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出后邢婆婆才解释说,子建中的银针是用元宝山上的银尾蛇的毒液浸过的。这银尾蛇只生活在元宝山的主峰上的温泉附近,人若是被它咬了立时全身麻痹不能动弹。真正要人命的是晚些时候才发作的寒毒。发作的时候人就如同坠入了冰窟,先是四肢冰凉,而后等毒侵入内腑,人就会活活冻死。
邢婆婆的话让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了子建,子建自己也心惊不已。邢婆婆又说道:“这位公子幸亏中的毒不多,所以现在寒毒尚未发作。我昨夜里解了他的麻痹之毒,但这寒毒只有温泉池边的七叶紫 草可以解去。我家中倒是有用七叶紫草制成的药丸。这几年元宝山上闹匪,很少有人到温泉那里去,平常出门我也就不带这东西了。”
沁云担心地问道:“婆婆家有多远,来得及么?”
邢婆婆说道:“应该还来得及,只是雨势这样大,路上难免会走得慢些。”
车内众人正为走得太慢忧心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接着他们的马车就停了下来。
墨意隔了车帘问车夫:“出了什么事了?”
车夫答道:“对面过来了一队官兵,道路太窄,只好让他们先行。”
邢婆婆叹气道:“冒这样大的雨出兵,莫不是有急事?”
大家都为耽搁了时间皱眉。唯有子建眼中闪过一抹冷光,伸手去掀那窗帘。邢婆婆一把将他的手打下来,厉声喝道:“这时候再吹冷风,你是想找死呢。”
子建央道:“我就瞅一眼,看看他们打的旗号。”
邢婆婆冷冷说道:“你若死了,知道得再多又如何?”
子建无奈地缩回车角,不再言语。
那队官兵人数众多,沁云等在车内只听得脚步声纷乱,夹杂着马匹的嘶鸣声和长官的训斥声。他们等了近两柱香的时间,才得重新上路。
近晌午时分,雨渐渐停了下来。一直紧盯着子建的邢婆婆发现子建缩起了身子,她连忙伸手握了握他的双手,轻声问道:“开始发冷了么?”
子建无声地点了点头。大家的心都提了起来。邢婆婆示意墨意将被子给子建捂上,又扭头询问车夫现在走到何处了。
车夫扬鞭答道:“就要到关帝庙了。”
邢婆婆说道:“总算不太晚,等过了关帝庙旁边的木桥,就只有三里路了。”
车子又行了一会儿,车夫忽然惊叫了一声,说道:“不好了,桥断了。”
邢婆婆和墨意忙掀了车帘下车探望。原来昨夜里不怎么竟有一个雷劈中了这座桥,将桥硬生生从中劈成了两半。
邢婆婆跺了跺脚:“这该如何是好?总不能眼睁睁地瞧了一条命就这样丢了。”她回头望了望 马车,再看看河水,皱眉想了想,对车夫说道:“大兄弟,请你将车里那病人挪到庙中去,再将我背过河去吧。”
车夫应了一声,返身将子建扛进了关帝庙中。邢婆婆指挥车夫将子建放在了背风的墙角,又用棉被将他捂严实了。墨意说道:“婆婆,你告诉我药丸收在何处,我去取吧。”邢婆婆想了想说道:“还是我去吧,我也记不大清是搁在哪个药坛子里了。”
大家走到河边,邢婆婆说道:“亏得今年雨水并不多,这河还趟得过去。不然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她又对车夫说:“只是辛苦大兄弟了。”
车夫答道:“该当的,哪能见死不救呢。”说完卷了裤脚,背起邢婆婆慢慢向河中走去。
墨意在后面喊道:“大哥,千万小心,”
墨意和沁云立在岸边一直看着他们平安过了河,才返回了庙里。
子建只觉身上一阵阵寒意绵绵不断地袭来,他苦笑着对沁云说:“我怕是等不及了。请小姐现在就到天水镇的君悦客栈报个信给唐荣。”
墨意说道:“婆婆已经赶回去了,一定来得及的。等解了毒你自己去天水镇好了。”
子建只拿眼睛看沁云:“这事有多重要你是知道的,何况在来的路上已经遇见有军队异动了。”
沁云见他冻得连说话的声调也有些微颤,迟疑了一下后问墨意:“从此往天水镇该如何走?”
墨意叹了口气,恨恨地瞪了子建一眼,说道:“远倒是不远,只不过是四五里路,可小姐你身子还虚着呢,还是我去吧。”
沁云赔了个笑,说道:“好墨意,你就辛苦一些吧。”
墨意哼了一声,起身走了。
沁云送墨意出门,墨意凑到她耳边笑语道:“那位公子真是英俊,小姐这样尽心尽力,莫不是看中他了?”
沁云红着脸捶了墨意一下,嗔道:“死丫头,说什么呢。”
墨意娇笑着跑了,沁云目送她向东去的远了,才回转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