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翯浅浅一笑,转移了话题,“你有什么东西要拿给我?”
“是和海南一家公司的合作项目。”李龙翔说着将文件拿给高翯:“有些准备工作需要做一下,不过最让我头疼的是他们要求大年初三飞到海口谈。叶总这段时间在新疆。赶不回来,所以想叫上你一块去,但是去之前得准备一下,相关事项我秘书已经列好了。”
高翯认真看了看,一边看,一边说:“还偏偏要赶在过年的时候?”
“嗨——”李龙翔也无奈,“事情嘛,倒是可以当天去就办好,然后当天回来。就是日子差了点。你春节有没有什么计划?”
高翯说:“出行计划倒没有,就是陪陪我伯伯和伯母。一天办好也不影响什么,至于准备工作——”高翯翻翻事项列表,说:“倒也没什么难的,几个小时就好了。”
李龙翔说:“所以我才急急忙忙过来,不过看你挺有信心。”
“我一个人习惯了!”高翯说:“自己干也把稳一点。对了,康总那儿不打声招呼?”
李龙翔说:“我说过了,他说咱俩去就行,他一老同志就不掺和了。这起子货色是一帮国企的,整天大吃大喝,他怕弄坏了身体,我们年轻人倒是可以拼拼命。”
“呵呵——”高翯笑了笑,合上文件,说:“就这么定吧,我让——要不你让秘书订下机票。”
说定事情后,李龙翔离开了办公室,高翯坐在椅子上,又想着解澍的事。康泰松和云安的事他的奥援已经知会了他,他还没做好准备告诉解澍。看解澍现在的样子,他觉得解澍要是知道这件事,就会立刻离开抛弃康泰松,而失去了这个观众,恐怕这场戏就会失去一定真实。面对解澍的情感直接间接的吐露,他多少还是感到些内疚,只是一想起康泰松这只老狐狸,他就擦亮了自己的坚持。
临近春节,该忙碌的人还得不停加班,连腊月二九也择不开身。这天宋孝懿很晚才回来,一进门田媖本想给他讲讲自己刚刚看到的一篇胎教故事,宋母给叫停了。
“好了,媖子累了,孝懿,赶快过来吃饭。”
田媖还想解释一下这是自己本来的意思,宋母不应该怪宋孝懿,可一想或许是老人家出于关心,只是低头笑了笑,宋母给两人盛饭夹菜,说:“媖子可是怀着咱们宋家的孙子,不仅需要吃好,还要休息好。”
田媖现在早已不计较宋母把自己未知性别的孩子叫“孙子”,宋孝懿说:“哎呀妈,你又没有去做胎儿性别,怎么就知道是孙子了,难道是孙女您就不喜欢?”
“那可是犯法的事!”宋母说:“孙子孙女我都喜欢,不过是孙子更好,媖子最后不会让我失望的,是不是啊,媖子?”
田媖什么也不说,宋孝懿也不再和母亲辩论这件事。宋母突然说:“孝懿,明天,你们开始放假了吧!”
“得等到下午,早上还要去下北京。”宋孝懿说。
宋母不解地说:“人家明天都放了,怎么你们还有工作?”
宋孝懿说:“我也没有办法,是临时决定的。再说,年三十不放假的地方多着。您是不是有什么事?”
“不是我有事,是媖子。”宋母说:“你说了年三十不放假的地方多,怎么忘了明天媖子要去做检查!”
宋孝懿这才反应过来,看着田媖,田媖说:“孝懿,你有事你就去忙吧,我没什么,自己去也可以。”
宋孝懿不知如何开口,宋母说:“这明儿是年三十,去医院本不是多吉利的事,但是既然都是为了孙子,大人辛苦点也算了。”
宋孝懿点点头,对田媖说:“媖子,妈说得对,倒不是我赞成你去,而是,大过年的,你就别往医院跑了,那种地方,终归——”
宋孝懿不好说出口,田媖看出他的担心,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宋母说:“我也就是说说,为了孩子,大家还是把稳点好,多少人还盼着后天生小龙头呢。你忙不赢,我陪着去就可以了。”
田媖说:“妈,算了吧,要是没时间,少一次也无妨。”
宋母说:“那可不行,孙子的事,我一刻都等不了,约好了就去吧。妈的活动就是你,孝懿有工作,妈陪你去。快点吃吧,吃了妈给你洗脚,然后接着喝老家的祖传药。”
田媖一开始对宋母无微不至的关心有些受宠若惊,但后面一看宋母这么盼孩子也就习惯了,而且还很幸福。至于说到老家的祖传药,田媖虽然喝了没有什么事,但受过教育的宋孝懿还是担心,说:“那,您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别弄了,喝出事情怎么办?”
宋母批评道:“瞧你那个乌鸦嘴,你看媖子出事了没有。我怀你的时候喝的就是这个,咱们老家祖祖辈辈喝了都没事,怎么到你这里就不放心了!”
宋孝懿说:“现在营养品那么多,犯得着这么费劲,您说是祖传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宋母说:“超市里的东西敢喝吗!毒奶粉、假配方……出了人命怎么办!”宋母一不小心让田媖呛到,她也意识到自己犯了儿子乌鸦嘴的毛病,立马对田媖笑道:“媖子,你看妈一着急就说错话了。”
田媖说:“妈,孝懿也是怕您太辛苦。”
“不累不累!”宋母说完接着解释那“祖传药”:“生孩子是女人的事,所以秘方传女不传男,孝懿他爸爸都不知道,所以他也不会知道。”
宋孝懿懒得再说。吃完饭后,宋母像平日一样认真地给田媖洗脚,还把把足脉,田媖每天一到这个时候总是美滋滋的,宋母让田媖喝了自己带来的秘方,然后才满意地将碗拿去。到了一个人的地方,她突然变得皱起眉头,原因就是明天的检查,她心里打起鼓,但觉得自己对田媖的把脉非常有把握,还是决定明天一定要去医院。
明天要到魏庙和傅伯伯、傅伯母过新年,安涌灏和郎曈曈这会儿正在做着准备。早先安涌灏和傅伯伯通过电话,说了下过年要弄些什么菜,听两位老人的意思,这个年还要过得丰盛一些,这本没什么大惊小怪,但傅伯伯只说照这么办就可以,因为吃饭的总共是六个人,要多准备一些,至于那两个人是谁,傅伯伯还给他卖个关子。
准备的差不多,安涌灏感到肚子有些饿,郎曈曈住到张国贤家后,在文圣街的一家咖啡馆找了份兼半天的工作,和全职相比工资低了一半,但她的考虑是要留半天时间学习,好在文圣街离须埠大学本来就不远,也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是咖啡馆不像酒吧,到这个点已经关门,吃不了东西,于是他约着郎曈曈倒须埠大学侧门去弄一些吃的。
赶上过年,不少餐馆早就放假,没人经营,好在有一家清真风味的餐厅还在照常营业,估计是以回历算新年的这些******不是那么注重传统阴历的新年,不过这也满足了一些人群的需要。
晚上吃感觉有点撑,正好餐厅外面摆了个清真麻辣烫的点,平日都是学生光顾。安涌灏和郎曈曈在那儿点了些小菜,然后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吃起来,还同时商量着除了去魏庙,后面几天还能干些什么。从郎曈曈的表情中,安涌灏看出她对这次新年非常期盼,从前她和外婆都是将就着过,而现在,她似乎能感受到一次众人把盏带来的合欢。
除了安涌灏和郎曈曈,也有不少过年不回家的学生,餐厅的生意照样显得火爆。安涌灏并不留意这些,只是有件事情他没有想到,那就是****立。
****立辞掉钟盛的见习生后,没有马上回魏庙,而是一直呆在学校,至今还没走。安涌灏搬到张国贤家后,为了郎曈曈,也没有去宿舍过问过****立。****立年前不回家,可把家里的人急坏了,王春耀催促了很多次,****立都说年三十才回去,原因也不说,家里的老人实在着急,王春耀不得已拖着病腿来到须埠大学,左说右说后****立依然固持己见,他也没办法,只能给村长打个电话,让他转告老人,说年三十下午就回去,也算不误新年。
王春耀这两天就住在须埠大学的小旅馆,每天要花60块钱,三天算下来掏了180块。这天晚上他实在忍不住了,对****立说:“敏立,这几天我看你也什么事都不干,不是这儿走走,就是那儿逛逛,东西也买够了,在这儿呆着干什么,还有,你的那份工作呢?”
****立也不说话,说:“我不在那儿干了!”
“啊!”王春耀愣了一下,“为什么?”
****立说:“那是安涌灏提议和帮忙的,我——我不想欠他。”
王春耀听出儿子的意思,说:“因为你曈曈姐?”
“她不是我姐!”****立大声说:“她不是我们家的人,我干嘛叫她姐!”
王春耀说:“不管她是谁,她比你大一些,你就得叫姐。”
“爸,您怎么回事。”****立对父亲的态度十分不解,“她和我们家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还是杀了我母亲仇人的女儿,你难道对她,对她妈妈还有留恋,那我妈妈怎么办?”
王春耀说:“敏立,曈曈她妈妈——有我的责任,咱怎么说——我毕竟爱过她,我知道,你是为你妈妈生气,可——可曈曈是无辜的。”
“我不管。”****立说:“反正郎曈曈已经和我们家没关系了,您也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对她嘘寒问暖,以前是您不知道大伯不会生育的关系,不知道事实真相,现在您也清楚了,她不是大伯的女儿,更不是您的女儿。以后她怎么样,和我们没有关系。”
苦于不好对****立说出事实,王春耀再次感到焦头烂额。郎曈曈虽然不是自己的女儿,可自己对不起蒋春霖,如今蒋春霖死了那么多年,还要背负一切罪责,这对她太不公平了。正郁郁寡欢,****立突然说要去吃点夜宵,王春耀还说小吃店的人早就回老家过年了,没人开店,但****立信誓旦旦,说侧门外有家清真餐馆还在营业,王春耀只能陪着儿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