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和郎曈曈吃着,安涌灏的眼睛被别人吸引住了,那正是不远处一个瘸腿蹒跚的影子,旁边还有另一个人。安涌灏一开始没太在意,但那个轮廓让他印象深刻,隔着50米就看清楚那是王春耀和****立。安涌灏心里打着问号,明天就是年三十,这两个人怎么还没有回家。
见安涌灏目光看着别处,郎曈曈也自然地看过去,这让她更加倒吸冷气。那两个人越走越近,****立的脚步还越迈越快,走到二人面前,郎曈曈首先停止了咀嚼。****立瞅了她一眼,然后又看着安涌灏说:“老安,这家口味不错吧,吃了这么多天了!”
安涌灏不知道****立话中是什么意思,问道:“敏立,你——你怎么还在学校?”
****立说:“怎么了,想赶我回去是不是?”
安涌灏感到他依然着了魔似的完全无法沟通,看着王春耀缓缓跟上,调整一下心情,说:“明天不是过年吗,怎么你爸爸也来了?”
****立“哼”了一声。王春耀这时也走到****立身边,看到安涌灏和郎曈曈,他也惊讶得瞪直了眼睛。郎曈曈看到他,慢慢低下头,然后转过身子。不料****立冲到郎曈曈面前,用手揪着她的脸,想把她的头发抓过来。安涌灏和王春耀分别上前制止,安涌灏上前把郎曈曈拉过靠近自己的一边,王春耀则拉着****立,生气地责问道:“敏立,你干什么!”
安涌灏怒视着这父子俩。尤其是知情不言的王春耀,王春耀对****立说:“敏立,你不是要吃东西吗。怎么过来胡闹了?”
****立说:“见到他们两个,我胃口都没了,吃什么。爸,我告诉你,我就是不想让郎曈曈过好日子!”
“敏立!”王春耀大斥一声。郎曈曈幽咽地对安涌灏说:“涌灏,我们走吧!”
安涌灏挡住她,拿出钱包准备付钱,****立还不善罢甘休,朝郎曈曈骂了声,“心虚了吧,你这个杀人犯的女儿!”
郎曈曈身体僵在原地,安涌灏也不再顾王春耀的面子,对****立呵斥着:“她跟你无冤无仇,你就是专门过来胡闹的?”
****立不理会安涌灏,伸手指着郎曈曈,说:“你个没爹妈的杂种,要不是你妈,我爸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敏立!”王春耀再次呵喝,安涌灏这回忍无可忍了,一把揪住****立,怒道:“曈曈她妈是杀人犯!我告诉你,站在你旁边的这个瘸子才是杀人犯,还有他哥、他妈、他爸,你们一家人都是。说曈曈是杀人犯的女儿是不是,你他妈才是杀人犯的儿子!”
安涌灏的怒言让王春耀和郎曈曈都措手不及,好在他及时止住,然而****立只当安涌灏是全然护着郎曈曈,说出这番和自己作对的话。他既没揣测安涌灏这么说的原因,也没注意父亲一脸木讷的表情,对安涌灏愤瞠着,“你有种再说一遍,谁家人是杀人犯?”
郎曈曈还没回过神,无法制止安涌灏,安涌灏指着王春耀,对****立说:不屑地说道:“就是你爸王春耀一家,还有他那死去的哥哥王春辉,包括他两个的爹娘,你的爷爷和奶奶!”
形势火药味越发浓重,****立被安涌灏刚才的话激怒,这会儿,安涌灏又挡在郎曈曈面前,面对曾经最热心的室友兼学长竟然在自己的伤口上偏向外人,他完全简直恼羞成怒了,他顺手拿起桌上一个盘子往郎曈曈砸去,安涌灏挡住盘子,没有打到郎曈曈。见此情形,店员也出来了,见四个人又是老残又是学生,一个个都没顾及,其中一个员工喊道:“你们要打架到别出去,拿着人家的东西扔什么扔!”
****立朝安涌灏咬牙说着:“安涌灏,你让开,这是我家和这个女人的关系,和你没有关系。”
安涌灏说:“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她妈妈的事——也是我的事!”
****立知道安涌灏吃了秤砣,而此刻王春耀也晃过些神,轻轻拉着****立。店员走到他面前,问道:“你是他的家长?”
王春耀哆嗦着点点头,店员说:“把我们的东西打坏了,你看看,是不是该赔钱?”
王春耀掏着包,安涌灏也冷静了些,对王春耀辉说:“王叔叔,快把他带走!”
王春耀想要拉走****立,但是平时一向听话地****立此时却不甘受父亲的管教。王春耀拉住他,再次要他走,****立怒火中烧,一下子挣脱了本来就腿脚不便的父亲,王春耀失去平衡倒在地上,****立这个时候顾不得父亲了,而郎曈曈见王春耀跌倒,赶快上去扶着。****立抓住这个空档,拿起一个装菜的盘子往郎曈曈的脸上扣去,先把菜打落了一地,接着又用空盘朝郎曈曈头上打去。安涌灏反应迟了一步,过来用力拉开****立,然后看着郎曈曈的伤势,正要接着站起来,****立心中此时怒火全然充当了兴奋剂,他把安涌灏推朝一边,安涌灏也顿时失去重心倒下,伸手一擩刚好把手插入汤锅,弄得他顿时发出一声惨叫,忙着把手伸出来,一不小心自己也连翻带绊摔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自己被烫伤的手。在场人都吓懵了,包括店员和****立自己。安涌灏捂着受伤的手在地上不停地打滚,郎曈曈顾不得自己的头痛,走到安涌灏面前,焦急地看着痛苦的安涌灏,却无计可施,几个店员也赶过来,看了看安涌灏的手,还好只是汆进去一瞬间,不是很严重,但为了安全起见,也顾不得说赔偿的话了,一个店员赶紧过来让郎曈曈先送安涌灏去医院。正说着,只听后面传来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回头一看,原来是王春耀打了****立一巴掌,****立似乎也有些清醒了,但依然怒视着郎曈曈,只是事情快要闹大,不好再弄出大的动静。
“给我回宿舍去!”王春耀喝到。****立只好不服气地听话先离开。刚好郎曈曈拦了一辆出租车,陪安涌灏一同坐上去,而餐厅的摊子损失只能由王春耀全责赔偿。
好在伤得不重,医生给安涌灏做了消毒包扎,郎曈曈扶着安涌灏走到过道上的长椅上坐着,安涌灏也比刚才减轻了不少痛苦。郎曈曈看着他手上的伤,心里虽然对****立和王春耀感到心寒,甚至对安涌灏刚才的冲动有些埋怨,一想他是为了自己,心里也寒暖交夹着,问道:“涌灏,你手——还疼吗?”
安涌灏作出轻松的表情,“比刚才好多了。这个****立也是,居然给我下这样的狠手。你的头没事吧?”说着他用另一只扒开郎曈曈的头发想看看,郎曈曈轻轻推开他的手,说:“只是肿了点,没事。”
想到刚才发生的一切,安涌灏说:“这个****立,就和他爹一样,一点接受事实的勇气都没有,他们一家都什么人!”
郎曈曈说:“算了,他们在郝官都是这么说的,我们两个又怎么能翻案。”郎曈曈说着眼睛湿润了。安涌灏沉默了一会儿,说:“曈曈,要不是——要不是答应了你,我——我真想回去揍他们父子一顿。”
“你千万不要!”郎曈曈说:“我告诉过你的,王叔叔有他的苦衷,我不太想理解,可是,敏立被大人骗,他也很可怜,我相信,要是他知道真像,他不会这么做的!”
“他知道真像——”安涌灏抽扭着嘴皮,“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郎曈曈没有就此回答安涌灏,说:“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不愿意你再为我受伤。”
安涌灏说:“可是曈曈,你真的不能自己承担这件事,有责任的是他们。”
郎曈曈说:“我不愿想那些不高兴的事,涌灏,你能再答应我一次吗,要是再见到敏立,千万不要找他的麻烦。”
安涌灏叹着气点了头。他也没有完全想明白,这是和郎曈曈一同忍受,还是为了她而选择耐心的承担。
外面天冷,怕一出去安涌灏受冻,两个人都坐在医院的凳子上,郎曈曈拿出手机,翻出一本辜鸿铭的《中国人的精神》电子版,和安涌灏聊着,避免了谈那些不高兴的事,尤其是王春耀和****立……不知不觉天竟然发亮了,当座椅旁边都坐满休息候诊的人时,两人却头挨着头睡着。
医院繁忙不分节假日,疾病爆发也不分年前年后,因此白天的过道里同样充满喧嚣。郎曈曈醒来后,发现自己和安涌灏互相头靠头睡了一夜,不好意思地迅速将身体挪开一些,见安涌灏要倒了,又连忙扶着他,然后她傻傻地笑了一下,想把安涌灏枕在自己大腿上,不过安涌灏很快自己醒了,郎曈曈又赶紧扶他坐正。安涌灏睁开眼睛,发现天亮了,看了郎曈曈一眼,惊讶道:“我们两个居然还在医院!”
郎曈曈说:“是啊,天都亮了。”说着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已经九点了。”
安涌灏赶忙站起来:“怎么搞的,竟然会在医院睡着。你冷吗?”
郎曈曈摇了摇头,“行了行了,回去吧,你手还疼吗?”
安涌灏晃了两下:“没事儿了,我上个厕所。”
两人傻笑着来到厕所,下楼时见电梯人太多,于是打算走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