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婍把安涌灏和郎曈曈带到自己家。雕梁画栋的别墅没有过多吸引二人的注意力,安涌灏心里还憋着对****立的怨气,而郎曈曈却一直闷声不响。
郎曈曈刚才和姜婍轻描淡写说着以后的打算,说着轻松,但真的要去做,虽不说自己觉得有什么困难,可毕竟在须埠大学旁边,和那些“熟人”难免会打交道,到时候怎么尴尬也说不清,关键是住什么地方,这才是需要解决的问题。她不想让安涌灏破费。
正好万钟鑫不在家,姜婍给两人分别磨了两杯咖啡。看着咖啡磨,不由得让安涌灏想起田媖想要的新婚礼物,本来今天应该在北京买到的,但是因为****立,一切都只能重新计划。
香浓的咖啡煮好后,姜婍给两人端上来,安涌灏喝了一口,平日在咖啡店喝的是机器研磨的,而手工的就是有种说不清的醇香,加上姜婍举手投足高贵的气质。
安涌灏喝了半杯,问姜婍:“姜阿姨,为什么带我们来这里?”
姜婍说:“不带你们来这儿,你们又打算去那儿?”
安涌灏无言以对,倒不是说可以骗姜婍自己回学校,但曈曈怎么办,他却没辙。姜婍问郎曈曈:“曈曈,你想好了怎么办没有?”
郎曈曈不吭声,姜婍说:“说实话,我不赞同你回须埠大学,涌灏跟我说了,你是被同事陷害的,你回去,偶尔抬头不见低头见,他们要是说你闲话,你怎么受得了,弄不准——涌灏还会闯祸!”
安涌灏怔了一下,一想姜婍说的也有理,郎曈曈也想到这一点,说:“姜阿姨,你说的我也想到了,只是——我——”
姜婍说:“你还是不想离开须埠大学?”
郎曈曈默默点头,姜婍说:“你要学习,在什么地方都可以,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想离开须埠大学,但是,你要是在须埠的话,随时去也可以,还是说,哪个老师让你去课堂上旁听?”
郎曈曈摇摇头,说:“不——姜阿姨,你不明白,我只是,不想离开那个环境,可是现在——”
姜婍说:“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得调整一下。”
郎曈曈说:“姜阿姨,我知道,可晨诵学堂,还有——还有张教授——”郎曈曈说着眼泪又滴下来,说得知道真相的姜婍心里酸酸的。她差点发作了,站起来,走到自己房间,关上门,也忍不住开始呜咽。安涌灏和郎曈曈不知道姜婍为什么暂时离开。只当她家大,可能是去拿什么东西。
姜婍给万钟鑫打了个电话,万钟鑫的意思是这些天先让郎曈曈住在家里。然后自己想想办法。姜婍下来后,对郎曈曈说:“曈曈,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这儿吧,现在回须埠大学终归不太好,而且,你也找不到住的地方。”
郎曈曈说:“姜阿姨,怎么能这么麻烦你,你就是晨诵学堂的负责人,为我们,你已经出了很多力了,上次涌灏——”郎曈曈迟疑一下,说:“上次涌灏同学的父亲受伤,人家钱没带够,你还暂时出了力,我不能一有什么麻烦都找别人,涌灏——已经为我承担不少了。”
安涌灏想说话,姜婍抢先道:“不麻烦,社员有困难,我帮得上忙的为什么要推脱。你住在这里,又不碍着我什么,这儿又不是多了你就住不下!”
郎曈曈看了一眼安涌灏,又说:“不,姜阿姨,我——我能解决,而且,即便我能住这儿,涌灏又怎么办?”
姜婍疑惑地看着安涌灏,安涌灏时才只对姜婍说郎曈曈丢了工作,没有说****立半个字,这会儿他觉得要是把整个事情说出来,估计又是长篇大幅,而且,考虑到郎曈曈,他也自愿不自愿地不想提到****立,说:“曈曈,我没关系,我不是有宿舍吗!”
“可是——”郎曈曈有些担心他和****立会争吵。安涌灏说:“你放心吧,我没事的,我——我会处理好的。”
姜婍有些不解,问道:“你有什么不方便吗?”
安涌灏摇摇头:“没什么,姜阿姨。只是你的建议——虽然麻烦你,可曈曈,我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帮她在外面租房子倒没问题,就怕她不愿意。至于说须埠大学,这个时候她回去确实不太好。”
从安涌灏和郎曈曈的眼神中,姜婍看出他们两个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既然郎曈曈都不好开口,她便不好当面直接发问。
安涌灏和郎曈曈自始至终没有在姜婍面前提到****立。吃过晚饭后,安涌灏准备回学校了,习惯了两个人在须埠大学的生活,安涌灏突然感到这种告别的感觉就像天各一方,虽然只是朝暮。在和郎曈曈说了一番悄悄话后,姜婍让郎曈曈呆在家里,自己送安涌灏回去。车到别墅区大门,她让安涌灏下车,然后带他进入保安的办公室,还把保安队长叫来,让他们记住安涌灏,告诉他们以后安涌灏过来,就直接让他进来,为他开了一个方便之门。
车到路上,姜婍说:“你和曈曈刚才是不是有什么话不方便在我面前说?”
安涌灏确实恨不得说出来,但因为答应过郎曈曈,最终没有开口。对于郎曈曈、王春耀、****立的关系,姜婍和万钟鑫都一清二楚,只是尚不知道昨天郎曈曈的事是由于****立这根导火索。安涌灏想了一会儿,说:“没什么,姜阿姨,昨天,我——我差点打了后勤部门管事的,可能曈曈担心我,你白天不也说了,曈曈要是回去,恐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姜婍听着也合情合理,说:“那些人,确实够让人生气的,要是把我换成曈曈,我也会慌了手脚,她小小年纪,竟然无亲无靠地还要承受这么多折磨。”
安涌灏叹了一下,姜婍说:“我平时也没有什么事,我儿子在北京,回不了家,正好,曈曈在着,可以跟我做个伴儿,我和她终究是两个女人,按年纪也可以算是她的长辈,她住在我这儿你就放心吧,刚才我也和保安说过,你每天都可以来看她,他们不会盘问你的。”
安涌灏感到些踧踖,问道:“姜阿姨,你——为什么对曈曈这么好?”
姜婍有些反应,很快对安涌灏笑了笑:“我为什么不能对她好?”
安涌灏说:“你——你可能不知道,她的家人——”
安涌灏刚要说王家,又想起****立告诉他们郎曈曈不是他大伯王春辉的女儿,这家人便无从谈起。姜婍追问道:“她有家人?”
安涌灏摇摇头。没有往下说,姜婍说:“你能对她好,为什么我就不能对她好?”
安涌灏答不上来,姜婍开玩笑道:“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动不动就说有钱人这不好,那不好,可是帮助一下别人呢,又怀疑这个怀疑那个。不是平白无故仇富吗?”
安涌灏连忙说:“姜阿姨,我不是那个意思——”
安涌灏是什么意思,姜婍或多或少也能看出来,她说:“行了,我又没说你。你要怕我害曈曈,今天一天报警的机会,你为什么不珍惜!”
安涌灏也不知说什么好,最后对姜婍说了声略带忧疑的谢谢。
回到须埠大学,安涌灏走到7号楼前,停留了一下。他想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刚才分别时,他信誓旦旦告诉郎曈曈,自己对****立一定做到骂不还口,打的话尽量不还手,现在想起这句话,还需要给自己鼓鼓劲。
进了宿舍,灯亮着,****立一个人在里面,两人看了对方一眼,安涌灏首先回避他的目光,坐到自己书桌前。****立也没有和他说话,就这样持续了大概半个小时,安涌灏的电话响起,****立想当然认为是郎曈曈打来的,直到听安涌灏叫了声“卢叔叔”。接了电话,安涌灏就立刻下了楼。
卢向杰是接了姜婍的电话过来的,不过他告诉安涌灏,自己是因为到附近办案,事情完了后顺带过来看下郎曈曈,而才得知郎曈曈昨天就被辞退了。从姜婍那儿他大概得知了原因,只是又问了安涌灏一遍。
听郎曈曈有了个着落,卢向杰作出放心的样子,但是就姜婍提到安涌灏和郎曈曈对此都有些闪烁其词,他试探道:“曈曈被开除,难道就是那些小事?”
安涌灏没有说郎曈曈被诬陷偷钱的事,但又不好说****立。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卢向杰说:“小安,曈曈的身世,那个人听张教授说过,他也对我说了。我呢,虽帮不上什么大忙,但也是答应了人家,曈曈有困难出把手,你有什么不方便说的?”
安涌灏说:“卢叔叔,倒不是我不方便说,关键是曈曈不让我说——”
卢向杰说:“你还信不过我?”
安涌灏不说话,卢向杰又说:“曈曈可是答应过张教授,要在须埠大学在四年的,这下出了这么个意外,还有,那个人告诉我,到时候他会和曈曈见面,你总不能让大家担心吧!”
安涌灏想了想,郎曈曈的意思是不要对****立提起,怕他回郝官一问究竟会刺激他奶奶,但这里是卢所长,安涌灏觉得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说:“卢叔叔,你既然知道曈曈的身世,那你一定也知道,她妈妈——是因为当年的婆家人才走上不归路的吧!”
卢向杰说:“这个我知道,那家人,好像是姓王。”
“是的。”安涌灏说,“那家人的孩子,现在是我的师弟,又是我的室友,曈曈的母亲当年杀了他母亲,曈曈为此非常难过,对我那个师弟只有愧疚,可是他们家人,却一直把所有罪责推到曈曈母亲身上。我师弟的爸爸虽然知道整件事的真相,但是碍于家庭原因,不愿意对我师弟说出来。本来大家都相安无事,可不知怎么的,我师弟知道了曈曈的身份,而且还得知他大伯,也就是以前我们认为的曈曈的‘爸爸’,根本没有生育能力,所以曈曈不可能是他的女儿。”
“什么!”卢向杰懵了一下,倒不是说自己不知道这个事,而是对安涌灏和郎曈曈的知晓感到不安。他明知故问道:“那——曈曈是谁的女儿?”
“是——”安涌灏想了一下,郎曈曈让他不要关心这件事,毕竟已经过了二十多年,可安涌灏觉得不说的话,卢向杰肯定会问个不停,说:“应该是和她妈妈好过,一个叫‘冉亮’的警察!”
“什么——冉亮!”卢向杰双眼睖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