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调休,13年的第一个星期天还要补班。一大早来到公司,高翯就把解澍叫到办公室,他拿给解澍一沓文件,说:“小解,你来看一下,我对清月岛上的回牙岩和西面的容城岩,有些新的构想。”
解澍说:“高总,这事怎么找我商量,你应该直接去找董事长,或者叶总、康总。”
“没关系,我先跟你说说。”高翯说,“你看,回牙岩上以前有个古庙,****时被人拆了,我们的计划是在这里做一个还原性建设。这个方案一直没有改变,现在的问题是西面的容城岩,那个地方显得相对光秃,而且也没有人烟痕迹,你学过设计,我问问你的意见,要是让你发挥一下想象力,你觉得可以做些什么?”
解澍有些措手不及,说:“高总,这恐怕不妥吧,我学的那些知识,早就忘了。”
高翯说:“没关系,第一直观才准确,我就问问你的意见。”
高翯说着拿给她另一张图片,说:“你看,这就是容城岩,上面虽然没有太多活动过的迹象,但是你好好看下这些痕迹,要是能拉近,可以明显看到是一些历经沧桑那个的石阶,这说明什么,说明很久以前有人活动过,但是早被荒废了。”
解澍看了看,确实如高翯所说,苍郁的峭岩竟然藏有着鲜为人知的迹象,自己以前也没有留意过。
“那高总,你的意思是——”
高翯站起来,说:“过度开发当然不行,但是要让这些东西彻底被遗忘,也等于是旅游资源浪费,所以——要是你,你会怎么做?”
解澍知道高翯已经有自己的想法,现在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要问问自己的意见,她也不推辞,说:“要是能加上一座小桥,把上面的石阶修葺一下,这样一来,进一步还原了两座山从前的人类活动痕迹,又能起到让人原生态走进容城岩的效果。”
“没错,和我想的一样!”高翯说。
解澍问道:“那高总,你为什么不直接和董事长说?”
高翯说:“董事长只是最后拿主意,具体的,还希望和下面的人商量一下,你刚才说到叶总,今天不巧他还不在,要不你去问问康总。”
解澍愣了一下,康泰松派她到高翯这里当间谍,这一段时间一点进展都没有,不想今天突然主动给了她可能有用的东西。高翯一看她的表情,就大概看出她内心的忧虑,摆出疑惑的姿态,“怎么,康总也不在?”
“不不不,康总在着。”解澍立刻回答,“这样吧,我现在就去拿给康总。”
见解澍拿了文件就走,高翯对着她的后背露出一丝阴笑,很快,他突然叫住解澍。
“等一下!”
“还有什么吗,高总?”解澍猛地回头。
高翯说:“你说得对,我也该和董事长说一声。这样,资料你拿给康总,这里我直接拷过去给董事长。让康总好好看一下。”
解澍明白后走出高翯办公室,却也没有觉察出什么异常。高翯拿着拷了文件的U盘,带上手机,朝李龙翔的办公室走去。刚到门口,他放在耳朵里的隐形耳机传来了动静。原来,公司员工每天都在定点地方更衣,而秘书的更衣室就在自己办公室内。高翯知道解澍的底细。早在她的高跟鞋鞋跟内植入了窃听器,只要她穿着工作鞋走入康泰松的办公室,她和康泰松说什么立刻就能通过手机安装的软件,再传入耳朵里的隐形耳机中听清楚,同时,手机还可以录下来。此刻,那边已经传来解澍和康泰松隐隐的对话声。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用得着‘康总’那么正式,门关着……”
“这里是公司,你还是正规一点,万一有人来,高翯让你来干什么……”
“你看下这些……他给董事长也送了些过去……”
高翯敲开李龙翔的办公室门,走进去,说:“董事长,清月山这两座巨岩我们有个新设想,麻烦你看一下,文件我现在拷给你,康总那儿我已经印了一份,让解小姐拿过去了。”
“又有什么新发现!”李龙翔挺好奇。高翯一边插U盘,一边说:“是关于回牙岩和容城岩的。”
“那两块啊。”李龙翔琢磨着:“回牙岩比较大,我们的计划是重建那座小庙,至于容城岩,上面连个立足之地都没有,可以放什么?”
高翯说:“所以我才让你认真看看。”
李龙翔开玩笑道:“要是破坏了生态,我可不答应。”
高翯笑了笑,说:“绝对生态,你好好看看就是了。”
李龙翔这里在全神贯注地看,高翯则仔仔细细听着康泰松和解澍的对话。那边良久没有说话,但高翯能感觉到康泰松紧张的神情。
事实正如高翯想的,康泰松拿到资料,瞅了几眼,整个人顿时变得疾首蹙额。解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在一旁看着,毕竟高翯叮嘱她让康泰松多看一下,而看康泰松现在的样子,一分半秒也不可能看完。
看了一半,康泰松把资料放在桌上。为了不让解澍起疑,他镇定了片刻,说:“高翯那里有电子版的?”
解澍说:“应该是,他说自己拷一份过去给董事长。”
康泰松打开抽屉,拿出个U盘,扔给解澍,说:“你现在去拷一份过来,我需要电子版。”
“啊——”解澍有些一筹莫寒,说:“高总的电脑是加密的,我也不知道密码。”
康泰松说:“你以我的名义和他说一声不就完了,这是公事,你光明正大地去做,用得着这么偷偷摸摸!”
解澍拿了U盘,刚要出门,康泰松还告诉她,要是高翯不在办公室,多翻翻他的电脑,同时也做一些手脚……
解澍出去后,康泰松锁上门,拿出手机。
“喂,这里有动作,那口子恐怕会被发现,我正让解澍去高翯那里给我弄东西,应该是无意发现的……”
解澍来到高翯办公室,高翯不在,看来还在李龙翔办公室。高翯听到动静,准备拿出手机,电话响了,他到一边接听者,解澍原模原样告诉了他康泰松想要电子版,这样好分析一些。于是他便将计就计答应让她拷过去,还先告诉了她电脑的密码,只是高翯的密码又有数字又有符号,还区分大小写,怕解澍记不清,他还在挂了电话后发了个短信。
李龙翔认认真真看了一阵,说:“高哥,以前没发现山上的小道,那些台阶藏得够隐蔽的。”
高翯说:“我也是前段时间反复看照片发现的。”
李龙翔又赞叹道:“隐与巉岩之青阶石壁,随天长日久而埋没于杂草荫蔽。只待月圆之时,那草木堆积中,宛如人庭歌舞嬉戏——”
“哎哟……”高翯发出哭笑不得的惊愕,“董事长,你要是想过过骚瘾,可找错人了,虽然还挺有意境。”
李龙翔也笑了笑,然后言归正传:“想法果然很好,要是能连接起来,便又增添了一道风景线。”
高翯说:“那可是古人的功劳,我们只是拿到淘宝资格。”
刚说着,高翯的身体抖了一下。李龙翔纳闷问道:“你怎么了?”
高翯说:“可能鼻子有点过敏——”
高翯一边说,一边掏掏耳朵,这会儿是解澍和康泰松又开始对话,他想在第一时间听仔细。李龙翔见他没有什么异常,说:“要不这样,我们现在就自己去一趟清月岛,现场勘察更直观些。”
高翯看看表:“这个点没有轮渡,要是渔民的黑船,安全性也不太可靠。要不我们定个时间,反正它跑不了,也不急这三天两天。”
李龙翔听着有理。接着高翯又和他说了其他的策划,在李龙翔看来,这个巧夺天工的设计简直就是天降神笔,而在高翯眼里,除了顺风吹火,更重要的是它开始触碰康泰松和他幕后老板弑象的敏感处。
高翯回到办公室,解澍那边的工作也完成了,他打开自己的电脑,冷冷地笑了几声,接着拿出手机,完整细听解澍和康泰松刚才的对话。
解澍和康泰松都没有多想这次的得到为何会如此轻而易举,而按照之前的安排,康泰松还让解澍去拜访一下高翯的家人。高翯正好要临时出差,提前让解澍下班,这又给了她大好的机会。当然,为了防止高翯事后的怀疑,解澍先大胆地找到李龙翔,问清楚韩师傅的住址。李龙翔不知道高翯演戏给康泰松看的表象和内幕,一直就觉得高翯在办公的时候对解澍眉来眼去,也没多想是人家即针对康泰松,又针对杨一佳的意思,想都不想就告诉了解澍,还暗自为高翯和自己庆喜。
解澍买了些礼品,下班后就去了韩师傅家。这样的老住宅她并没有什么怀疑和抵触,一来高翯的背景她多少知道,二来自己的母亲也住在这样老旧的地方,突然间还觉得自己和高翯可以因此拉近一些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