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前脚刚走,门口传来马匹的嘶鸣,接着几个大汉旋风般地扑了进来。墨意面色苍白地跟在他们后面。
最先进来的虬髯汉子瞧了瞧子建,皱眉问沁云:“他这是怎么了?”
沁云答道:“大夫说是中了元宝山银尾蛇的毒,刚刚喂了解药。”
那人探了探子建逐渐平稳的呼吸,抱起子建欲向外走。沁云拦住他道:“大夫马上就到了,你们要带他去哪?”
墨意也道:“邢婆婆是这一带最好的大夫,你们得让她再看看段公子才能走。”
听了她们的话,走在后面的一位汉子对虬髯汉子说道:“大哥,公子这情形怕是有凶险,还是等等大夫吧。”
“军中的情形你也知道,半刻也等不得了。再说这乡下能有什么好大夫,军中有孙大夫呢,他可是太医院治外伤的第一人了。” 虬髯汉子不由分说地继续往外走。他走到庙外,看看自己等人骑来的骏马,再看看马车,略一犹豫后,将子建抱上了马车。
虬髯汉子回到庙里,将一个钱袋递与墨意,说道:“今日多谢姑娘了。这些银两一半是谢礼,另一半用来买门外那辆马车。”
墨意道:“这车并不是我们的,做不得主。”
“那就请姑娘代为转与车主吧。”虬髯汉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墨意打开布袋,看看大大小小的银锭子,撇嘴道:“出手还真是大方。”她又看看沁云,好奇地说:“小姐,那段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啊,这些人不像是普通客商,我到君悦客栈说有位姓段的公子在关帝庙病了,让我带信给他们,结果他们什么话没说,把我挟到马上一阵风似的就赶来了。”她说着揉揉腰,嘟囔道:“骑得这样快,吓得我一直没睁眼。”
沁云苦笑了一下,心道:他到底是什么来头,我也不知道呢。那日曾听他对郡主说大理的家中怎样,想来他该是家住大理吧。
沁云正想得出神,却见车夫神情紧张地跑了进来,喘着说道:“我在河对岸看见一伙人将我的车驾走了,发生什么事了?”
墨意道:“段公子的同伴将他接走了,你的马车也被他们买下了。”
“什么?人被接走了?真是胡闹!”刚跨进庙门的邢婆婆又急又怒地说道。
看见邢婆婆的表情,沁云心头一沉,紧张地说:“他已经吃下药了,还会有事吗?”
“唉,他中毒超过十二个时辰了,寒气已入了五脏。眼下服了药丸虽然可以暂时化去寒毒,五脏内却还会有残留的寒气,只有再连续十日服用新鲜的七叶紫草才能完全康复,否则……”
“否则会怎样?”
邢婆婆一脸的遗憾:“轻则落下病根,每年的冬天身子都会很弱,十有**要卧床不起;重则还会有性命之忧。
沁云担忧地锁紧了眉头。旁边车夫急急地问墨意:“我那车子再加上马,少说也得三十两银子。他们出了多少钱?”
墨意掏出钱袋,安慰他道:“大哥别急,他们出手倒不小气。”她说着将大小银块全倒了出来,分出一半给车夫,笑道:“我和小姐还需要路费进京去,不然就全给你了。”
车夫眉开眼笑:“已经足多了。”
沁云说道:“墨意,你说那些人还会去君悦客栈么?”
墨意叹了口气:“小姐,他们走得那样急,必定不会再去客栈了。”她想起那虬髯汉子临走时不屑的口气,心中不快地接着说:“他们不是说有最好的大夫嘛,我们追上去,他们也不一定听我们的呀。”
“可是万一……”
“哎呀,小姐,我们还要赶紧地回京呢。唐家可是催着要六月之前到呢。”
沁云呆住了,心中想到:是的,我怎么忘记唐家了?以前想到唐家时,她心中会有甜蜜的憧憬,但是这一回,酸涩的感觉涨潮般漫满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