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罗杰忐忑地跟上龚洛奎和毛安,几个人进了货运电梯,接着来到地下室门口。毛安先后打开水泥门和大铁门,门一开,邹罗杰只见自己的十个人已经全部倒在里面。他眼珠瞪大几秒,接着立马冲进去,一看,全部都死了。满地狼藉都是被弄坏的纸箱和撒了一地的碎泡沫,墙上还有些脚踢的痕迹。他刚要回头找龚洛奎问个明白,不想毛安已经掏出手枪指着他。见状,邹罗杰停在原地,龇牙问道:“龚洛奎,你什么意思?”
龚洛奎说:“邹二,清月岛的东西实在非同一般,昨天庆功时大伙肆无忌惮的样子你也看到了,恐怕一不小心就有说出去的可能。我倒是交代过你,只是弑象依旧不放心,让我处理掉他们,对你,我只能先斩后奏了。”
邹罗杰心里顿时怒火中烧,又看看死去的十个人,感愤道:“你们果然想用就用,想杀就杀!”
龚洛奎说:“这不仅仅是为我们,也是为了你,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龚洛奎说着走到雷康尸体面前,说:“这家伙也是个危险的,虽然是你的傀儡,但藏久了难免出事,所以出完苦力后将着解决掉了。”
邹罗杰对雷康确实不中用,但好歹是自己的人,说什么也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尽管对拿到盛海垠夜总会,确实是龚洛奎帮他解决了雷康这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
毛安拿着手枪逼近着,邹罗杰毫无反抗之力。龚洛奎说:“邹二,你都已经看到了,这事要是捅出去,警察一旦发现你,你也没有好下场,不如直面现实。”
邹罗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问道:“你总不至于把人一直藏在这里吧!”
龚洛奎说:“当然不会,所以明天得转移。”
龚洛奎用脚踢踢十个已经闷死的人,说:“我们把他们包装好,明天就一次运出去。”
“运到哪儿?”
龚洛奎说:“什么地方好埋就运到哪儿。”
邹罗杰又问:“什么地方好埋?”
龚洛奎说:“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你现在给我离开这儿,如果不想变得和他们一样的话。”
毛安用枪指近一些,邹罗杰愤无言语,不停喘着怨气,龚洛奎说:“后面的事你就不用管了,老老实实地回夜总会。这些人的事要是被捅出去,你知道是什么后果。损失和赔偿,弑象应该不会吝啬。”
邹罗杰刚要走,龚洛奎说:“邹二,想干大事就得狠,也许有朝一日,你就能接弑象的班。”
邹罗杰不敢说什么。回到盛海垠夜总会,一进去就自己把自己反锁起来喝闷酒,谁也不见。
除了闷死人的这间,还有好几间作为仓库的地下室。龚洛奎和毛安开始处理尸体。他们将十个人绑在木头上固定身姿,然后分别装进十个大纸箱里,又是用三合板,又是用缓冲泡沫进行填装固定。弄完了人,他们还清理着地下室墙上和地上的痕迹。处理完后,两个人都累得满头大汗。
毛安擦擦汗,问道:“奎哥,邹老二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让他搭把手?”
龚洛奎说:“我也想,不过由我们两个负责处理,是弑象吩咐的。”
第二天,龚洛奎一早就叫来搬家公司的人,工人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十个箱子搬到货车上。按照康泰松为弑象传达的安排,先将这十个人的尸体运往龙南区郊区的冀水仓库,那儿有一间冷冻室,然后再分散掩埋。毕竟是分别装了十个人,虽然星桂大厦时不时也要往外面运东西,但这些尸体经不起每天蚂蚁搬家地运,放几天会出味道,到时候定然会让人怀疑。于是先一股脑转移到冷库,然后每天分开掩埋一两具。任务由毛安来完成。
尸体运到冷库后,龚洛奎和毛安再次来到地下室,毛安说:“奎哥,那些人死前相比绝望透顶了,在墙上乱踢,哪知完全是徒劳。”
龚洛奎让毛安出去关一下铁门,然后再打开,毛安按照龚洛奎的吩咐做了一遍。进来后,龚洛奎说:“铁门上也有,这些蠢货 也不想想什么叫铜墙铁壁。”
毛安得意的诡笑着,龚洛奎说:“等一会儿,这里又有新的货物运进来,然后又要运出去,过几天又是新的运进来,这个房间又是仓库了。”
在常安岩和云安幽会两天后,康泰松终于和解澍约在常安岩见面。进了家门,只见解澍穿着楚楚,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康泰松大方露出笑脸,坐到她旁边,说:“亲爱的,你急着要见我,怎么我来了又摆出这么冷漠的样子?”
“哼!”解澍冷笑着:“康泰松,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康泰松愣了下,解澍打开挎包,拿出一封辞职书,扔在康泰松两腿上,康泰松看看三个字,连里面的内容都不打开看,也随手扔到茶几上,说:“你是高翯的秘书,这个东西,应该给他,不是给我。”
解澍说:“我年前给了他一次,他不批。”
康泰松说:“他不批,你该去找人事部。”
“噷。”解澍轻蔑一笑,“你少给我推诿,我直接告诉你,我不干了!”
“不干了!”康泰松也毫不示弱,说:“你觉得这么一来,是能挑衅我,还是要对不起人家?”
“你——”
“别那么草率。”康泰松说,“人家对你又是知寒问热,又是给你妈介绍医生,看病买药,你就想这么撂挑子,于情于理说不过去吧!”
解澍怒瞅着康泰松,说:“随你怎么说!”
对解澍,康泰松打一开始就是纯粹的利用,然而事情没有办完,他也不能遂了解澍的想法,说:“亲爱的,你明明知道我对你寄予厚望,现在说不干就不干,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解澍说:“你不是说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吗,正好,你可以换人了,谁愿意干谁去干。”
康泰松一时半会儿摸不透解澍为什么突然请辞,正要往下问,解澍说:“你别忘了,一个是董事长,一个是老董事长青睐的干将,你一个堂堂元老都搞不定,让我去干偷鸡摸狗的事,我又有什么能耐!”
康泰松说:“两个小孩子就难倒你了?”
解澍说:“你不是对我说过高总很聪明吗,正好,我在他那儿什么也没拿到,你算得很准。”
“时候未到而已。”康泰松坐近了些,“他要是真的聪明,他应该站在这里质问我俩,而不是由着你使性子。”
“你——”
康泰松静静坐了片刻,说:“你想离开公司,难不成是为了和高翯在下面公开地亲热。”
“你什么意思?”
康泰松说:“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公司的人可都看在眼里,高翯对别的女人一副唐朝和尚的样子,对你,完完全全就是个火居道士,还有你妈妈,他鞍前马后地又图个啥!”
解澍在气愤和惭愧的夹杂下难以言语。康泰松说:“不过这样很好,以后,我交给你的工作会更好做的。”
解澍说:“康泰松,你没听懂我说话吗,我不干了,还有,我欠高总的,用不着你多操心。”
康泰松说:“解小姐,这恐怕由不得你。”
“你什么意思!”
康泰松笑笑冷笑几声,说:“你就不怕我告诉高翯你的来头?”
解澍满不在乎:“你说吧!”
康泰松又冷笑道:“你就不怕我告诉你妈——我们俩的关系。还有你怎么进的宏万,你的工作到底是什么?”
“你——”解澍顿时气得面红耳赤,说不出话,康泰松看她无力反抗,说:“宝贝儿,你看,你就是傻,我也就是说说,你还当真了。”
解澍咬紧牙,说:“康泰松,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小人,你——你——”
“还不是怨你自己。”康泰松说:“从你离开贾斯汀设计跟了我,从我交代给你进宏万的目的开始,你就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了。”
解澍气得无话可说,康泰松狡黠一笑,说:“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不过,我也不会亏待别人,别的不说,就说这冷冰冰的房子,永远都是你的。你为我做点事,我的要求不过分吧。”
“哼。”解澍苦笑着,“我的,我看,快要成别的女人的了吧!”
康泰松一阵惊愕袭来,这回他问道:“你什么意思?”
解澍瞅着康泰松,说:“你心里没鬼,干嘛要如此慌张?”
康泰松转转脑子,说:“你放心,我老婆多少年没有踏上须埠的地界,咱们的事,她压根儿就不知道。星期天我去北京是去串亲戚的,那天我不见你,很正常啊。”
解澍感到心里冷冰冰的,康泰松到现在还不想说实话,只是她对康泰松已经临近绝望,不耐烦把他其他的糙事抖出来。冷静了下,说:“行,康泰松,为了我母亲,我答应你,不再自己提出不干的事,但我也希望——算我求你,你赶快找一个能接替我的人,你信得过的人,即使——即便再找个小姑娘。”
康泰松看着解澍的表情,说气话的表象上还话中有话,说:“你让我去找谁?”
“随你的便。”解澍说,“像你们这样的大老板,全国各地包多少三妻四妾,我管得着吗!”
康泰松追问道:“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见康泰松毫无遮羞,解澍说:“星期天,你真的在北京吗?”
康泰松面露严肃,解澍说:“我跟你实话实说吧,那天我要过来拿衣服,刚到小区,就见你的车进来,旁边还做了个年轻漂亮的女孩。你是不是要说,我看错了?”
康泰松一想,知道那天的事情败露了,也不再隐瞒,说:“不错,我刚才骗你的,可我也是怕你多想,我和她就是玩玩。”
解澍说:“你对她,恐怕也是这么说的吧!”
康泰松走过来想抱住解澍,被解澍挣开了。他说:“亲爱的,既然你看见了,我也没有必要骗你,那女孩没教养,怎么能和你比。那天我在这里已经说了她一通,这是你的窝,我承认,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
解澍说:“算了吧,这房子本来就是你的,而我只不过寄居而已,以后我也不来了,你爱带什么人来,就带什么人来,想带几个就带几个。”
康泰松说:“你怎么——”
“行了!”解澍打断康泰松的话,说:“你让我不要撂挑子的事,我会继续干的,但是我告诉你,你要是想从高总和董事长那儿拿到什么东西,你都不愿意告诉我,我就更不可能给你保证什么。”
“哼哼——”
康泰松见主要事务未受影响,也就不多做解澍的情感工作,说:“还是老样子,就是他们之间的交谈,还有商量讨论过的项目计划,如果是高翯单独提议的,一定要尽可能详实,即便是公开的东西,想办法事先告诉我。你——你既已取得高总的信任,就更应该顺着人家,这样工作才好做。”
解澍飞快地拿起挎包,康泰松说:“你只要任务完成得好,到时候你想对他掏心窝子,我就管不着了。”
解澍颤唇瞅着康泰松,他才是一副全然不怕的样子。解澍懒得再和他多说,摔门而去,临走前还扔下这儿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