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看出,这里原来是很简陋的,但是经过烛慧的清扫和灵君的装潢,这里有了家的温馨,独灵随意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她很喜欢这间屋子,这里有与整个宋宫的繁华截然不同的清雅。
灵君跟着坐下,烛慧主动去泡茶。不需要言语,她们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烛慧的茶泡好了端上来,对坐的两个人各拾起一盏茶,各自细细品起来。茶叶的清香萦绕在鼻尖,独灵呡一口后赞赏道:“这般清雅的翎環宫,想不到竟然隐藏着如此上等的碧螺春,这是我喝过的最上等的碧螺春了。”
对坐的两个人和一般的文人雅士一样品茶赞茗,小聊了一下屋内陈设的古董珍宝,独灵不禁说道:“赵巧云那死丫头成天只会胡言乱语,耀武扬威地嘲笑你不受宠,好像没有太多赏赐的样子,殊不知是她自己有眼不识泰山,这满屋子的东西,都很珍贵啊。”
听到独灵这么说,烛慧忍不住说道:“独灵公主说的没错,翎環宫里不就有二位千金公主嘛!这不就是最珍贵的吗?”
两个人不禁一齐看向烛慧,灵君“噗嗤”一声笑了:“行了行了,你下去吧,别在这里打趣我们俩了。”
“慢着!”独灵叫住了烛慧,吩咐道:“烛慧,关上门窗,出去候着,别让别人靠近。”
什么事情啊,神神秘秘的?烛慧带着疑问走了出去。
的确,独灵刚才还满脸陶醉地品着茶,现在一脸严肃地吩咐烛慧出去把风。画风转变太快,灵君也满脑子的疑问。
知道这主仆二人心中的疑惑,独灵从腰间拿出了一块玉,拍在桌子上。
仔细一看,这玉佩质地精美,晶莹剔透,镂刻的花纹繁复精美即使是外行也可以看出这是上等的玉璧。可是,最致命的地方在于这玉佩不是完整的,玉佩的左边有明显的断痕。
独灵一边细细抚着玉佩上的流苏,一边说道:“这是我们金国特产的玉,质地细腻,里面的花纹也是独一无二的。”她自顾自地抚摸着这块残缺的玉佩,根本不看灵君一眼。
“你也知道,我有十大暗卫,这玉佩的另一半给了我的第七暗卫独孤磐凛,若你们有缘,他自然会带着另一半玉佩来找你。从此以后,你就是他的另一个主人。”
灵君半信半疑地从独灵公主手中接过玉佩,仔细端倪一番,不禁问道:“为什么给我这个?”
对方的表情忽然凝重了,独灵公主犹豫了一下才缓缓说道:“别看我此番代替金国前来祝寿大宋皇帝,可不代表两国重归于好。如今大宋与我军对峙,大宋节节败退,不久,我金国的铁骑就会攻破大宋都城,独孤磐凛可以护你周全。”
明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可是从独灵公主嘴里说出来时,灵君心头还是一紧,她情绪有些失控:“为什么?我以为你是一个好人!为什么金国要攻破大宋,你不是很有权利吗?我相信只要你愿意,大宋一定不会沦陷的……”
灵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独灵公主打断了:“首先!我从来不是一个好人。作为你的朋友,你觉得我是好人,可是你不知道,金国的一些公主恨我恨得牙根痒痒。其次,我是金国的公主,凡事都会以金国为先。”
独灵忽然目光直直地盯着灵君:“况且你难道看不出吗?如今边关战事吃紧,你的父皇却仍然在这里大摆筵席,饮酒作乐,你真的以为他可以治理好国家吗?”对方目光灼灼,惹得灵君不敢直视,亦不敢多说。
看见灵君在深思,独灵公主进一步站起来,在屋子里踱步说道:“灵君,大宋的命数已经被你的父皇耗尽得所剩无几,亡国已成注定,即使没有金国,也会有百姓反抗的!金国有我,至少金国攻占大宋,我可以保证你衣食无忧,总比被起义军掳走强吧!”
最后,独灵公主总结性说道:“你在金国待了五年,你见证了金国的崛起,金国大汗的励精图治,回宫之后,你也看清了大宋皇帝的昏庸无道,你应该比任何一个人都了解未来的发展。你只是不愿意承认!我也不得不提醒你,我的朋友只是你,而不是你的兄弟姐妹,所以,我只能确保你的人身安全。”
说完,独灵公主离开了翎環宫,留给灵君一片静谧。
灵君静静地坐了很久,眼前浮现了从前在金国的种种,也想起了童年时在宋国的经历,两种记忆拼凑在一起,恍恍惚惚,朦朦胧胧,她走到了梦里。
几滴泪珠从灵君的眼眶里滑落出来,顺着脸颊流下,滴到桌子上。灵君有那么一刻非常痛恨自己的软弱,她想变成独灵公主,她想像独灵公主一样有权力和能力,她想像独灵公主一样有能力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天终于暗了下来,华灯初上,宋宫各处一片灯火阑珊。
白天闹也闹够了,吵也吵累了,今夜该到笙歌曼舞,歌舞升平的时刻了。经过一番打扮,大家都穿着锦绣华服,来到了寿宴的厅堂。
当朝皇帝赵佶身穿五爪龙袍,头戴九旒冕,气宇轩昂,坐在龙椅上,凝望着宽广的大殿,看一个个朝臣后妃盈盈贺礼,款款落座。
因为讨厌刻意的逢迎,灵君带着烛慧晚到了一会儿。
她身上依然穿着上午的金丝礼服,那个被赵巧云踩出的脚印已经被烛慧处理掉了,她掩饰掉心中的悲伤,福身道:“女儿给父皇请寿,恭祝父皇长命百岁,寿比南山。”
宋徽宗赵佶示意性点点头,心中惊讶这个去金国历练五年的女儿出落得愈发俊俏了。
请了安之后,灵君与烛慧走到一扇绣着彩蝶的绢线屏风后面。
按照规矩,即使是皇帝寿宴,后宫女眷也不能与朝中大臣、王宫亲王相见。所以把后妃放在一起,用绣着凤凰的屏风隔挡。把公主放在一起,用绣着彩蝶的屏风隔挡。把王妃放在一起,用绣着花卉的屏风隔挡。剩余的王公大臣坐在一起。
走过屏风,灵君打眼一看,许多公主都到了。很不幸的是,灵君四处打量的目光刚好对上了赵巧云的目光。灵君明显可以看出对方眼睛里的轻蔑与不屑。灵君也没有管那么多,在一位姑姑的引导下,灵君走进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灵君的身边就是赵瑄琅。
还别说,灵君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赵瑄琅了,自从上次赵瑄琅提醒灵君到现在,也有一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