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案件发生突然,涉及人员身份特殊,媒体的追踪和报道顷刻间就铺天盖地。几个人走进会议室后,只见省长郝兴华、********杨毅、市长刘毅义、副市长廖多祥、副局长柳天威早已就座。邢柱凯说道:“负责案件主要工作的警员到场了,杨书记,刘市长,咱们开始吧。”
********杨毅和市长刘毅义简单点头示意。邢柱凯说道:“同志们都看到了,昨天晚上10点20至11点半这一个多小时时间里,在我市发生了两起命案,遇害者一个是我们市公安局刑侦处处长丁胜海,一个是副市长林齐岳。目前为止的各种证据已经能够清晰地表明是林副市长杀害了丁处长后自杀。虽然案件的脉络和证据已经清晰明了,但我想笼罩在案件头上的疑云让大家一刻也无法松气。再有,昨天我们简单讨论了去年的7?11文物走私案和今年的1?15杀人案,似乎发现了新的端倪,经过笔记专家连夜鉴定,确认了信件为7?11案主要参与者傅平炎所写。今天市里的领导也来了,为的就是要督促我们对案件背后隐藏的内容抽丝剥茧,让真像大白于天下。”
杨毅说:“邢局长已经把主要的说了。现在这两起命案已经开始在网上引起关注,我们也不好再噎着。邢局长,还是你来说。”
邢柱凯说:“从两个案件的关联上看,基本上所有的证据都已经掌握了,按程序应该没有问题,只是现在难以查出林副市长的作案动机,他的女儿不久前刚去世,妻子遭受打击之时又再遇到这一晴天霹雳,现在精神情况十分不好,她那儿恐怕一时间不会取得进展。”
郝兴华问道:“和案件可能有关系的人员调查过没有?”
邢柱凯让饶卫站起来解释,饶卫说:“根据调查,林副市长在昨天晚上9点40时打车从西台山家里出发,10点05分时到达丁处长住的瑢星花园,比丁处长早了10分钟。根据现场情况,门锁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两人到达的时间又相差不多,所以能排除破门而入的可能。”
都严说:“但同时还有一种推断,可能林副市长有丁处长家的钥匙,自己来了之后就先开门进去。当然,这只是推断,我们昨天在拿到傅平炎提供的线索后开过会,也不排除两人之前越好见面。”
现场丁胜海家没有找到家门口的监控录像,所以林齐岳怎么进去的不得而知。饶卫继续说:“在10点20,林副市长打过一个电话,接电话的是钟盛集团的董事长万钟鑫,通话时间不到一分钟。我刚才带着区飏和李俪去钟盛大厦直接就通话内容询问万钟鑫,万钟鑫给的说法是‘打错了’,说林副市长本来是要打给一个叫‘老杨’的人,而那个‘老杨’,万钟鑫也直言不知道所指。奇怪的是这通所谓打错的电话通完话后,林副市长再也没有通话记录。至于那些借钱的欠条,万钟鑫说是林副市长借钱给女儿看病用的,都严的人在万钟鑫家拿了一份,眼下正派人去银行和医院了解情况。”
“嗯——”郝兴华重点了头。刘毅义说:“林市长的这个情况市里也知道,至于有没有找人借过钱,找谁借过则不太清楚。不过他的女儿身体一直不好,确实是半个月前因病去世。既然借钱是为了治病,那医院和银行肯定都会有相关费用的流通记录。”
饶卫说:“这一点不难查,可是这笔钱毕竟不是小事,而且还发生在林市长卖了房子后,就算他女儿的病治好了,后续的费用怎么办,关键是林市长怎么还,或者……可以怎么去还!”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低着头,柳天威说:“看来,最后那通电话,是林副市长有意打给万钟鑫的,而内容——现在林副市长死了,万钟鑫不告诉我们的话,谁也无法查知。”
郝兴华问道:“和林市长有关的钟盛的项目有没有查出什么违法违规问题?”
邢柱凯说:“目前还在调查,但是根据至此反映的情况,没有什么问题。”
杨毅说:“7?11案和1?15案的情况我们都了解了,邢局长,按照这封信的检举内容,昨天也对我说过1?15案可能另有隐情,至于和昨天的两起案件,会不会有关联?”
邢柱凯说:“除了知道1?15张国贤遇害案是丁处长主导调查,其余情况昨天已经和廖市长简单说过,目前来看,还不能确定有关联,一切的关键都在林副市长的杀人动机上,而这个突破口,我们暂时找不到,至于银行、医院,还有和钟盛有关的工程项目,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都严说:“一切的关键,看来就在万钟鑫那儿。”
郝兴华说:“邢局长,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邢柱凯说:“既然万钟鑫那儿不好合作,我们只能从外围人员了解,提供这封信的是傅平炎的朋友,叫安涌灏,是须埠大学经管学院的大四学生,去年的7?11案他险些牵涉其中,信上提到的人主要有三个——须埠大学历史学院张国贤教授;傅平炎的员工包力;罗广建工的老板邹罗修。张国贤和邹罗修已死,和张国贤有关的情况我们只能去须埠大学再调查一下。至于邹罗修,他的弟弟邹罗杰目前在盛海垠夜总会,我们正打算找他了解情况,而包力,昨天已经被我们控制。经过连夜审讯,他交代,从2010年起,他就背着老板傅平炎,伙同一些船员开始走私,一开始不是文物,他后来也告诉傅平炎,走私文物是从去年1月份开始的,傅平炎知道时已经干过两次,然而傅平炎害怕警方一旦介入调查,会给公司名誉带来损失,所以在各种内外原因下选择了沉默,最终将自己也送到违法犯罪的道路上。而包力开始干走私文物,主要就是受了邹罗修的威逼利诱。他本来只是偷运其他东西,但是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不知什么时候传到了邹罗修耳朵里,于是邹罗修出钱让他干起这一勾当,给他的回报也不少,第一次是去年1月14日,包力得到5万块的好处费,第二次是去年3月15日,包力得到10万的好处费,第三次在去年4月22日,那次被傅平炎发现了,包力说本来境外走私分子要杀了傅平炎,但是在他的请求下同意放傅平炎一条生路,傅平炎后来也被迫加入这个团伙,在5月至7月11日间,又先后干过2次,回报收益也涨到15万、22万,而去年7月11日那次,我们查到的那一批,目前估价已经逾亿,而给傅平炎的回报,据包力说是88万。只是那次我们接到了匿名报警,所以才制止了走私,根据昨天那封信,傅平炎本打算干了这笔到海外以看情况避风头,没想到在抓捕过程中意外毙命,至于那个像警方提供情况的人,至今依然没有结果。”
柳天威说:“走私的文物都是唐代古法琉璃打造的佛宝,仅去年7?11案查获的,经历史考古专家和佛教专家辨认,就有著名的文殊菩萨、大势至菩萨、宝檀华菩萨、宫毗罗大将、伐折罗大将等,还有418个听众造型。内容大致来源于《药师经》全部都是唐代古法琉璃打造,打造于武周时期,而且他处尚无发掘,已经鉴定是珍宝,但是本地的各种史料没有任何记载,专家也还一筹莫展。”
邢柱凯说:“傅平炎觉得有风声,可能还和我们之前的注意有关。虽然没有怀疑到他那儿,但是有人给我们提供了海外文物拍卖的情况,我们关注过拍卖物品,有法国让?比尔拍卖行拿出的药王菩萨、药上菩萨,美国赫根拍卖行牵手的金转轮圣王……最后都以高价成交,要么收藏在国外博物馆,要么放在私人家的展厅里。去年7?11案缴获赃物后,我们让国内外相关专家协助调查,通过多发合作对比,确定了那些流失海外的东西和7?11案查获的属同一时期,同种工艺打造的物件。这么推断,全部聚齐的话,价值更加无法估量,但是这些东西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至今也没人解开这个谜团。”
柳天威补充道:“这些情况是一个匿名邮箱提供的,目前为止还未查出发送者。”
杨毅说:“看来,围绕这些文物,还有很多谜团我们都不知道。”
邢柱凯说:“就提供线索的人来看,他好像明确的知道什么,但是又忌惮和我们警方合作。文物的相关情况,我们等会儿还会作详细介绍。”
和文物有关的话题一时半会儿说不完,大伙又回到案件上。郝兴华问道:“包力是在什么地方抓到的,为什么没有出逃?”
邢柱凯说:“他们都在附近鱼市混,而之所以没有出逃,是因为傅平炎意外身亡,所有的罪责万一查下来都可以推倒他身上,而他们每次交易都是在公海附近,我们的执法人员很难掌握主动权。”
郝兴华说:“既然如此,案子事关重大,大家就不要松懈下来,就按邢局长说的,相关的人、地方、事情,一定要再次进行严密核查,关键是,找到林齐岳作案的背后动机。”
“还有就是1?15案的遇害者张国贤。”邢柱凯接着说,“作为历史学院的教授,7?11案中查货的40000美金又指明是给他的,这里面的问题让人感觉又明显又模糊。”
柳天威说:“我们目前推断,是张国贤可能事先掌握了什么情况,或许可以直接说是文物埋藏的秘密,于是和走私分子勾结起来,而这些钱,就是给他的好处费。”
大家都安静了,杨毅说:“不管怎么说,命案和走私案都涉事无小,如今几个案子又都关联在一起,有必要引起大家更加高度的重视。邢局长,你直说有什么突破口?”
邢柱凯说:“目前来看有两处:一是须埠大学历史学院;二是盛海垠夜总会,我们马上就会派人去调查。”
散会后。饶卫和都严分别被安排去须埠大学和盛海垠夜总会。饶卫对都严说:“又是这些文物,如果丁处和林副市长真的牵扯进去,这佛家的东西可是害死不少人了。”
都严说:“贪婪罢了,只是照这个看来,还有一大批没有露出世间的,恐怕贪婪的造孽还会继续下去。”
饶卫点点头:“我翻了《药师经》,都是上面记载的,如果真如《药师经》记载的佛菩萨像所言……”
都严接上饶卫的话:“未知的损失已经无法弥补了。”
按照安排,都严带杨韬和祖小铭来到盛海垠夜总会,外面的人正在打扫卫生。服务员告知情况后,邹罗杰让三人直接去他的办公室。坐下后,都严开门见山问道:“邹罗杰,今天来找你,没有别的事,想说说你大哥?”
邹罗杰正准备点烟,听都严提到大哥,把含到嘴里的烟拿出来,说:“我大哥不是已经被你们正法了吗,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不会是来告诉我——是冤案?”
都严说:“不是冤案。我想知道,你对你大哥,了解些什么,比如,他做的生意。”
邹罗杰说:“就是罗广建工,别的不都让你们查了,怎么,怀疑我的夜总会有问题?”
都严说:“除了建筑公司,就没有别的?”
邹罗杰摇摇头。都严说:“那我问你,他干走私文物的事,你知不知道?”
听到“走私”两个字,邹罗杰立马想到前些天和龚洛奎的谈话,而那也是邹罗杰的疑窦,都严看出邹罗杰脸上的反应,却没立刻追问。须臾,邹罗杰只回答不知道,说大哥的生意不让他管。
都严打量邹罗杰一番,邹罗杰也摆出一副不怕的样子,因为没有证据,都严也不便追问,说:“那好,既然这会儿你想不起来,那就好好想想,想起什么,希望你和公安机关联系。”
三人走后,麻子平走到邹罗杰面前,邹罗杰正深思着,挥手示意他出去,可是麻子平走得更近了:“二哥,有客人。”
邹罗杰不耐烦地问道:“什么人?”
麻子平犹豫一下:“龚洛奎。”
邹罗杰这次不怠慢,立马叫麻子平带他去龚洛奎坐下的包间,龚洛奎坐在里面,大摇大摆地喝着伏特加,见邹罗杰进来,还宾客倒置地招呼他过来坐下,又喝了一杯,说:“公安要开始重新调查邹大的案件了,除了他杀人那件事——就是走私文物的事。”
邹罗杰说:“果然他身上有不少我不知道的东西。”
龚洛奎说:“只是冰山一角,何况邹大是收了好处的。”
邹罗杰说:“在他杀人案件审理时,他为什么不说出来?”
龚洛奎瞥了邹罗杰一眼,说:“他没那个胆量。”
“为什么?”
邹罗杰紧咬牙,龚洛奎一副毫不畏惧的样子:“你想怎么样,杀了我?杀了我,你离真相只会越来越远!”
邹罗杰点上一根烟,龚洛奎奸笑道:“这一切——都是‘弑象’的主意。”
邹罗杰猛地直瞪龚洛奎,心里也在嘀咕他说的那个“弑象”,不过他知道在龚洛奎面前,自己就是个小角色,不仅是自己,甚至是以前的大哥……龚洛奎又喝了一杯,问道:“让你准备的事,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