警察摇摇头,“除了负责调查案件的警察人员,我们一般不给别人看监控录像的。”
“怎么不给?我有权了解当时发生时间的完整过程,光听你们说的一通话,远没有亲眼看到的真切。”苍鸩刻意稍稍提高了一下声线,摆明了告诉这警察,今天无论怎么样你就是得给我看监控,我不相信你们。
他实在觉得此事蹊跷,不亲眼目睹事故的发生还是难以相信耳朵听到的东西。
“那,那苍少,您等等吧。”年轻警察硬着头皮说,明明和男人的年纪差不了多少,却在气场上差了一大截。
很快,那名警察走开片刻后又返回来,领着男人去监控室登记。
年轻警察将当时的监控调出来,清晰的画面瞬间便呈现在男人的眼前。
那是染染等红灯时的焦急神态。
两名男子激烈地争执着,紧跟着便扭打起来。马路旁的行人只是好奇地瞧了他们一眼,纷纷远离了他们两人。
染染只是稍微借开了一步,并没有离开原来位子多远。五秒钟后,鸭嘴帽男子猛然推了一下面前的男人,他马上后退了一大步,整个躯体压到染染身后,一辆小轿车便同时行驶过来。他能很清楚地看到轿车的车牌是多少,男人心中默念,将车牌号熟记于心。
苍鸩抿下唇,再次按了回放,重新观看。看了两遍,又用慢镜头回放。
也不知他看了多少遍,年轻警察正等得不耐,他这个警察都没看出问题,他看这么多次能瞧出什么名堂?便听男人道:“你们看过这段监控了么?”
“看过了,有什么问题吗?”
男人眉峰微皱,他很想说你们作为警察难道没看出来什么?转念一想,收回了这句话,“没事,我就是了解一下事发情况。我没别的事了,先走了。”
他不再多说什么,也没让年轻警察送他,自己开车离开了警局。
年轻警察仍然弄不明白苍鸩为何要查看当时的监控,莫非是不相信他们调查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