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车少,出城开始警察就暂停了跟踪。王春耀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过来时,汽车已经停在一个村院里,司机在不停摇晃他。
王春耀下了车,还感觉一阵阵睡眼惺忪,喝了口水恢复些精神,他在院子里东张西望的。看着一间间教室里面有老师讲课,有学生听讲,法制宣传片里熟悉的场景顿时让他惊出一身冷汗。不一会儿,楼上走下来一个中年男子,看着精神抖擞,旁边正是自己的儿子****立,看他健壮的模样,王春耀丝毫高兴不起来,因为这正是****立依然被蒙蔽的信号。
中年男子正是这一区的负责人白百万。他和****立叨咕了几句后走到王春耀面前,刚下楼,随车人员就把他一上车时给的5000块交给白百万。王春耀还有些余悸,看了白百万一眼,然后又面朝****立,问道:“敏立,怎么你说的公司在这么难找的地方?”
****立信誓旦旦说:“爸,我们又不是卖高档家具和衣服的,用得着在城里寻租贵的地方,我们一出货别人就给钱,在这儿,省了多少成本。”
王春耀见着儿子,民警的嘱咐似乎开始模糊了,露出些紧张的神态,白百合问道:“王老板,怎么来了也不放松一点?”
王春耀半晌没有说出话。****立说:“我爸这个人,打我从小到大没去过陌生的地方,就连我在须埠上学他也要跟着我来打工,每天累死累活的也赚不了几个钱,他身体又不太好。这不,这次我想干大事业,就把他也叫来了,一是让他放心,二是也想让他发财,轻松一点。说紧张,估计大伙是陌生人的缘故。”
白百万说:“小伙子有孝心,老爷子有信心就是好,可胆子得大才行。王老板——小王老板,你先让你王老板去听课,听得好,有作为,我自会收纳的。”
****立将父亲带到教室,王春耀一心想捞儿子出去,根本没心思听讲,白百万派来监视他的发现后,过来问道:“这位老板,你有什么心事吗?”
王春耀想了想,说:“这——这一路的厕所也不给上个——我这个——”
听着王春耀是要去上厕所,手下便带他出去上卫生间,****立也跟了出去,他追上王春耀,问道:“爸,怎么样,从这里开始,我也要学会做生意了,我就不信,没了安涌灏和郎曈曈,我什么都干不成!”
王春耀说:“好什么,我吃这么多苦送你来读书,难道就是为了让你学这些东西!”
****立说:“我怎么没好好读书了,咱家情况您又不是不知道,学着赚点钱,也是为了您,为了爷爷奶奶,再说,也是不让安涌灏小看我,见他和那个女的在一起,我就一肚子火!”
听****立说郎曈曈的坏话,王春耀说:“敏立,爸给你的那可是——那可是借来的钱,万一还不上怎么办?”
****立说:“哎呀爸,不投资怎么能做生意,到时候,这点钱根本就不算事,一下子就捞回来了!”
王春耀救子心切,一把拉住****立,一时间没有控制住自己,大声说道:“你怎么现在还执迷不悟,这可是传销组织!”
白百万等人听到了王春耀的话,门也不敲就走过来,说:“王老板,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您才来了两分钟,就不分青红皂白地给我们扣屎盆子,不太合适吧!”
****立连忙给白百万道歉:“白老板,对不起,我爸就是到了陌生地方总是不放心,我刚来须埠的时候也一样。”
“不怪不怪!”白百万说:“不过王老板不愿意的话,我们也不勉强,想回去就回去吧!”说着让人去开门。见门开了,王春耀就往外面走,跨出门后,他回头对****立说:“你也给我出来,跟我回学校!”
****立说:“爸,我这才开始,您不想赚了大钱再回去?”
“你不回去是不是!”王春耀反问道。他的手机被收了,走到白百万面前,说,“白老板,我儿子还在上学,我还是想让他踏实一点,他好几天没上课了,我得给他们老师打个电话。”
****立刚要说话,白百万说:“王老板,我们没拦着你们,要去尽管去,可是小王老板刚开始,您总得鼓励鼓励吧。”
王春耀一着急,说:“鼓励什么,你们是传销,心里没鬼的话,把手机拿给我,我给警察打个电话。”
白百万顿时变了脸,几个彪形大汉里马上来,不废除灰之力就把王春耀拉回院子里,门再一次被关上。白百万说:“王老板,这么做可就不对了,没了和气怎么生财!”
王春耀说:“你们要是心里没鬼,把我拉进来干什么,有本事让警察来评理,你们这儿到底干没干见不得人的事?”
****立为了让父亲放心,对白百万说,“白老板,您就让我爸放心吧,啊!”说着拿出手机,按下“110”后又拨通。****立天真愚蠢的举动让白百万凶相毕露了,一个大汉没收了他的手机后又不假思索地打了一下,这一拳出乎白百万的预料。见儿子被打,王春耀上前把儿子拉起来,冲着白百万吼道,“你敢打我儿子,我跟你拼了!”但是刚说完,他自己也被控制住了。
****立似乎被那拳打醒了,姑且不说相信这伙人是搞传销的,但肯定了他们不是好人,于是跑到王春耀旁边,蜷缩地看着白百万一伙人。白百万什么也没说,吩咐人把他们拉到后院。****立来了这么多天也没去过那个地方,两个人被弄到一间黑屋里,只见还躺着几个人,都或轻或重地受了伤昏睡着,****立被吓到了,不敢再离开王春耀,一个大汉吩咐他们老实点,不许叫,然后就关上房门,整个屋里没有暖气,虽然有几丝阳光从瓦锋中照进来,却丝毫没有一丝暖意。到这时,****立才深深后悔。
通过偷偷安放在王春耀鞋底的跟踪器和窃听器,叶勇嘉通过侦察设备确定了王春耀的位置,但这突然被抓也让他紧张了一阵,他拍着大腿,说:“这个老家伙,怎么交代一通后还是如此不冷静!”
卢向杰说:“先不管了,起码确定现在人没有事,马上和北头山属地派出所联系一下,让他们协助我们。”
发信器的安放警察事先也没有告诉王春耀。如今没了手机,他也担忧起来,但好歹是和儿子在一起。****立呆若木鸡地回想着时才发生的一切,似乎是出于内疚而留下眼泪,看着几个被打趴的人,他慌张地问道:“爸,他们等会儿会不会这么对我们?”
王春耀叹道:“这要咱们听话,他们就不会对我们动手脚,只是现在他们知道咱们捅了底,恐怕不会让我们出去了。哎,都怪爸爸!”
****立听着哭起来,不停地自责着,门外大汉听到里面的声音后进来大吼了一番,****立才畏惧地安静下来。
根据与当地派出所的沟通,警察兵分多路堵住了这一片区的几个路口,然后向里包抄靠近。传销团伙的探子好像探到什么风声,赶忙回来拉上人员撤离,几个大汉走前还不忘冲进囚禁屋,将****立和王春耀拉起来,白百万走过来,盯着父子两人,说:“二位可真够‘义气’,不想干也就算了,为什么还断我们的财路?”
王春耀说:“为什么,因为你们干的是传销,你们是在害我儿子!”
冲动的王春耀完全不知道白百万是在试探,听了他的话,白百万说:“果然是你给警察报的信——给我搜!”说完几个大汉就来搜查王春耀,还把****立支开。一个大汉拿着王春耀的拄拐敲了敲,然后打成两截,里面没有发现窃听器之类的东西。寒冷的屋子里王春耀被扒光了衣服瑟瑟发抖着,****立想上前也走不了,这时白百万注意到了王春耀的鞋,朝一个手下命令道:“给我仔细检查他的鞋!”
叶勇嘉听到这句话,叫道:“不好,他们要发现了!”卢向杰看了看信号显示,说:“快了,就不到两分钟的时间!”说完让龙俊开得再快点。
取出发信器和窃听器后,白百万狠狠地将它朝王春耀扔去,王春耀也莫名其妙,白百万狰狞怒道:“没想到你个乡巴佬竟然报了警,还当了引路人,我******真是疏忽了!”说完就要吩咐人教训一下王春耀,这是有人跑进来喊道:“白老板,快去躲一躲,警察已经到门口了。”
白百万这时也乱了,赶紧冲了出去。几名大汉也顾不得父子两个,跟着白百万跑了出去。团伙为了躲避追捕,事先挖了一个地道,白百万等骨干成员和打手钻进了地道。
王春耀看到希望,只和****立坐在原地等警察到来,突然,****立晕倒了,鼻子开始不停流血,王春耀一边给他止血,一边呼喊他的名字,也许是天刚刚转暖,还有些凉意,而****立刚才又受了刺激,一时间身体功能有些反应。
整个农院很快被警察攻入。找到其余参与人员和****立父子及其他受害人后,警察立马打了120。
钻出地道后,白百万感觉自己逃脱了追捕,刚走几步,不想另一路警察发现了他,回地道是不可能,往前冲只有一条臭水河,在他站的这个地方都能闻到刺鼻的臭味。见没了退路,白百万只好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