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曈曈整个人失魂落魄地坐在台阶上,安涌灏怒气还未消,好在几个留学生提醒他赶快送郎曈曈去医务室,他才反应过来。将郎曈曈扶起后,两人缓缓走向校医院。其余人帮着收拾着地上的碎片。
好在没有开什么口子,医生给郎曈曈的伤口消了毒,然后贴了纱布。郎曈曈魂不守舍地坐在校医院走廊,去北京的事情注定泡汤了,生日也无从提起,她什么也不说,不提****立,也不搭安涌灏的话,就是目光呆滞地坐着,时不时流流眼泪,安涌灏刚为她擦干净,不一会儿又噗噜噜地滴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郎曈曈的手机响了,是后勤部门打来的。让她过去一趟,原因也没说。安涌灏陪她来到办公室。除了主任,还有组长卫萍,以及值班的小蓝和小邓。郎曈曈心里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一惊一乍地走到主任的办公桌前。
“主任——你找我?”
主任看着她额头上的纱布,淡淡问了句:“没什么事吧?”
郎曈曈摇摇头。主任将目光转向安涌灏,说:“你就是,经常过来打扰她的男生?”
安涌灏也不为所谓的打扰作辩论,说:“我是她男朋友。”
主任说:“刚才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是你先动的手,对不对?”
安涌灏说:“是那个人先推了曈曈,然后我才动的手。”
主任看了看小蓝,小蓝摇着头,小邓说自己没看见,听见动静时,安涌灏已经动手了。主任说:“在那个地方打架,你们知不知道,那是给国人丢脸的事,还把花瓶打碎了!”
安涌灏说:“不是我们打碎的,他要拿花瓶来打曈曈,我没让他下手,花瓶是自己掉在地上的。”
主任说:“不管是什么,原因总是因你们两个而起吧!”
安涌灏不想说那个会刺激郎曈曈的原因,没有接话,主任说:“曈曈,今天你还没下班吧,为什么招呼都不打就让人顶班?”
郎曈曈愣了一下,对主任说:“主任,我——我已经和卫组长说了,她同意的——”
主任说:“卫萍说了,你根本就没有和她说过。”
郎曈曈看了卫萍一眼,安涌灏也看着她,她心虚了片刻,但很快变得大无畏的样子,说:“主任,她——她跟本就没和我说过,她说自己要出去一下,让小邓顶一下班。”
“小邓,是这样吗?”
小邓也点着头。郎曈曈呼吸变得紧张,说:“不,主任,我——我已经说过了。”接着走进卫萍,说:“组长,我和你打了电话的。”
卫萍说:“什么时候,我那儿根本没记录!”
郎曈曈感到百口莫辩,一下子慌了神。主任暂且不理会她,问安涌灏:“你是经管学院的吧?”
安涌灏嘴里有些怒气,只是冷冷地“嗯”了一声。主任说:“是她男朋友,可以理解,但是你不该在这里大闹,还有,我们的工作人员有规章制度,上班的时候不许和无关人员交流,组长告诉我,你经常和郎曈曈在前台卿卿我我的,有没有这回事?”
安涌灏转眼瞪着卫萍,卫萍的目光退缩了一下,想着有主任撑腰,却转而变得丝毫不怕的样子。安涌灏说:“我们在一起,是交谈学习,而且,我都是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有什么问题去和她说一下,这样算违反什么规定!”
“你还敢跟我狡辩?”主任没有好气地说:“要不是你们两个不守规矩,你会天天从早坐到晚,甚至发生今天的事?”
安涌灏说:“我说了,今天的事,是因为那个人,他叫****立,不信的话,你们可以找他问!”
看安涌灏有些嘴硬,主任使出杀手锏,“我不管因为谁,在学校里打架,而且还是在国门,报到你们学院,你们两个都得挨处分,还想跟我犟是不是?”
安涌灏还想争辩一下,郎曈曈拉住了他,对主任说:“对不起,主任,我知道错了,打架,都是因我而起,有什么责任,我来承担!”
主任又瞅瞅安涌灏,说:“我告诉你,年轻人,不要太狂妄,你以为给郎曈曈撑腰,我就会怕你!”说完转向郎曈曈,说:“郎曈曈,你一而再再而三违反我们的工作章程,今天又因为你,让留学生公寓闹了大笑话,还造成财产损失。那个花瓶值3000块,扣了你这个月的工资和奖金,照样换不上。”
郎曈曈不说话了,安涌灏说:“主任,我说了,那个花瓶,是****立打坏的,要陪,也是她陪!”
“你们谁陪都得陪!”主任恶狠狠说:“反正是你们三个人的事,但现在必须有一个人垫钱,扣了郎曈曈的钱,还有1000块。你们看着办吧!”
郎曈曈说:“主任,要不从我下个月的工资里扣吧!”
“下个月工资!”主任狡黠一笑,“你还有下个月的工资吗?”
郎曈曈双目凝滞,欲哭无泪。她知道主任的话是什么意思,要问,嘴已经张不开了。安涌灏倒是干脆:“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主任说:“违反规定,就应该按照规定处理。她上班时间长期谈恋爱,还经常收受留学生的东西,今天又旷工,对了,昨天还——”主任说着看了看小蓝,而后说:“昨天小蓝丢了500块钱,根据监控,她的宿舍只有郎曈曈进去过,你们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
郎曈曈瞠口结舌。安涌灏当然不相信郎曈曈会干这样的事,说:“不可能,这绝对是诬陷。”说着走近小蓝,质问道:“你没凭没据,为什么要乱说!”
小蓝有些紧张,说:“监——监控都拍下来了,还——还能有错——”
安涌灏说:“主任,你得查查!”
主任说:“要是没人进去,钱会自己长翅膀飞了。”说着转向郎曈曈:“郎曈曈,你确实很能干,大家对你——本来印象也好,但你太忘乎自我了,以为可以目空一切,目无规章。我对你真的感到失望。”
安涌灏说:“主任,那些留学生对曈曈的印象都很不错,曈曈很热心,经常细致地帮助别人,有什么问题,她从不逃避。人家家里少来点礼物,给她一些怎么了,这些女的不照样得到过好处。我看,是她们这些人嫉妒她,才编造这个谎话!”
卫萍她们三个一听心更虚,小邓却更加无理不饶人,说:“那你说说,小蓝的钱是怎么丢的!”
安涌灏愤愤道:“我你娘的不知道,不过既然是财物丢失,那应该有人专门管这个工作。”安涌灏说着拿出手机,说:“正好,我认识诵堂府派出所的卢所长,跟他打个电话,他自然会派人过来查。”说着就要拨号。看安涌灏就要打电话,小蓝顿时慌了手脚,不想主任制止了安涌灏,呵斥着:“怎么,学校的丑事你还要传出去!”
小蓝以为自己的行迹会败露,不想主任一个“光冕堂皇”的理由帮她挡了一下,她索性接个劲,说:“看在以前是同事的份上,就算了,曈曈这下也够惨,我——我就不追究了。”
安涌灏说:“是你不敢吧!”
小蓝更加跼蹐不安。主任只当他是被安涌灏吓到的,说:“你少给我在这儿猖狂,你要是再不闭嘴,我让你受处分。”
安涌灏也毫不示弱,说:“处分是吧,行,那就干脆记个大过!”说着他撸起袖子,攘臂赤膊走到主任面前,那三个女的顿时吓得惊叫。主任也慌了:“你要干什么?”
安涌灏说:“你不挂彩,学校怎么给我记大过,得有点证据不是!”说着就要朝主任挥舞拳头,这时郎曈曈拉住他,说:“涌灏,算了。这本来没有你的事!”
安涌灏放下手,也不知道是不是暖气太热,主任豆大的汗珠涔涔而下。郎曈曈说:“主任——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主任看了看安涌灏:然后对郎曈曈说:“我——我敢吗,留学生公寓,早——早就你说了算了。”
郎曈曈想不明白,自己只是尽职工作,怎么就遭到别人的怨恨,说:“主任,我知道了,我回去收东西。”
安涌灏一听愣住了。郎曈曈说完就往外走,安涌灏刚要追出去,主任喊道:“慢着,我们的损失,谁来陪一下?”
安涌灏不理她,对郎曈曈说:“曈曈,这不关你的事,你怎么就这么妥协了!”
郎曈曈把安涌灏拉到办公室外,说:“涌灏,我在那儿已经呆不下去了,你说,就算主任留住我,我还能好好工作吗?”
安涌灏冷静了一些,走到主任办公桌前,迟疑了一会儿,说:“主任,曈曈的工资和奖金,麻烦你支付一下,一切损失由我来陪。”
主任沉默片刻,说:“工资倒是可以发,但是奖金,她这么表现,就得全部扣除,你要替她赔偿,我没意见。”
“那就好。”安涌灏说着指指小蓝,说:“不过那个女的丢的钱,如果不报警,我不陪,反正她也不计较了。”
小蓝根本不敢说话。安涌灏说:“钱我会尽快送过来,我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你不会怕我溜吧!”
主任说:“量你也不敢!”
两人刚后勤部门,天也开始黑了,郎曈曈责怪着安涌灏:“你怎么又要为我掏钱?”
安涌灏说:“这钱,是****立该掏的。”
郎曈曈立刻转身,回到主任办公室,说:“主任,今天的事,你能不能不要告诉经管学院,或者校方?”
主任想了半晌,说:“行,我看他也是年轻气盛,就不和他一般见识了。你自己走了之后也给我好好反思一下。财务今天下班了,下个星期一过来领下钱,然后赶紧走人。”
郎曈曈还想说什么,这时安涌灏已经进来,她不好再开口,和安涌灏离开了后勤部。走出门,安涌灏说:“曈曈,你千万不要对我说‘钱,我会还给你的’之类的。”
郎曈曈不觉得这是个冷笑话,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她丢了工作,只能回去收东西,和同事今晚住在一起是不可能了,如今住宿都成了问题,收拾好东西,她又委屈地哭起来。一个女同事进来了,似乎是听小蓝她们说了什么,对郎曈曈也投来异样的目光。郎曈曈走出宿舍,又走出留学生公寓的大门,偌大的学校竟然没有她的容身之地,她感到满腹凄楚,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恨自己,自己只是想完成一个小小的心愿而已。想到这些,她扑到安涌灏怀里痛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