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安涌灏让田媖先回去,他担心郎曈曈什么都没吃,要等着给她带一份回去。看着他的贴心,田媖对他过去怏然自得感到遗憾的同时,更多的是对他的改变发出衷心的夸赞。
回到郎曈曈的住处,她并没有睡觉,而是面对着镜子,安涌灏注意到她已经戴上那个挂坠,同时还不停地抚摸着。安涌灏将饭菜放到微波炉里热着,郎曈曈走到他身边,说:“你和媖媖姐,也不多说一会儿?”
安涌灏以为是她多心,轻抚她的长发,说:“她已经结婚了,今天过来,主要是邀请我去参加她的婚礼,对了,她说让你也去。”
郎曈曈愣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安涌灏其实也犹豫,看田媖幸福的样子,刚才有件事没有对人家明说,说道:“要不——算了吧!”
郎曈曈问道:“你——你不想去吗?”
安涌灏摇摇头:“我是怕你——受不了。”
郎曈曈微微一笑:“我怕什么。既然你都那么坦诚了,何必对过去耿耿于怀。”
安涌灏又想到宋孝懿,叹了口气,说:“但愿她——找的这个人可靠——”
安涌灏这么一说,郎曈曈有些疑惑:“怎么了?”
“哦——没什么。”
安涌灏说完摇摇头,但觉得自己这么开口可能会让郎曈曈认为自己心里还把田媖装在第一位,又说:“曈曈,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会一直陪你在须埠大学,哪怕是下学期结束,直到你在满四年,直到那个人出现。”
郎曈曈贴紧安涌灏,这时饭也熟了。安涌灏帮她拿出来,看得出,她有了些胃口。
不过就去与不去的问题,安涌灏还是没有最终拿定主意。田媖选的那个日子还是郎曈曈的生日。
晚上,****立回来后,安涌灏把王春耀的信拿给了他,并告诉他王春耀已经回郝官了,****立非常意外,但安涌灏告诉他这是王春耀自己的意思,多的也没有什么。看****立拆开了信,他出去自己给仝一全打电话。
“仝哥,媖媖——我见到她了,她——结婚了,这个月25号举行婚礼,她还请我去。”
仝一全开门见山说:“你没有对她说宋孝懿?”
安涌灏说:“没有,再说我也没有见过那个人,我说了,她怎么会信。”
仝一全想了想,确实如此,说:“那天可能也是我太草率,这个时候你要是去干涉她,确实太为难你了。”
安涌灏静静想了想,说:“那个人以前确实对不起露璐姐,可他——有没有——改过的可能?”
仝一全说:“你怎么会这么问?”
安涌灏说:“我也不知道,但那毕竟是几年前的事。”
那头的仝一全沉默了一会热,说:“我也希望如此,可他要是改过,为什么能这么心安理得地开始新的婚姻,而且,也不去学校问问姚露璐的情况。”
安涌灏无言以对,仝一全说:“但愿他能对田媖好,只是这个事情他要是一直藏在心里,我怕最后田媖还是会受到伤害。你要知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有些事情你不一定能理解。要是被人害一辈子,是很难挽回的。”
安涌灏问:“那我该怎么办?”
仝一全说:“你现在做什么都没用,这点你也知道。万一——”仝一全停顿片刻,“万一田媖遇到什么麻烦,你不要躲着她,帮帮她,你能做的只有这个,如果你冲动地在这个时候抖露出宋孝懿的那些肮脏往事,只会伤害田媖。”
安涌灏明白了仝一全的意思。挂了电话后,他回到宿舍,此时****立也已经读完王春耀的信,看他的表情,似乎没有什么异常,安涌灏问道:“你爸爸和你说了些什么?”
****立说:“没什么,只是他怕影响我,所以没打电话或是发短信,让你辛苦了,谢谢。”
安涌灏摇摇头,但见****立的意思又有些闪烁其词,好像有什么事情不愿意告诉他。安涌灏看着****立,那种想把一切和盘托出的冲动又再次涌上心头,可他答应过郎曈曈,而这一承诺在让他看到郎曈曈理性、理解的一面时,又让她为郎曈曈多了些隐忧。
这时宿管打来一个电话,说有安涌灏的包裹,安涌灏想起来自己给郎曈曈海淘了双加拿大雪地靴,一想就是那个东西,于是下去了。看着安涌灏离开宿舍,****立拿出放在自己柜子里的信封,里面除了王春耀给他的字条,还有那张万钟鑫给他的卡,王春耀只是让他好好收着,并且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安涌灏,****立不知道父亲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但王春耀的信最后说自己以后会解释,****立也就没有多想。
田媖今天之所以来须埠大学。除了找安涌灏,还有就是宋孝懿工作忙的关系,尽管他在单位有些头衔,可是在这种干死人不偿命的工作面前,拿了项目的人谁都没有休息的特权,特别是作为小领导,还要面对各种人际交往活动,只是和安涌灏相比,宋孝懿这一点上一开始就很尊重田媖的意愿,职场上的你来我往,绝不扯上家眷。
田媖回家后一直坐在沙发上,陪伴她的是一台放着节目却不被观看的电视机。一直到了十一点宋孝懿才回来,还带了一身酒气。田媖看到后立马上去扶着,“又喝那么多酒?”
宋孝懿边换鞋边说道:“陪你们学校的校领导,那帮老官僚,够能吹的!”
田媖哭笑不得,说:“你们公司胃口真大,还想全部揽下来,怎么就不一点一点地来?”
宋孝懿说:“你就不懂了吧,项目能做一笔是一笔,再说是和北京的团队竞争,做赢了才能提升公司的形象。”
田媖说:“钱是赚不够的,工作是做不完的,我就希望每天你都可以早点回来。”
宋孝懿说:“男人嘛,趁着年轻多拼搏一把,让女人和将来的孩子过上好日子才是正道。等赚够了我一定放慢工作速度,专注在你和儿子身上。”
田媖听完抱着宋孝懿,片刻又有些莫名地撒娇推开:“谁说一定生儿子了,生女儿你就不心疼?”
宋孝懿笑了笑,“你生的我都喜欢。”
“这还差不多。”田媖撅撅嘴,然后转身回到座位上,宋孝懿走过来,怕酒气熏着田媖,还落座三尺之外,说:“不过说到我工作的事,这可真不是你一个女人该干的,你要是关心孩子,趁早还是想点别的。”
田媖靠在沙发枕上,有些郁郁寡欢的样子,宋孝懿问道:“怎么,生我气了?”
田媖说:“不是你。”
“那是谁?”
田媖说:“孝懿,你还记不记得,那天你同学会,提到了一个叫安涌灏的,而且,你也已经知道,他是我以前的男朋友。”
“哦。”
“我今天在学校见到他了,而且——我还邀请他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你会不会怪我?”
宋孝懿说:“我还以为是什么事,你要请什么人,那是你的事,前男朋友怎么了,这年头谈恋爱又不是犯法的事,人家不是还主张大学生应该合法享有在校结婚生子的权利。”
听宋孝懿说得有些远,田媖笑了笑,宋孝懿问道:“那你到底为什么不快?”
田媖犹豫了一下,说:“孝懿,你知道的,我爸妈是须埠大学的老师,安涌灏前年和我分手后因为一些原因休学了,其实这事我们两个都有些责任,只是我觉得,既然他还在学校,我爸妈应该和我说一声,但他们压根儿就没告诉我,你说,他们是不是也太小心眼儿了?”
宋孝懿说:“可能也是太关心你了,再说,你不是嫁给我了吗,而他还在须埠大学,你爸妈有些顾虑也是正常的。”
田媖只是想听听宋孝懿的安慰,点了点头,然后说:“对了,我还没有问过你,咱们在山西办那一场时,你以前的女朋友没来吗?”
宋孝懿听了后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问道:“你怎么对这个突然感兴趣了?”
田媖说:“也不是突然,你说过每个人都有初恋,所以我想把我的告诉你,不过我更想先听听你的,不行吗?”
说到宋孝懿的内心深处,他自己也无法启齿,要编的话这么短的时间内也编不出什么圆满的。正在发愁时不料田媖主动让步,“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那你听听我的——”
宋孝懿压根心不在焉,田媖一再说“初恋”,他的心里顿时虺虺绞缠,田媖看到他反应不自然,问道:“孝懿,你没事吧?”
宋孝懿晃过神了才摇了摇头,田媖说:“对不起,你累了,我不应该问这个。”说着站起来就要去给宋孝懿倒水,不料她的手被宋孝懿紧握住。
“啊——”田媖叫了一声,水杯也险些掉落在地。宋孝懿没顾上田媖的反应,问道:“媖媖,那天那个叫仝一全的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田媖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哪知宋孝懿双手用力抓住田媖的玉臂,更加急迫地问道:“真的没有说什么吗?”
田媖快魂不附体了,更加猛烈地摇头道:“真的没有什么——”
宋孝懿听完才略微放心,赶快放开田媖,说:“对不起,我把你弄疼了,只是——只是我实在不想提起以前的事,所以有些冲动。”
田媖慢慢才恢复平静,说:“没什么,是我——不应该问——我给你倒杯水——”
这时认识宋孝懿以来田媖第一次感受到反常,但是她又突然意识到,初恋或许并不一定是圆满的结局,起码自己就是个例子,而和自己相比,宋孝懿大概没有好聚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