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冷笑,“如意算盘打得不错。”
温戚的下颚被冰凉的指尖挑起,男人微眯的双眸里暗幽幽的,“现在沈耀白躺在病床上没有知觉,我该怎么表扬你打得这么精细的如意算盘呢?”
“老公,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温戚扯着笑,用力圈紧了他的手臂,竭力做出讨好的姿态来。
但男人始终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微敛着视线撇着怀里的女人。
“这样吧。”温戚扬笑,转换话题,“先参加完婚礼再说,你看看白暖,我相信你会喜欢她的,至于沈耀白,等婚礼结束,我们去医院看他,我已经请了最好的医生,相信很快就会出结果的。”
“你认为,这场用他的性命换来的婚礼,我会愿意参加吗?”
一句冷冷的反问,让温戚不由得胆寒,她怔怔的看着男人,似乎听出了言外之意。
果然,还没来得及多想,已经有人咚咚咚的敲门。
温戚惊愕的看过去。
门被狠狠推开,白镇海气势汹汹的站在门口。
下一秒,就冲了进来。
温戚眼疾手快,立刻起身去拦,与此同时,喊阿瑟进来帮忙,在门外的保镖也都一同涌了进来。
“沈渊,你不要欺人太甚!”
白镇海怒气极甚,双目猩红如血,而坐在沙发里的男人只是稍稍变换姿势。
冷眸扫了他身后,“要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连个废物都拦不住?”
“你!”白镇海闻言,更是火冒三丈。
温戚拼力拦住他,“白镇海你冷静点!”
“怎么冷静!”白镇海指向沈渊,“二十年前,他抢走了我的妻子,现在,他还想破坏我女儿的婚礼?你叫我怎么冷静?这口气,我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咽不下去又如何?”
只听一声不屑的冷笑,原本坐在那里的男人悠悠起身,西装笔挺。
“二十年前你是个废物,现在也是。”
沈渊睨向他,“我就破坏了婚礼,你又能怎么样?”
“沈渊!”白镇海气急败坏的要冲上前去,温戚终于忍无可忍,一声怒吼!
“你够了!”
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她狠狠的提着呼吸,肩膀上上下下的起伏着。
她的双眸死死的盯着白镇海,有怒其不争。
眼前这个男人永远这么的冲动,所以二十年前,她才会无路可走,最后选了一条最不想走的路。
如今,他又是这样,这样的冲动到底能解决什么问题?
除了让沈渊着怒,将事情推向更加恶劣的地步之外,到底能有什么好处?
“我够了?”白镇海气得连连大笑,“温戚,应该是你们够了,你们就不该再出现在我面前,就应该在国外过你们的逍遥日子,这样我也就不用再看见你们,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
他警告着两人,“今天是我女儿的婚礼,谁也没资格左右,沈渊,你赶紧把现场的人撤走,否则我就算跟你鱼死网破,也不会再像二十年前那样……忍气吐声!”
“如果我不撤呢?”
沈渊从容的点了一根烟,慢条斯理的抽着,余光掠过来。
白镇海握紧了拳头,“如果你不撤,我就报警,我承认我没有你的势力,也承认报警可能也没什么用,但我会不惜任何手段,把你做的那些龌蹉事都揭发出来,让你身败名裂!”
不屑的冷笑,沈渊的视线穿过层层白雾,愈加的让人难以捉摸。
“过了大半辈子,还是那么天真。”
沈渊抬抬手,“请白先生出去。”
“沈渊,你把现场的人撤走!”
白镇海挣扎了几下。
眼看现场要崩溃,始终沉默着的温戚突然冷声:“放手!”
一静。
没人敢再动,都停留在这一举动。
温戚转身看着沈渊,底线稍稍低垂,“你这次做的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呢?我说了,有什么事等婚礼过后再说,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什么样的交代。”
“呵。”
男人冷淡着问,温戚也冷淡着笑,“你想要什么样的交代都可以,沈耀白不是躺在病床上吗,好,大不了我一命换一命,总可以吧?”
话毕,现场再次陷入死寂。
沈渊指间的香烟快要燃尽,他眸色微眯,睨了她好久。
忽的笑了,“几十年了,还是这么有胆识,温戚你知不知道,当初如果不是你太特别,脾气太犟,我也不可能看上你,我身边漂亮的女人多的是,但配得上我的也就只有你一个,我知道这么多年你对我有怨气,认为是我拆散了你跟女儿,但归根究底,这其中有你一大部分的责任,另一部分,就是你身后这个无能的男人。”
温戚涩涩的笑着,“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如果当初她不想跟他走,他就算再威逼利诱也没用,可惜这个习惯了商场上尔虞我诈的男人,永远都想不到这一点,也永远不相信这一点。
当初被逼是真的,但这其中,也有她的一点情愿。
她舍弃了女儿,选择了跟他走。
他永远都不懂。
而她,注定了一辈子都欠白暖的。
所以她想为白暖安排最好的人生。
正如她说的,她曾经想过,如果白暖喜欢沈耀白,跟他在一起开心,她可以放手不管。
可是后来的事情,她也知道了。
所以她要让白暖跟萧缘结婚,萧缘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这孩子是什么样的人,她清楚得很。
难得的是,萧缘也是真心喜欢白暖的。
如果他们结婚,白暖就会时刻在自己的视线里,离她近一些。
她也能保证她的安全。
况且,能借此机会,让她远离沈耀白这样一个危险的人物。
何乐而不为呢?
“沈渊,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吧。”
温戚向前一步,气势不弱,“你保证白暖的安全,和她平静的生活,我愿意拿我所拥有的任何东西,跟你交换。”
“你拥有的任何东西?”
沈渊挑眉,“你有什么?温戚,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我想要什么,伸手便能取,你没有交换的资格。”
“那我这条命呢?”
温戚话音未落,沈渊的脸色已经骤变,瞬间寒气逼人。
但温戚却丝毫不避让,“只要你答应我,我把这条命给你,如何?”
只一瞬,她的颈部被狠狠扼住!
她瞬间不能呼吸,双腿离地,在空气里划了两下。
“温戚,我说的话你听不懂是不是?”沈渊冷得吓人,双瞳暗黑,“你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这条命,听明白了?”
“咳咳……”
“你放开她!”
白镇海挣开几人,跑过来纠缠,终于将温戚从他的魔掌中解脱出来,温戚咳嗽着,几乎没了半条命。
“有什么事冲我来!”白镇海挡在她面前,“她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样对她的?”
沈渊的指节响了两下,挑唇冷笑,“我怎么对她,是我的事,你还没资格管,怎么,想英雄救美?白镇海,你还是这么不自量力。”
“你!”
白镇海正要冲上来,手臂被人拽住,他回头,是温戚。
温戚朝他微微摇头,自己却上前了小步,“沈渊,够了,就到这儿好不好?别再迁怒别人了,这件事都是我的错,你要是心里不舒服,怪我没告诉你沈耀白的身世,或者怪我伤了沈耀白,你心里不痛快,就迁怒到我身上吧,我都愿意承受。”
死寂,这次能听见压抑的呼吸声。
蓦地,沈渊抬手指向白镇海,“你杀了他,我就原谅你,也保证你女儿以后的安全。”
轰!
温戚的四肢仿佛注了铅般,动弹不得。
她知道,沈渊不是开玩笑的,他的狠毒和强硬,和说一不二,是众多周知的。
“下不了手?”沈渊挑唇,笑得阴冷,“果然还是旧情未了,心疼?”
眸色愈加的深邃,深不见底。
这个女人,跟在他身边二十年,还是忘不了这个男人么?
还是忘不了跟这个男人生的孽种么?
所以才敢背着他做了那么多的事,还动到最不该动的人。
现在,居然还敢为了这个男人违逆他?
沈渊薄唇阖紧,冷冷的一条薄线,如寒冰裂开般。
一声尖锐的声响,温戚陡然一震,看向被扔在桌面上的匕首,双瞳渐渐撑大。
“他,和你女儿,你选一个。”
冷冷的声音刮过她的耳畔,温戚不由得咽着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紧张至极。
突然,一阵骚动,紧接着听见白暖闯进来的声音。
“让开!我要见沈先生!”
温戚神色一慌,陡然回眸看去,白暖已经闯了过来,却被拦在门外,她身后,萧缘护住她的身体。
“萧缘,带她走!”
萧缘拧眉,白暖已经先前一步喊道:“你就是沈先生?我有话要问你!”
沈渊眉梢微凝,余光打量着女孩,薄唇微挑。
只需要稍稍一眼,他就能认出,这个女孩是温戚的女儿,不会错。
几乎跟温戚年轻时候相差无几的样貌,还有那双桃花眼里的眼神,让人印象深刻。
最像的,要属这脾气。
他记得,当年温戚就是这样闯入他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