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霍子都对元宝的背叛肯定也心怀芥蒂,故此,他特意让元宝来抓我。
目的就是让子郁痛恨元宝,毁掉元宝的忠诚。
他已经掌握到了如何去折磨一个人的精髓,知道怎么去掐住一个人的命脉?
不必杀了那个人,只需要这样,就可以让他永远地生活在痛苦里,这是比杀了他更加惨烈的惩罚。
我朝里面走了过去,里面并没得人,至少,我看不见人。
可是,那个气氛是多么的恐怖啊?
我条件反射般地跑到了那间半地下室,这间他用来惩治所有他认为该惩治的人的半地下室。
我推门进去,苏锦堂就躺在那里,他好像昏倒了,我急忙扑了过去,扶起他喊道:“锦堂,锦堂,你没事儿吧。”
苏锦堂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瞧见是我,他迷糊了一阵子,说:“你好久、好久没这么亲切地喊过我的名字了。”
我瞧着他满身的伤痕哭着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突然,他的眼睛全部睁开了,他的眼睛好像要瞪出来,布满血丝的眼睛里一下子空洞起来,好像盛着满满的绝望。
他说:“我不是嘱咐过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下山的吗?你为什么又不听我的话?”
我只是哭着,我知道,凶多吉少,我不知道,我在霍子都心里还有没有分量,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把苏锦堂交换出去。
我说:“那你为什么也不听我的?你为什么不跑?你明明可以跑得掉的?为什么?为什么?”
我哭得像个孩子,就好像刚刚遇见苏锦堂时,用哭声与眼泪来表达我悲伤与害怕的情绪。
“唐一浅,你的胆子还挺大啊?哦,不对,应该说,苏锦堂对你很重要啊?”
又是那么明亮刺眼的灯光亮了起来,我抬头瞧去,霍子都就站在那里瞧着我。
我只是抱着苏锦堂瞧着他哭,他说过的,再见面不是我死,就是他亡。
我说:“霍子都,求求你,看在我给你生了个女儿的份上,放过他,我留在这里,任由你处置。
你要杀要剐,要吃我的肉还是要喝我的血,我都没意见,求求你,放他一次,好不好?”
霍子都带着一种戏谑的目光瞧着我,问道:“那你说说,这些年,你都骗了我一些什么?”
我说:“我没有,至少,我从来都没有伤害过你,一次也没有。”
他不信地问道:“真的没有?”
“不管你信是不信,千屿岛上发生的一切,那时候我与你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我真心实意,心甘情愿的。”
霍子都长叹了一声说:“那都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当年,我也是真心诚意地想要嫁给你,是你抛弃我,是你一盘棋把我当成赌注输了出去,是你一盘棋把我给放弃了。
即便我对你没有用十分心意,但是我也用了九分九,看在这个的份上,放了苏锦堂,给他一条活路好不好?”
不管我怎么求他,他都认为我是在演戏,对于我的泪水似乎也有了免疫力,丝毫不为所动。
突地,一把尖刀扔了下来,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把尖刀就是他在国色天香里从我手中抢过去的那一把。
他问道:“苏锦堂,你不是喜欢出选择题吗?那我也给你出一个,你们两个人只有一个能够活着走出这扇门,你们自己选吧。”
我抬头瞧着霍子都,无法接受他给我出这么难的选择题。
苏锦堂问道:“你说话算话?”
“当然,我霍子都言不必行。”
苏锦堂重重地说道:“好……”。
然后直接去抢那把尖刀,我很害怕,也就跟着他一起抢,他的手捉住了刀柄,我双手急忙抱住他的手。
霍子都说:“你们这是干什么?抢刀是为了自杀还是为了杀地方,你们都弄明白了吗?就抢得这么带劲?”
苏锦堂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唐一浅本身就是我捡回来养大的孤儿,今天她为我死在这里,也会理所当然的。”
说着他重重地推开了我的手,将那把尖刀直接拿了起来,我始料未及,急忙空手接白刃。
他也丝毫没有留情,直接将刀从我的手里抽了出去,那尖锐的刃就直接划过我的手,顿时一道血光就出现了。
苏锦堂一手按着我的肩膀将我往墙壁上抵过去,另一手中的尖刀直接朝我腹部刺来,骂道:“如果不是因为你不听我的话,今天就不会有这样的结局,既然你不能为我办成事儿,那我就亲手结果了你。”
我停止了反抗,因为,我真的认为他是来杀我的,只要我死了,他就可以出去了。
但是,我只感觉腹部被什么重物给顶着了,低头一看,苏锦堂的手腕转了一下,那刀尖刺在他的身上,而刀柄才落在我的腹部。
他轻声说:“杀了我,这样你才能够活着?才能够继续留在他的身边,才能够找到你的女儿。”
我一时吓坏了,拼命地摇着头,我不能,我做不到。
苏锦堂瞧着我摇头的样子,笑说:“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死,那我给你一个杀我的理由,你的猜测全部都是对的,我不是路过那里,我是特意去看你死没死的。
义父交代过,如果你没有死,就想办法把你弄死,可是,我看你长得很好看,我就没得让你死。
我这么用心地把你养大,就是为了把你训练成我复仇的工具,霍子郁不是要救你吗?那好,那我就让你去灭了他,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说着他又捅了自己一刀,问我说:“这样还不够你杀我的吗?霍子都要的不是我为了你自杀,他想要看到的是你亲手结果我,我已经活不了了,你还要让你白死吗?”
他抓着我的手,让我紧紧地抓着刀柄,命令道:“杀了我,杀了我……”
我好像被他的行为与他的话都吓傻了,我只是摇着头说:“不、不是这样的,你骗我,你说过,你不是的,你说是我想多了,不是那样的。”
他拽着我的手,再次在他身上捅了一刀,他的血就好像水一样地流在我的身上。
他只是笑说:“湖北……”
我吃惊地问道:“什么?”
“你的家在湖北省、荆州市、江陵县、沿河路……”
他口齿清楚地给我说出了一个准确的地名,这是我一直都要找的家吗?
他瞧着我笑着,流着眼泪说:“我不敢爱你,因为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恨我……”
他重重地松开了我的手,身体朝倒去,他说:“小妹妹,对不起,我也是身不由己……”
那些忘记许多的记忆,一下子如同泉水一样涌入了我的脑海。
我站在家门口玩着,突然,我听见背后有声音,有个青涩的少年,他也长得很漂亮,他有点畏畏缩缩的,我用一双很奇怪的眼睛瞧着我。
他朝我招手,朝我笑,我问道:“哥哥,你是谁啊?”
他不说话,只是朝我招手,让我觉得他好像要告诉我什么秘密似的。
我带着满满地好奇心朝他走了过去,问道:“哥哥,你在干什么啊?”
一只抓着一块棉布的手一下子捂住了我的鼻子,我闻见了一股很奇怪的香味,然后就感觉脑袋发晕了。
我感觉他把我夹在腋窝下一步步离开了我的家,他说:“小妹妹,对不起,我也是身不由己……”
我做梦也想不到,当年从我家门口把我拐走我的人竟然是苏锦堂?这个把我养大成人的男人?
我终于止住了眼泪,朝他扑了过去,瞧着他奄奄一息的样子。
他说:“对不起,我把你的一生都会给毁了……我知道,你会恨我的。”
我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狠狠地拔起了他身上的刀,那刀带出来的血液溅了我一脸,我快速地将尖刀落在了他的心脏处……
他那仅存着的一口气终于也消失了,我并没有停止,把刀拔出来,又刺进去,反复好几次。
直到我感觉自己没有了力气,感觉他的身体变硬了,感觉再也没有办法刺下去了,才如同一堆烂泥一半地瘫坐在地上?
脑海里都是曾经与苏锦堂相处过的情景,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那些年,我一直都在找家,他一直都在帮我找家,到头来他却将我家的具体地址记得这么清楚?
他为什么要把我从家门口抱走?为什么偏偏要把我抱走?
头上传来鼓掌声,我抬头瞧着霍子都,我的眼睛里都是血,故此,我感觉他是红色的?
他说:“好样的,唐一浅,你刚刚杀人的样子,是我见过你最美的样子,也许这才是你原本的样子。
真是好看,可惜,看一次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我没有那么多的人给你杀。”
他命令道:“来人,给我把她捆起来,送到警察局去,这样的杀人犯,我可不敢要,不然,哪一天,她手里的刀就要刺到我的身上了。”
可惜,他并没有理会他。
他回头说:“你们都是死人啊?没听见我的话吗?”
然而就在他回头的那一刻,子郁狠狠地给了他一个打耳光,简直是把他给打蒙了。
他惊讶地喊道:“大、大哥,你怎么出来了?”
子郁没法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递给了他一张纸,然后就直接来到了这间房,我也很奇怪,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是在监狱里吗?
他二话不说,夺走我手中的尖刀,将我懒腰抱起朝外走去。
我吃惊地喊道:“大少爷……”
霍子都在后面跟着喊道:“霍子郁,你想要干什么?这个女人可是个可以为了让自己活着,把养育了她十年的男人都杀了的女人。
你以为你当年对她所谓的救命之恩,有什么意义吗?改天,搞不好你就会死在她的手上。”
子郁完全没有理会他,霍子都狂躁地喊道:“你已经把霍家的脸面都给丢干净了,你还要承认这个杀人犯是你的老婆吗?
你不怕她玷污了你一直都看中的霍家的门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