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高翯提出的要求后,苏灿再三思索也便马上做了让步,答应和高翯中午单独面谈。两人按照约定来到一家老北京餐馆见面。
一见面,两个人就寒暄了几句,毕竟是十多年没有见面的老同学。虽然刚才高翯的态度有些强硬,苏灿也没有往心里去,不过还是玩笑地指责了一番:“高总,你现在在大公司坐了高位,整个人的气势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高翯说:“我要不那样说,这‘同学聚会’能办成吗,你知道,在须埠我可已经丢了不少人的联络方式。”
“包括我?”
高翯微微一笑。苏灿也赔笑着,说:“其实我们也有个同学是搞设计的,只是恐怕你不……”
“宋孝懿。”高翯打断了苏灿。苏灿有些吃惊:“你见过他?”
“没有没有。”高翯摆摆手:“没有一全的首肯,我是不会见他的。”
“仝一全?为什么?”
“不为什么,一全不喜欢他。”
“呵呵。”苏灿笑了笑,“你和仝一全还是老样子,玩得就像同性恋一样,我们还编出了不少你们两个为什么一起去美国的故事。”
高翯听了也无奈地摇摇头。
由于是高翯先到,菜是他点的。这时服务员开始上菜,高翯说:“随便点了些,我也不知道你的口味,问了我们新来的一个小姑娘。没想到这么快就跟老同学有合作机会,早知道一回须埠就该多沟通沟通。”
苏灿说:“高总说哪里话,现在能和宏万合作,并且是清月岛项目,谁不想露露身手。只是出于私交,我还是想说一句,高总的架子可是够大的,连半天都等不了,最后拿人家的公司催单不说,把我们杨总也给搬出来,不过就杨总这点我想得通,你刚才说到的那个小姑娘,恐怕就是她的千金。”
高翯皮笑着,苏灿说:“那小姑娘挺可爱的,只是这段时间好像和她妈妈关系不太好,自己跑到外面租房子了,说来还巧,就在我们学校旁边。”
“哦——”高翯明白地点头,却没有表现出惊讶的样子。苏灿开玩笑问道:“高总,该不会是你为难人家了吧?”
高翯说:“工作上的事,批评不能说为难,奖励也不能叫讨好,都有原则,除非她在你们面前大吐苦水。”
“她可什么都没说。”苏灿说:“你知道,她不是杨总公司的人,不过杨总这段时间可真是心事重重,自从女儿开始工作,她就整天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高翯知道其中缘由,自然不便明说。他绕开这个话题,就自己硬逼苏灿中午见面,说:“说到我等不了这半天,还真不完全是我的原因。不是我等不了,是须艺设计等不了,你要是这会儿不来,那我下午就真的和人家商谈了,出于故交的关系,我自然首先想到你们。当然,牵强附会也有一全的功劳,你要是去云南临水旅游,恐怕得多付他一点小费。”
苏灿迷惑地扑哧笑出来,问道:“仝一全和宋孝懿到底有什么仇?”
高翯说:“你到时候要是再多给一块钱,可能他就说了。”
苏灿无奈地笑着摇摇头,看来高翯不愿意说出来,她也就不问了,说:“所以你就独裁自定,一来就淘汰了须艺设计?”
高翯说:“不完全是,须埠大学新校区还有好多内饰要做,他们因为是本土企业接了不少单。对于我们公司来讲,虽说是开发本土文化,但须埠面向世界的话,自己吸点洋味儿也可以。”
苏灿说:“高总真会说,那我在此,就先谢谢高总了。”
“就别那么客套,还有,私底下也别老‘高总’地叫。”高翯说,“咱们也算老相识,这事儿你能做得了主吗?”
苏灿说:“你有决心我当然有信心。只是咱们都是打工的,清月岛又是大工程,应该让大领导见见面,大家也好借机会熟悉熟悉,以后合作更会亲近些。”
高翯说:“我们董事长当然不会有意见,这些事情他让我全权处理,最后要他出面认识一下大家就可以了,只是你们杨经理……她愿不愿意出来?”
看高翯有些怀疑的态度,苏灿问道:“怎么了,难道听我刚才说她这段时间有点心不在焉,你就对她没了信心!放心吧,工作是工作,再说,她还得为自己女儿考虑,不为面子也得为亲情。”
这时服务员上了烤鸭及其配料上来,高翯正要拿饼夹肉,突然放下筷子说道:“这样吧,下午你就和你们杨总说一声,我估计她等不到明天。不过,不管有什么结果,你都和我的秘书小解联络一下,到时候我会叫上我们董事长,大家一起坐下来说方便一些。”
苏灿同意了高翯的要求。吃完饭后,她就回到公司准备材料。
其实项目全景的设计部分已由宏万自己完成,和贾斯汀的这次合作,主要是高翯刻意让设计部门空出的中心广场和外围浮雕,以及码头的改造。和整个清月岛的项目相比,这些事情的涉及资金可能连牛毛都算不上,但有时大的规则下就是会不由自主地夹杂一些个人原因进去,不论是对于宏万,还是贾斯汀。
解澍下午就接到贾斯汀打来的电话,说杨明环今天晚上就想见面,一切和高翯料想的一样。高翯专门去了趟设计部,把杨一佳约出来。说今天晚上要和杨明环谈项目,希望她也去。杨一佳露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直接让高翯碰了一鼻子灰。直到高翯告诉她这是一个向她母亲证明自己的机会,她也没有立即表态,而是径自走回办公室。
到了饭点,高翯带着解澍,和杨明环、苏灿在酒店包间见了面。杨明环总感觉一些别扭,可高翯却泰然自若。高翯告诉苏灿,李龙翔有点事情,可能晚一点到,苏灿倒没有一点抱怨的意思,说这场商谈其实更像一场私人的聚会。
李龙翔还没有来,高翯和杨明环先谈起工作。高翯说:“杨总,这次说的这些景观项目,你们要快点拿出方案,这样我们好做总体工作,对了,等一会儿我们董事长来了,我想和他具体说一下我的安排。以便于我们双方都能在原住区这方面按时开工。”
杨明环刚开始有些忌惮高翯,只是他这样一来就谈起工作,杨明环觉得气氛不会紧张的同时,又感到高翯对她的一些生分,应口道:“那就——有劳高总了,能和宏万合作,也是贾斯汀的荣幸。”
高翯微微假笑着。这时李龙翔来了,和他一同进来的还有杨一佳,看着母亲和高翯才谈过话的样子,杨一佳心中顿时激起一些不悦,她想坐在高翯旁边,只是解澍已经坐在那儿,而高翯另一侧的空位是给李龙翔的,她只能坐到解澍和苏灿中间。
菜开始陆陆续续地上上来。几个人先喝了一小杯,高翯对李龙翔说:“董事长,这次清月岛原住区的规划我已经和你说过了,大体工作由我们来完成,还有一些我交给了贾斯汀设计。我想在这些空缺的方面贾斯汀做得会更好一些,当然,也给我们创造一个合作的机会。”
李龙翔说:“你认准的事,我没有什么怀疑的,计划我看过了,确实如你所说。”接着李龙翔对杨明环说:“贾斯汀前面的项目我也了解,再者,以前的合作结果我也多少问过康总,他也很满意,这次即是我上任后第一次合作,我相信大家都能相得益彰。”
杨明环客套道:“李董事长说哪里话,高总既然能分析透彻,我们能分到清月岛的一杯羹,自然也十分荣幸。”
杨一佳是直接参与设计的,她早就看出高翯在这里留出一块空缺,没想到是给贾斯汀设计的一块肉,想到之前高翯和母亲对自己的“联手”,心里顿时充起几分不快,只是这个场合不便于发作。
李龙翔说:“咱们两家也不算是生人,佳佳来宏万也有时日,她的能力,无论是高总还是我,都看在眼里,她又是杨总的千金,能为彼此提供交流的机会,我当然也该顺水推舟。”
听李龙翔夸自己的女儿呢,杨明环对杨一佳说:“佳佳,听到没有,董事长和高总都对你充满期望,你也该多努力,等会儿,自己敬董事长一杯。”
杨一佳二话不说,拿起酒杯,走到李龙翔面前,“董事长,谢谢你的赏识,我就先干为敬了。”
李龙翔看了看杨一佳的小酌,皱了皱眉,“你这是酒?”
杨一佳点点头。李龙翔说:“大家今天都不是生人,项目的计划,等你妈妈那边做好,我们再举杯不迟,这会儿主要就是联络感情的,不用那么身份,你一个女孩子,喝饮料吧。”
李龙翔说着给杨一佳和自己都倒上饮料,两个人随意碰了一下。喝完后,苏灿说:“李董事长这么体贴部下,事业肯定得蒸蒸日上。”
李龙翔笑了笑:“喝酒多了伤身,关心一下是应该的。”李龙翔说着突然感到有些羞赧,不一会把头转向高翯:“高——高总,这事你安排得很好,即能加深联络,又能对我们自己——补补短处。”
听李龙翔话音有些不自在,高翯也感到些奇怪,只是这会儿不好多说,他对大家说道:“李董事长忙了一下午,有些累,咱们就别顾着客套了,大家边吃边说。”
就整个项目的商讨,吃饭过程中高翯一直在不停地和杨明环和苏灿讨论方案,杨一佳似乎有种被架空的感觉,她看到高翯几乎一点不问她的看法,而是只顾着和苏灿说,有什么好笑的话题时,最多将解澍拉过去笑笑。当然,饭桌上难免开开玩笑,苏灿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高翯和解澍联系起来。这两个人倒是一点都不介意,还陪着笑笑,时不时还真的演演“鸾俦像”活跃一下气氛,不过最后都能一笑了之。杨明环也知道苏灿的无意,却又不好在这里明说,她看看杨一佳,似乎一直是一副耿耿于怀的样子。李龙翔偶尔也进来开开玩笑,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睛几乎没有离开过杨一佳,杨一佳即使自己看到,也是不作声色地轻轻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