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澍看到康泰松搂着另一个女人的一幕,整个人好长时间六神无主,在打电话约康泰松遭到借口拒绝后,一下子变得失魂落魄了。在她心里,康泰松是个肮脏龌龊的害人精,然而正是自己沾染了他身上不干净的东西,想把自己感情转移到高翯身上的她觉得那只是泡影。以后不能欠高翯太多,然而母亲的病还是要靠这个只有现实获取的货色才能得以继续治疗。
坐着公交车到了终点站,直到司机吼着她才下车。在康泰松和高翯之间,解澍这会儿更难做决定,康泰松领着她就是玩玩,她以前还和康泰松开玩笑说男人的花心,不想自己这么快就吃到了苦果,然而选择高翯呢,自己和康泰松的那些丑事,康泰松让自己暗地里干的龌龊勾当,又怎么能对高翯启齿,而且有康泰松在着,即便自己离开高翯,又怎么能永远这么隐瞒下去。
解澍没有坐车来过这里,对周围的环境也不太熟悉,只知道现在应该回到出站站台,坐反方向的公交车回去。正等着车,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叫了她一声。
“小解——”
解澍回过头一看,这个人竟然是韩师傅,她有些惊讶,再一看,高翯也在不远处。见高翯走过来,她有些回避目光,不过高翯已经发现了,对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颇感奇怪。
“小解?”
解澍不好意思地给高翯打了声招呼,高翯问道:“你不是在祥环大厦吗,怎么跑到这里了?”
解澍说:“我——我事情办完了,所以——高总,怎么你会在这里?”
解澍这么一反问,高翯回想着,刚才自己看到她上了公共车,而这里正好是终点站,估计是见到康泰松和云安后受了刺激的原因。高翯不好明说,韩师傅倒是大落道:“小解,你看看,是不是忙累了,我家就这附近,小翯也刚刚才到。我一个老朋友是这家公交公司的驾驶员,他老婆回了趟老家,拿了些特产,让我过来拿,说是有点多,所以我让小翯来帮我拿,怎么就遇上你了。”
韩师傅有说有笑,解澍也不自然地笑着:“原——原来是这样——”
之后韩师傅问解澍怎么会来这儿,解澍说是自己有些累,一不小心坐车坐到终点站,这会儿正要赶回去。韩师傅非常热心,说天气冷,而且现在公共车估计慢,也没多想就提出让高翯送她回去,高翯也没有推脱,解澍本来还想拒绝,但韩师傅一番热情让她感到却之不恭,只能答应,而且韩师傅给她的理由是要让高翯表现表现,至于韩师傅的话是什么意思,高翯和解澍都听懂了是怎么一回事。
坐在车上,解澍从一开始就什么话都不说。高翯根据自己的所见推测出让她满心悱恻的事情。然而由于母亲当年的投桃报李,解澍和康泰松不光彩的暧昧关系,他刚星点的怜悯还未燃起就被仇恨的冷水扑灭了,在调整一下自己的内心后,问道:“你刚才不是去拿东西吗,遇到了什么不顺的,以前的同事刁难你了?”
“没——没有——”解澍果断地摇着头,然后把头扭朝窗外,高翯看不到她的眼睛,也不好、不想再多问什么。没多久,他竟然听到解澍吁吁的哭声,他瞥视解澍一眼,解澍依然面对窗外,但毫不掩饰身体不停发出的抽抖和幽咽。高翯把车停到路边,拍拍她的肩膀,问道:“小解,你怎么了?”
解澍一个劲地摇头,就是不说话。高翯先熄了火。自己闭目咬牙沉默了一会儿,解澍的哭泣声丝毫没有停止,他实在忍不住了,却又不好说活该,刚要张嘴说什么,又咽回肚子里,等自己心态平复些,才问道:“小解,你到底有什么事,可别这么一个人憋着,你告诉我,我看能不能帮助你。”
“不——高总——不——”解澍一边哭着一边说:“你帮不了我……你帮不了我……没有人能帮我……”
高翯一听,知道她大概是在心里自怨自艾着那些自作自受的东西,这让他真恨不得说一声活该进去。说实话,他觉得跟解澍演戏也挺累的,然而解澍总能让他想起康泰松,想起“若欧”。他似乎看到了解澍的痛苦,但是他不愿意去原谅这个女人,起码现在不能原谅她。他叹了叹,说:“你都没告诉我什么事,怎么知道我帮不了你?”
解澍边哭边摇头,“你帮不了我……谁都帮不了我……这一切,都是——都是——”
高翯猜着她要说“都是我自己自作自受”。解澍哭泣依旧没有停止,高翯从储物柜里拿出纸巾递给她,说:“小解,有什么事情好好说,你哭,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是不是?”
解澍哭声小了些,抽搐依旧,她转过头,泪眼猩红地看着高翯,然后擦擦脸。高翯说:“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解澍低下头,差不多克制住抽搐,才说:“高总,你帮不了我,我的事,没有人帮得了。”
高翯装糊涂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解澍摇头道:“高总,你别问了,我求你,你别问了。”
高翯说:“你母亲不是比以前好多了,怎么还那么愁眉苦脸的?”
“高总,我求你,你别问了,你什么都别问了——”解澍提高了声音,说完又继续流泪。高翯看她这会儿也不愿多说什么,再者,自己恐怕也会越来越烦,于是重新发动汽车,朝着解澍家开去。解澍慢慢才制止哭咽,满脸忧郁地坐到家。
拉起手刹,高翯说:“小解,你——你妈妈身体不能受刺激,你坐一会儿再上去吧,她要是看你这样,问这问那你不说,她更着急了。”
解澍静静坐着,高翯说:“你要是觉得——我能帮你,就说说,要是觉得我帮不了你,你——你不想说也坐一下——”
高翯觉得自己的话说得违心,解澍听着却是真心。但她也知道,高翯心里一直有一个女孩,那个女孩不管现在在什么地方,在高翯心里是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
过了几分钟,解澍突然说:“高总,我有件事情想说出来,不知道能不能说——”
高翯看她的样子,似乎是快要说出她和康泰松的关系了。面对着将要出现的不是新闻的新闻,高翯还未做好反应的准备,没想到解澍说:“上次来你家,你——佳佳,还有——贾斯汀设计的杨总,你们——”
高翯愣了下,解澍竟然说起这件事。上回出差时,韩伯母不小心告诉了解澍,而解澍恐怕早已告知康泰松。解澍看着高翯的反应,高翯异乎平静说:“不错,贾斯汀的杨明环,是我母亲,杨一佳,是我同母异父的亲妹妹。”
解澍低下头,然后说:“高总,我记得你对我说过,你恨你妈妈——”
高翯不说话,解澍又说:“可是,为什么你对——你对佳佳就比较温和?”
高翯一开始只是不想理会杨一佳,所以对她就像对自己的母亲一样,全然摆出对待外人的态度,无所谓好不好,而后来又觉得杨一佳是个单纯的女孩,自己那么伤害她也不太公平。他在心里默默想着,没有说出来,解澍见他不说话,说:“对不起,高总,这些是你的家事,我不应该打听。”
高翯说:“我对佳佳温和,没别的意思,虽然她是杨明环生的,但她是她,她妈是她妈。总的说来,我和她就保持工作关系,不想再有别的。”
解澍低下头,高翯说:“杨明环自己也没有勇气说出来,不管是对我,还是对佳佳,我何须勉强。”
解澍又说:“对不起,高总,我不该对你谈起这些,我只是觉得——觉得你很不容易。”
高翯表情轻松了些,说:“没什么,有时——世界上真的少了谁都无所谓,一个人如果总是去想那些伤害过自己的人,为伤害过自己的人活着,这样何尝不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
解澍又低着头,高翯问道:“是不是谁伤害过你?”
解澍没有肢体和语言的表态,而是闭上眼睛,长长地呼了口气,说:“高总,算了,天晚了,你回去吧,我不回去,我妈妈也担心了。”随后她自嘲地笑了笑,说:“你说得对,每个人,都不应该为伤害过自己的人活着。”
说完,解澍开门下了车,高翯不知该不该同情她,毕竟她和康泰松的关系还未真正画上句号。
雷康那十个人去了快一天没消息,电话也打不通,邹罗杰只感到凶多吉少,于是叫上麻子平、方宏智、祝庆、包子、茄子等五个人去找龚洛奎要人。一行人去到龚洛奎家,家里没人,邹罗杰想到古玩市场星桂大厦,刚要给龚洛奎打电话,龚洛奎倒先自己打过来,说:“邹二,家里没人,来一趟古玩市场,将着来一趟我的办公室,你一个人来。”
邹罗杰也不多想什么,让五个手下先回夜总会,自己来到龚洛奎的办公室。一进来,邹罗杰就问道:“龚老板,我的人呢?”
龚洛奎说:“在我这儿,现在就带你去‘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