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须埠大学校门，卢向杰也舒了口气，给万钟鑫打去电话。
“喂，老万，事情我都帮你说好了。”
万钟鑫刚陪客户吃好饭，这会儿正站在一旁，说：“麻烦你了，他没有什么疑虑了吧？”
卢向杰说：“她本来知道的就少，现在又陇上一层纱，不过我跟她说了你的保证，到时候这场戏只能由你谢幕了。”
万钟鑫说：“我说的不是曈曈，是安涌灏。”
卢向杰微微一笑：“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迷惑，不过我走的时候留意了一下他的眼神，疑虑已经慢慢开始消散了。我是干什么的，我有自信，这一点你还是应该相信我。”
“这样就好。”万钟鑫说：“否则他会胡思乱想的。”
卢向杰叹了叹，说：“我说老万，你也够敬业的，只是事情干得这么贼鼠，人家到时候就能想得通？”
万钟鑫说：“行了，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你做好你的公安工作，别的事情，不要多操心。”
卢向杰说：“我这不也是关心你一下，问都不让人问！”
万钟鑫说：“那就谢谢你了，先这样。”
查出李临是商业间谍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时间，由于先前李临的一些工作没有做完，需要人收尾，按照李正宏的建议，李龙翔让高翯和叶国新负责处理那些事情。如今大体的工作已经完成得差不多，李正宏今天还专程跑来公司一趟，除了看看李龙翔近期的工作状况，也是了解高翯和叶国新的收尾情况。
除了李临的工作，前些天杨一佳她们准备的改造工程已经确定，现在就是要选择设计公司。高翯给李正宏看了看材料，李正宏正看着，这时解澍敲门进来，李正宏见了，说：“高总，你还有工作事就不打扰你了，哪天你得闲了再到我家坐坐。”
高翯送走了李正宏，解澍关上门，将材料放到他桌子上。看样子想发表一些评论，但顾忌那件事情是公司高层的内部事务，而且高管们也不愿意过多提及，还吩咐了不许乱传出去，自己作为一个后进来的秘书，对以前的事秘书更不便多说。高翯看出她内心的琢磨。说：“有什么就说吧，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知我知。”
“那个——”解澍犹豫了一下，“高总，原来的——李临，李副总——真的是——钟盛派到这里的刺探？”
听解澍吞吞吐吐的语调，高翯放下看了几眼的材料，注视了一下她，也不问她是什么地方听来的消息，说：“盗取机密可以肯定，但是不是钟盛的，我可说不准。”
解澍接着说：“不是说你——拍到了——他和钟盛米总见面的照片？”
高翯瞅了解澍一眼，解澍感觉自己说多了，解释道：“高总，别误会，我就是随便说说。”
高翯说：“李临副总的事可把董事长父子愁坏了，但人家好歹也是宏万的老资格。这件事情——我不管你是从什么渠道听来的，但关乎公司的声誉，以后就不要七嘴八舌的了。”
解澍点了点头，问道：“那——高总，没有什么损失吧？”
高翯说：“没有什么，咱们还是做了防护。”
“那就好。”解澍也不知道怎么结束这段没有意义的对话，说：“那我先去忙了。”
高翯叫住解澍，说自己要到康泰松办公室去一趟，顺带让解澍帮助喂一下鱼。敲门走进康泰松办公室后，康泰松正好打完一个电话，高翯自己坐下了。康泰松亲自给高翯倒水，一边倒一边说道：“李副总走了，他的屁股还得你和叶总来擦，说实话我还真的舍不得，毕竟一起共事了那么多年。”
高翯说：“我也挺舍不得，说实话，他这一走，不说我为公司干了什么，和叶总又累了一遭。”
康泰松笑了笑：“刚才我都听老董事长说了，李副总有些项目没有处理完，让你和叶总了结一下，不过和清月岛的相比，都不是什么要紧的。”
高翯说：“要不要紧都关系公司的声誉，现在这可是咱们宏万的敏感词，也不知下面的人，怎么就已经传开了些。”
“谁？”
高翯轻松摇摇头：“没什么大不了，小解刚才无意中跟我提起，我告诉她以后就不要再说了，她一个新来的没啥过错，要说不老实，那也是老员工的事。”
康泰松斜嘴笑了笑，说：“说到声誉，还是不得不让人提一下李副总。我打听了，他前些天就搭飞机去了广西，还是万钟鑫亲自护驾，他为谁工作这下可就一目了然，不过看样子在须埠呆不下去了，可广西也没有什么大项目，凭我们对钟盛的了解。”
“权当旅游吧。”高翯说：“只是走得太急了，而且八成是万钟鑫的意思。”
康泰松叹道：“这清月岛的大蛋糕谁不想要，何况他们钟盛输给我们已经不是一次了，商场上，谁不打算做大赢家。”
高翯叹道：“这就是丛林法则，明面有规矩，其实还是需要‘尔虞我诈’。”
康泰松捉摸着李临身上有说不完的话题，而现在是上班时间也不好过多议论，他也就不留高翯。
高翯回到自己办公室时，解澍也刚好喂完鱼，见高翯进来，解澍擦了擦手，走过来问道：“你还找康总商量一下设计公司的选择问题？”
高翯摆摆手，说：“轻描淡写地聊了一下李副总，看来康总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解澍没有插嘴，而是直接转入正题：“你先接着看下两家设计公司的材料，一家是本地的，一家是外资的，其实我们都熟悉，只是就这个项目，看看哪家更合适一些。”
高翯时才略翻时已经了解过了，而且说起本地的设计公司须艺设计，他并不陌生，主任设计师是宋孝懿，自己和仝一全的大学同学，不过出于一些历史原因，仝一全不太喜欢那个人。该公司业务和能力上口碑倒是不错，可是要想和他合作，可能会让仝一全怀疑自己的人品，高翯此时几乎完全是出于私心的考虑。而后他随便翻了翻贾斯汀设计，这个他别的不说，看到贾斯汀三个字脑子里就是杨明环和杨一佳，瞟了一眼，发现自己也有个大学同学在里面工作，这样一来，两家自己未曾直接打过商业交道的设计公司都不是没有一点人际关系，只是由于长年在国外交情淡化罢了。
看高翯有些敷衍的样子，解澍也不好说什么，她以前是贾斯汀设计的员工，这点高翯看过她的履历，自然清楚。当然，那也是她因偶然机会勾搭上康泰松的原因……高翯沉思着，解澍也不好催。正觉得尴尬，高翯开口了：“小解，你现在给贾斯汀设计的苏灿主任打个电话，如果她今天中午有时间我想和她单独吃个饭。”
解澍按高翯的指示给贾斯汀设计打去电话，说了大概有五分钟时间，高翯借这个机会详细了解了一下须艺设计的业绩和评价，从这个方面说，应该是他们胜过贾斯汀，然而一种复杂的心态却徘徊在高翯的内心，不过他也清楚地知道，这么做不是为了讨好杨明环，甚至不是为了向她证明什么，仅仅是接着杨一佳误会的劲儿，做一场顺风吹火的演绎。
解澍打完电话，走过来说道：“电话打通了，苏主任说很乐意与我们合作，只是她们杨经理刚从国外回来，今天下午要到北京接机，中午估计没有时间。她打算一接到他们经理就提及这个事情，并且争取晚上再谈，到时候她也把他们经理叫上，您看这样做如何？”
“他们经理！”高翯想咬咬牙，怕解澍看出破绽又自己收敛住，按理说自己本就不把杨明环放在眼里，如今还要讲条件，这让他有些愠怒。解澍见他半晌不说话，问道：“高总，我们是答应他们，还是自己安排？”
高翯很快坐正，拿起须艺设计的材料，扔到解澍面前，说：“没什么，小解，麻烦你再打个电话，说我晚上另有安排，让苏主任一定中午见我，否则我就找须艺设计合作。对了，你再补充一句，如果他们不答应我的这个要求，他们杨总回来后脸色会非常不好看。”
“这个——”解澍没有想到高翯会那么快表态，而且态度强硬，那些话说得也让人有些不寒而栗。自己本想发表一点意见，可看高翯现在的样子似乎是不会听建议的，何况自己只是个办事的，只能去执行。高翯坐下后又看了看“杨明环”这三个字，脑子里一下子翻出那些陈年不堪的回忆。
几分钟后，解澍告诉高翯，贾斯汀设计同意了他的要去，他们会另外派人去机场接杨明环，而且负责人苏灿已经选好了用餐地点。
高翯让解澍先出办公室，自己走到鱼池旁边一边喂鱼，一边露出稍有得意的假笑。对母亲杨明环，他原本无所谓报复与否，只是如今见了面，感觉来而不往非礼也。直接伤害往往直接刺痛别人，但交易般不谈感情的来往，有时更具有杀伤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