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耀和几名伤者被送到医院,****立不久也清醒了。他走到父亲身边时,卢向杰让张薇薇过来看他,顺带送还了5000块钱。看着父亲的血汗钱归来,****立又流下愧悔的眼泪。王春耀安慰了他,说一切都过去了。然后把钱放在枕头边,“这钱,其实是我找人借来的。”
****立擦了擦眼泪,“谁啊?”
王春耀叹了下,突然眼睛盯着病房门口,****立转回头一看,时才哭丧的脸立马皱起眉头。
安涌灏和郎曈曈来了。郎曈曈不愿意进去,安涌灏一个人走进病房,给****立打招呼****立也不理他,王春耀把钱拿给安涌灏,说:“把钱还给——曈曈吧,点一下,都没少!”
安涌灏拿过信封,没多说话,走出去交给郎曈曈,郎曈曈还没拿到手上,****立就追出来,冲到郎曈曈面前,说:“安涌灏,郎曈曈,这样做改变不了什么!”
“敏立!”
里面的王春耀吼了一声。听王春耀要发脾气,安涌灏说道:“敏立,麻烦你在外面坐一下,我有话要对你爸说!”
****立把头扭抄一边爱理不理,挡住父亲的病房门口,直到王春耀让他让开,他才极不情愿地让出一条路。安涌灏带着郎曈曈走进去,见到郎曈曈,王春耀又是一副丧家脸,安涌灏坐到他的旁边,直接问道:“王叔叔,为什么您还不愿意把整个事情的真相告诉****立?”
王春耀想到安涌灏会这么问自己,郎曈曈摇摇安涌灏的手臂,安涌灏继续说:“您看,敏立都成什么样子了!”
“涌灏!”郎曈曈有些忧心。安涌灏的眼睛依旧盯着王春耀。
王春耀他摇摇头,说:“小王,我对不起曈曈,可是,敏立他奶奶年纪大了,我怕说了,他奶奶——”
只听这一句,安涌灏眼前只浮现着“诡辩”两个字,说:“王叔叔,我都听曈曈说过了,当年不管怎么样,是你们一家人首先对不起曈曈他母亲,尤其是你!”说着安涌灏也不再顾忌长幼,咬着牙指了指王春耀,情绪变得更加激动:“为了你们一家祸害,害她妈丢了性命,更害郎曈曈成了——你觉得你们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考虑自己的面子。不仅如此,还在村里抹黑她母亲的名声,到现在为止所有人都觉得她妈该死,你们为什么隔了二十年还那么自私,你有什么资格让曈曈原谅你们!”
郎曈曈也着急着:“涌灏,别说了。”
王春耀流下了眼泪。或许安涌灏说的声音大了些,****立冲了进来,指着安涌灏,“安涌灏,你说谁是祸害?”
安涌灏控制了一下自己,瞅了王春耀一眼,没想到****立上前揪住他,责问道:“你说谁是祸害,有种说出来!”
王春耀此刻已经泣不成声,看着父亲的泪水,****立更加气愤了,想打安涌灏一下。这时郎曈曈站到两人旁边,说:“涌灏、敏立,你们都冷静点。”
****立一看是郎曈曈,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脚踢到她小腿上,安涌灏一把抓过****立,再也不容忍,直接将他重重推倒在地上,还踢了两脚。王春耀见了连忙下床跪在安涌灏面前,****立顿时被吓得目瞪口呆,好在卢向杰、张薇薇和几名路过的护士赶到,大伙合起来才控制住双方,防止事态进一步升级。安涌灏带着郎曈曈出了病房,直接离开医院,王春耀坐在病床上,****立擦擦身上的污渍,气呼呼地问道:“爸,您刚才为什么那么做,难道就是为了那5000块钱?”
王春耀边哭边连连摇头。****立见此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但王春耀又不让他离开,他只能在旁边守着。
出了医院没几步,安涌灏就不走了,他坐在路边的花台上,一想刚才的事就哼哧哼哧喘着气。郎曈曈看出他的恼火,本来还想责怪他一下,一想他有事为了自己,而且事情也没有捅开,于是坐在他旁边,说:“涌灏,算了,事情都过去了,大家平平安安就好。”
安涌灏说:“曈曈,你看****立,他和他爸不说谢谢也就算了,还——早知这样,让他们自己‘发财’去,他奶奶会怎么样就怎么样。”
郎曈曈低下头,仿佛又想到自己的母亲,眼睛不由得湿润了。安涌灏赶快为她擦着,说:“曈曈,对不起,我不说了。”
郎曈曈说:“涌灏,敏立不懂事,你就让着他点,这5000块钱你拿着吧,敏立砸了你的电脑,害得你又自己掏钱买了一个,不管怎么说,是因为我。”
安涌灏说:“曈曈,你难道还想再受委屈吗?”
郎曈曈沉默了一会儿,说:“再过几个月你就毕业了,到时候——到时候我们一起离开须埠。”
安涌灏不知她为什么这么说。郎曈曈坚持留在须埠大学旁边,为的是张国贤和那个人的承诺,而如今她说这个话,完全就是为了自己。安涌灏有些不相信,说:“为什么,难道因为****立!”
郎曈曈低下头,然后说:“我不想再想他们家的事,我也不想让你再为我一天火上心头。离开须埠,对你对我都是最好的选择。”
安涌灏抱住郎曈曈,说:“曈曈,我不怕他,我会留在须埠,和你一起等着那个人,你既然答应了人家,就不要反悔。有我在着,你怕什么?”
郎曈曈半天不说话,安涌灏说:“曈曈……刚才是我冲动了,你不要为我,为****立担心,也许什么时候——”安涌灏迟疑片刻,恍恍说道:“他爸爸就想开了。”
郎曈曈问道:“你相信王叔叔?”
安涌灏的话大半是在安慰郎曈曈,毫无信心地点了几下头,郎曈曈说:“你真的会在须埠和我一起等那个人吗?”
安涌灏摸着郎曈曈的脸,说:“我会的,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也想知道,他到底是谁。”
通过卢向杰,万钟鑫得知了整个事情。相比王家父子俩的一段“奇幻之旅”,他似乎对****立给郎曈曈的那一脚更感“兴趣”。年前他对王春耀说过,如果****立再找郎曈曈的麻烦,他就要给王春耀“上家教课”。
王春耀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害,在医院休息了一晚就出院了。****立像平常一样开始正常上课,王春耀一个人出了院,刚到门口,万钟鑫和王彪就挡住了他的去路。王春耀驻足原地,做好了接受惩罚的准备。王彪走上前,拍了下王春耀的肩膀,说:“王春耀,不来公司好好上班,这些天瞎折腾什么?”
王春耀说:“王哥,我儿子出了点事,我——”
“你儿子的事我都知道了!”万钟鑫走上前,说:“给正事儿不好好干,偏偏要走歪门邪道!”
王春耀无力回答,万钟鑫让王彪将他带到车上。王春耀慌慌张张地,不知道万钟鑫要把他带到什么地方。开了一段,万钟鑫说:“年前那件事是去年留下的,我就不过问了,要不然我******可以直接废了你。但是这次,你儿子又对曈曈动粗了,你该给我个交代吧!”
王春耀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道歉。万钟鑫说:“你少来这套,我不是给过你一笔钱,为什么又让曈曈掏腰包,你不知道她赚钱不容易!”
王春耀说:“对不起,万总,我当时只想着敏立,心里一急就——”
“算了,敏立——敏立——”万钟鑫呵斥道:“反正曈曈不是你侄女,你也不用挂念她,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王春耀露出些胆颤,然而这又是一次苦果的品尝,只要郎曈曈有受到欺负的一天,万钟鑫就不会放过自己。
果然,到了间仓库,王彪和小赖关上大门后,万钟鑫亲自修理了王春耀一顿。在得知龚洛奎的一系列案情进展后,他去了美国一趟,一段时间以来都是一副嗒然若丧的样子。刚回国,****立就撞到他的枪口上,他自然要发泄在王春耀身上。王春耀身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王彪给他做了些简单的处理,他也不敢告诉****立。
晚上,卢向杰约万钟鑫来大排档吃夜宵,卢向杰先到,因为要喝酒,万钟鑫先给小赖打了个电话,告诉他等会儿过来接自己。
坐下后,先吃了点东西填肚子,然后两人干了一杯。卢向杰说:“你的脸上什么信号都没有,还是为清月岛的事耿耿于怀吧。”
万钟鑫不说话,微微阴笑着。卢向杰说:“有什么可笑的?”
万钟鑫说:“我是笑有人给我发泄一通。”
卢向杰问道:“你把王春耀给打了?”
万钟鑫说:“他没找你报案吧!”
卢向杰无奈地摇摇头,同时也哭笑不得。万钟鑫说:“我是警告过他的,换了你是我,你恐怕也顾不得这身衣服。”说着万钟鑫又喝了一口卢向杰刚倒上的,说:“最近失误大了。”
卢向杰说:“那些个人还没找到,而龚洛奎——”
卢向杰低头盱眼着,万钟鑫说:“就让邢柱凯他们瞎忙活吧,你不是办这起案子的,我跟你说了也无妨。”
卢向杰说:“人家一次又一次给你消息,你就一点不想让人消停?”
万钟鑫说:“不是我不想,是我没想好给他合理解释的理由。邢柱凯要是对我抓着不放,我岂不自讨苦吃。”
卢向杰放下刚要送进嘴里的菜,说:“你给我一句肯定的话,龚洛奎会去哪儿?”
万钟鑫说:“我说了,这不是你辖区的案子,况且市局里面那儿我私下说过,只是他无法合理地带人进去。”
卢向杰皮笑两声,喝了口闷酒,万钟鑫说:“邢柱凯也为这事儿焦头烂额,不过你放心,宏万集团已经确定要适时打开容城岩的石门了,到时候不仅是龚洛奎,那条密道也会一目了然。”
“说得没错。”卢向杰回顾了一下万钟鑫从市局那儿了解的情况,放下酒杯,说:“只是龚洛奎终将成为一个难以继续再追踪的罪魁祸首。”
万钟鑫说:“他是干什么的,整个须埠的古玩界都知道,到时候不仅是清月岛,邹罗修的事情,市局已经找到他的影子了,把一切往他身上想也最符合逻辑,文物也好,象牙也罢,谁让他在须埠那么名声响亮。至于他怎么死在那儿,内部矛盾就解释清楚了。”
卢向杰说:“不错,除了龚洛奎,清月岛容城岩也可以成为一切罪证的归宿,以前的也无从查起。”
万钟鑫又闷闷喝了一口,卢向杰和他干了一杯,他干了。而后卢向杰说:“我们两个一向走得很近,你又帮过我不少,虽然比不得林副市长。听说你要把他爱人接到家里?”
万钟鑫说:“她一个人无依无靠,又受着人家的斜眼。正好你嫂子提议这么做,我不好拒绝。”
卢向杰说:“嫂子的想法我能理解,只是这样一来,邢柱凯会盯你盯得更紧,我担心这会——”
万钟鑫说:“那是他的事,跟我没关系,他盯不盯都不会有什么进展。丁胜海为什么会死,他还没有找到原因,目前为止,一切线索都止步于龚洛奎,而龚洛奎背后又是未知数,他查不出来。”
卢向杰放下筷子,万钟鑫递给他一根烟,为他点上,卢向杰吸了一口,说:“又是和宏万集团搞小动作,又是和市公安局斗智斗勇。人世间当面彬彬有礼的背后血雨腥风的东西可真不少,为了达到所谓的目的,什么手段都能想出来。”
万钟鑫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道为何魔为何,本身也是耐人寻味的问题。”
卢向杰说:“‘清月岛,亲情’——‘文物,曈曈’。为了曈曈,你和张国贤可以合作——但是为了文物,你们两个又偏偏杠着。”
万钟鑫长吐一口,说:“知识分子就是有固执的地方,我也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