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月派
位于鲁州半岛日落峰峰顶处
传到现任苏月生,已是第四代掌门人。
派内现有三大长老:孤长翁、陆重天、慕容慧。
其中掌门苏月生亲传弟子一人,为其亲侄苏易名。
孤长老亲传弟子三人:大鱼小鱼、暮诗诗,而暮诗诗身份极为不凡,后面再做细讲。
陆长老门下乃三名孤儿,遂赐名“云天、云川、云菲”,另有一人乃鲁州岛暮族太子暮建宗,却是后话。
而慕容长老仅有一名贴身弟子,名叫黄若萱。
平日长老间各不相扰,只有派内有重要之事需商讨时才会被召回落云殿,其余便由门生弟子代为传话。
说到这“门生”,太月以八卦为引,将一众门生弟子分散于“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个堂位,堂内分别有一位被称作“堂主”之人所掌,堂内门生弟子不仅修习太月功法,每个堂口还各自承担着派内日常之务,以确保门派运转开来。
门生堂中“乾”堂势力最大,因其负责门派防务,故而门生资质较其他堂要优,功法修习也仅次于几大长老亲传弟子。
而反观最后一个“兑”堂,却是个中最“受气”,只因其所理事务确实登不得大雅之堂——
清茅厕。
“桄榔——”
只听一阵盆桶相撞之音。
入派已过半年之久,这期间除了打坐练功便是这掏粪端尿之事,梁哨心本就贫苦出身,几天便适应些,而楚一航哪里受过这般苦,足月后才渐渐不再作呕。这不方才脚下一滑便打翻了盆壶,楚一航边骂边站起身,好在这活儿一天也只需晨前做一次便可。
“一航,我这边清扫完了。”
听得隔壁梁哨心唤道,楚一航很是不悦的“嗯”了一声,心道:“已经来了这般长时间,也不见那仙人姐姐,不知她是否知晓我已经来了……”
楚一航入派后得知那“仙人姐姐”便是慕容长老唯一的弟子黄若萱,只是慕容长老带着仙人姐姐在自己和梁哨心上山之时早已出外办事,一直也未有归来。楚一航长叹了口气,走出茅厕来到一间卧房外的缸前,舀了碗水冲洗着鞋子,如此三次,才将那尿臊之气稍去。
这是两人今日打扫的最后一栋院落,看了看天空,卯时过半,却是比平时慢了些。
二人拾好干活的器具回到住院。
“怎的今天这般晚?”
刚推开门,房内传出询问之音。只见两个胖瘦极是鲜明之人走了出来。
兑堂是人丁最少的,门生弟子除了梁哨心和楚一航,便只有这两人了。
那瘦弱之人姓卞单名一个飞字,为人精明,心思极多。而旁边胖状之人相熟者都唤其虎子,此人却是憨厚非常,平日间总是挂着笑相。
方才说话之人便是那干瘦的卞飞,只听其催促道:“快些收拾完,堂主那边等了不短了,到时候又要被责罚。”
梁哨心和楚一航听罢忙进屋换上件干净衣衫,显是知晓那堂主责罚的厉害之处。
四人从住院快步出来,不多时便来到峰间一处突.起的石崖之上,山体上印刻着几枚红字:
“望月崖”
话说派内每个堂口都有各自的练功之地,平日各不相扰,而这望月崖便是兑堂的练功之处。
只是今天却有些不同,离着望月崖还有些许距离,已然听到人群嘈杂之音。四人对望一眼,心下略惊,这地方在派内很是偏僻,平日也只是他们几人前来,今日怎的却这般热闹?
“这破地方比咱那边不知窄小了多少,耗子都不能展开拳脚。”
走近了些,原来有十几个门生穿戴的人在望月崖上议论着。
“不知‘乾’堂的少爷们何以赏脸来我们这里了?”
卞飞一眼便认出了其中几人是乾堂的门生。
那群人转过身,见是卞飞一行人,便靠拢过来,只听其中一人道:“呦,来了来了,我还道昨天夜里吃得多他们忙不过来了呢。”跟着人群一阵哄笑,那人又探过头向楚一航和梁哨心看了过来:“噢!还好还好,原来是多了那两个新丁,怎么样?还适应吧?”说罢对二人意味深长的挤了挤眼,周围又是一阵哄笑。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楚一航怒道,说着周身一抖。
“小子,几斤几两不知道么?”对面几人面部狰狞道,说着几股劲风袭来。
卞飞当下将手一拦道:“你们可要想好了……”对方听罢寻思着有理便收拢了气息,只听卞飞继续道:“怎么不见你们的主子,这边似乎不是你们乾堂的地方吧?”
乾堂的人似乎听到“主子”这词不是很高兴,但仍然回道:“我们乾堂的地界在重新修整,苏堂主吩咐先占了你们人不多的几个堂口,所以……”
“那我们去哪里练功?”梁哨心冷道。
“哼,小子,能让你入派就不错了,至于练功吗……”对方捂住鼻口道:“你们可以去茅厕啊!那肯定没人!”随即大笑起来。
“招家伙!”只听虎子一声怒吼道,话毕便要冲将过去,卞飞体型较之一半还不及,哪里拦得住他。
乾堂是负责派内防务之事,不仅高手云集且堂主既是掌门人苏月生的亲侄、又是其亲传弟子的苏易名担任,众门生自然好不威风,确是让其他堂不敢轻易招惹,这时竟然真有人动起手来,倒是愣住无人反应过来。
“退下!”
突的众人脑中均是一震,急忙运气相抵,那声音久久才消散去。
只觉周遭静了下来,正在找寻间,乾堂门生有人发现众人中却多了一个盘腿坐着之人,赶忙跳将开去,再细看去,却是“兑堂”堂主吴印!
“堂主——”
兑堂四位门生上前敬拜道。
这吴印喜好穿一件无袖小坎,年纪约摸四十来岁,平日不拘言笑,也不出席门派之事,乃众堂主中时任最长之人,却不知为何偏偏选了这兑堂。
兑堂做的本就是低下之事,太月派中还有传言这堂主吴印乃胆小怕事之人,竟也无人辩驳,久而久之便成了当然之事。
“吴堂主……”乾堂中一门生弟子笑道:“久仰久仰……”说着向前凑了过去。
如此对堂主不敬,兑堂四位门生如何站得住。
只听“啪——”的一声清脆之音。
那正待凑近的门生惊恐着捂着已经红肿的脸颊,慌乱的四处叫问道:“谁!谁!”
这一变故兑堂的四个门生也不禁愕然,梁哨心看着卞飞的眼色犹如在问道:“师哥……是你么……”但从卞飞回来的眼神显然他也不知情。
“啪——啪——”
只见乾堂其余之人同样被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力道不停地抽着耳光,但听得遍地哀嚎。
“吴堂主何需为难晚辈……”
一声破空之音传来,乾堂门生压力顿感一松,纷纷从地上爬将开去,离了吴印一段距离后揉着红肿的面颊重聚拢在一起。
随着声音,从山上点下一个人影,但见此人白褂蓝巾,年龄十五六般,轻落于地上,单手负于身后,头上蓝巾向侧一甩,端的潇洒自在。
“堂主……”
只听乾堂有门生颤声道,来人无疑是乾堂堂主苏易名了。
“我让尔等来此练功,为何生出事端?”苏易名问道。
众门生一时哑口,只听有人辩道:“兄弟们都挨了……”
“放肆!”
苏易名厉喝一声,吓得其下门生大惊,赶忙住口再不敢言语。
“尔等学艺不精,平日却是气焰嚣张,还不滚回去!”
苏易名又喝道,众人哪敢不从,连忙应声,瞥向兑堂四人咬牙愤恨的一一离去。
楚一航向他们远去的身影吐了吐舌头做个鬼脸。
“一航,休得无礼——”
只听吴印缓声道,楚一航赶忙捂住嘴巴退到后面去。
再看那苏易名走上前去敬道:“吴堂主,堂下门生管教不周,望见谅海涵。”
吴印仰天一笑未做应话,众人眼前一花,再缓过来哪还有吴堂主身影?
苏易名心中一惊,面上却不慌忙,向兑堂的四个门生微一点头也离了去。
“这苏易名果然和传闻一般很有礼貌嘛——”楚一航赞道。
四人这才想起来今日还未打坐练功,赶紧招呼起来,要知道偷了懒堂主责罚下来可不是轻的。
而早已远去的苏易名回首向望月崖暗道:“吴堂主究竟是何来历,功法造诣竟然参他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