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猴冲过去,用力去掰胖子的双手,一边掰一边朝小伙子喊:“你他妈……来……来帮我啊!”小伙子跑到墙角站着,一句话不说,直摇头。
这种事情,谁碰到都不好插手。若是把胖子解救过来了,那还好说,就怕人没解救过来,反而在他的脖子上留下指纹。到时候,活脱脱成为别人的替死鬼就划不来了。
大概五分钟左右,和尚回来了,照旧是那种笑呵呵的表情。看见痛苦不堪的胖子,什么也没说,盘腿就坐下去了。就在大家慌了神的时候,两名值班警察一前一后走进来。在场的人全都扭头去看那两位警察。就在扭头的瞬间,只听噗噗两声怪响,等所有人都回头去看胖子时,胖子俨然成了一堆燃烧着的熊熊烈火,整个人已跪在了地上。
“不好!3012有人****!3012有险情!”一名警察拿着对讲机喊着往外跑,像是去搬救兵,也像是去找灭火器。另一面年长一些的警察,则脱了上衣,往胖子身上不断扑打。慌乱中,所有人都退到放风的地方,也有个别想趁机逃走的,刚跑到门口,就被外面蜂拥而来的警察制服。两分钟后,又见三四个警察抱着灭火器冲进来,很快把火给灭了。
现场充斥着一股人体烧焦的味道。里边的人一个个全都木桩似的站着。
用外衣扑火那个警察后来我才知道姓熊,里面的都叫他熊警官。跑出去抱灭火器的,姓胡,年纪轻一些,里面上了年纪的嫌疑人,都叫他小胡。这两人负责3012监室,从他们的反应速度,还有大家对他们的态度可以知道,他们都是尽职尽责的好同志。
“笑面佛,你来说说,怎么回事?刚才你和胖子去过放风区!”熊警官问。
笑面佛笑呵呵的,只立起一只手掌,说了句:“阿弥陀佛!”
熊警官望了望大家,大家一个个都低着头。刚才也不知道笑面佛对胖子做了什么,一眨眼的功夫,胖子已经被烧得皮开肉绽,黑漆漆的成了一个焦炭头。
“哎哟!龙虎龙虎!现在连龙连虎一块儿烧掉了。”一个老警察皱着眉头说。
“你们这几个家伙,一个个给我放老实点!”小胡对这大家吼。
我知道这事儿搞大了,见大家不敢说,我就站出来,把自己的身份告诉那几个警察。那几个警察知道是我以后,都点头。然后熊警官问:“大冬,你把情况说一下!”
我和熊警官走到最里边的厕所旁,把刚才的所见所闻一字不漏说了。
熊警官问:“这么说,你怀疑陈姐的死,也跟这个笑面佛有关?”
外边有人喊:“熊哥,没有找到打火机,也没找到汽油!”
没有找到打火机,也没有找到汽油,那么,胖子是如何瞬间把自己烧成这样的?目前,应该只存在两种情况,第一种情况,胖子利用看守警察的工作疏忽,通过巧妙的手段,将汽油和打火机藏在了3012的某个地方,也就是说,无论是****,还是人为纵火,都可以定性为外界因素导致。还有另外一种比较特殊的情况,那就是人体自燃。关于人体自燃方面的报道,在国外时有发生,至今真相尚未查明。我在不断暗想,胖子的情况究竟属于哪一种?
就在思绪杂乱之际,汉堡包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这让我感到十分意外。
“大冬,在里面还好吧?”汉堡包当着熊警官和金大队的面问我。
我点头:“还好,吃得好睡得好,都是托大家的福!”
金大队有点不爽,扭头说:“大冬,你还是在生我的闷气,对不对?”
我没说对也没说不对。汉堡包大概已经得知详细情况,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事儿,你就当是一场梦吧!对了,老彭已经到单位反映过情况了。”
我有些惊愕:“老彭?我的事儿他又不清楚,他能反映啥情况?”
金大队说:“你这就是司马懿之心,把人想错了。老彭反映的情况,我和龙宝老弟一起讨论过,头儿也知道了。这事儿,兴许对你还有点儿帮助……”
汉堡包接着说:“老彭怀疑你精神有问题,是个疯子。而且他还说,精神病有很多种,你这种精神病,说不定在国内还没有案例。虽然有点离谱,但不排除这种可能。”
“老彭怀疑,咱们目前的鉴定技术,还达不到那个地步!”金大队说。
我当场哑口无言,心想那个地步,到底是哪个地步?
这次谈话过后,监室不断有其它部门的一些同事过来调查。除了咱们单位,我看还有外地的一些警察介入。从口音听,都是青一色的北方人,像是大有来头的样子。
不过调查依然没有取得半点进展,和尚同我一样,都被提审无数次。
我最后一次见到和尚,是在我离开看守所那天的前一晚。时间大概在晚上八九点吧!因为特殊情况,听说汉堡包又把和尚审了一次。这一次,陪同汉堡包一起审问的,还有骆宾王。按照规定,警察提审犯人必须得两个警察,可这次提审却多了一个老彭。
老彭不是已经辞职了吗?为什么还会参与提审?
原来,老彭这家伙,通过自己在紫桐的关系,成功进入电视台,当起了记者。
如果记者要报道,有些时候,也会混入看守所对嫌疑人进行采访。
当然,这前提必须是得到警局的批准才行。我心想,既然老彭能够得到警局的批准,对监室人体自燃这起案子进行跟踪报道,那么,头儿必定是信得过他的。
这样来看,说不定老彭的辞职,只是头儿安排的一场作秀。
和尚提审回来,一屁股就坐在我的面前。没有笑容,没有表情,只是静静地坐着。大概半个小时候,我去上厕所无意中从和尚身边经过,猛然发现,和尚的脸色上大汗淋漓。不!仔细一看,那根本就不是汗液,而是油腻。只不过,那油腻和普通的油性皮肤完全不同。
普通的油性皮肤渗透出来的油腻,秽浊而粘稠。和尚脸色的油腻却晶莹剔透。
“小兄弟,说起来,我们也是有缘!”和尚突然对我说。
我闷了半天,才问:“大师,这缘从何得来?”
和尚看了看四周,站起来往监控盲区走。到了那儿,只见他手掌一翻,顿时变戏法似的变出两个玻璃杯。他叫我过去,将其中一个玻璃杯递给我:“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小兄弟,你我的缘分,难道你到现在还看不出来吗?你我有酒缘!”
我摸着手中的玻璃杯,感觉这玩意和真的玻璃杯一模一样。
“大师,你既然变得出玻璃杯,那也应该变得出美酒吧?”我问。
和尚没有立马回答,而是席地而坐,接着将玻璃杯放置在腿间。过了五分钟,我看和尚脸上的油腻更多了。方才只是湿漉漉、满头大汗的感觉,现在已经达到汗流如雨的地步了。不经意间,我往地上的玻璃杯一看,顿觉不可思议!因为那只空玻璃杯里面已经装满了金黄色的液体。也就是说,和尚脸色的油,都淌到玻璃杯里面去了。看上去,金晃晃的。
“小兄弟,也把你手中的玻璃杯拿来吧!”和尚直起头,笑眯眯看我。
我好奇地走过去,将玻璃杯放置在那杯“油”的旁边。
和尚又眼睑微垂,双手合十。没过多久,另一杯油就被“生产”出来了。
“来!咱们对饮一杯……”和尚起身,一抬手就将一杯油塞在我的手上。
我端着那杯油,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滚,感觉太恶心了!
和尚一巴掌拍在我的肩膀上,同时说声:“干!”
刚听到这个干字,我心头一紧,还来不及作出反应,就发现自己的手正不由自主地向自己的嘴巴靠近。而且,几乎就在和尚拍我那巴掌的时候,我的嘴巴就已经张开了。
总之,和尚不知用什么妖法,让我很爽快地喝了一杯油。
那油从我的嘴巴里进入,顺着我的喉咙滑下去。我冲进厕所,快速用手去扣自己的喉咙眼。尽管吐了不少,可以说把胃里的东西全都吐出来了,仍然没看见半点那玩意。感觉,就在一瞬间,那玩意便被我的身体给完全吸收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见我捂着嘴巴从厕所那边过来,和尚就开始看着我邪恶地笑。
我知道这和尚绝不简单,若是跟他动武,说不准会落得和胖子一样的下场。
“大师,你刚才……给我喝的到底是什么?”我压制怒火问。
和尚什么也没说,突然很怪异地仰天狂笑。
他还没有笑完,我就被熊警官带出看守所了。在精神病鉴定机构那几天,我基本上毫无胃口,看见什么都想呕吐。感觉自己完全就像个废人一样,手脚发软。
负责给我做鉴定的,是北京那边过来的一个资深法医,姓黄,具体名字不知道,单位上的同事都叫他黄师傅,也有人将他戏称为黄飞鸿。这都是题外话。
“这位小兄弟的确有精神方面的疾病。除了会产生幻觉之外,他的体内,还藏着狂犬病的病毒。所以,他才会把一个无辜的女人瞬间大卸八块!”黄师傅说。
汉堡包问:“狂犬病,不是比艾滋病还恐怖的绝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