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子郁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朝他走过去问道:“这、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喜欢看到你高兴的样子……”
一叠照片不知道从哪里扔了过来,我捡起来看,今天上午与霍子都在商场购物,在街头吵闹,在巷尾里玩乐的情景,一幕幕都印在了照片上?
“这、这是……”
我与霍子都颜值都不错,此时落在这照片上,真是俊男美女,上眼得很。
“我成全你们,如如留下来,你可以定期过来看她,或者把她带走几天,但是,你不能永远地把她带走。
她是霍家的长孙女,爷爷的第一个曾孙女,她得留在这里,你不会永远地失去她,同样,你也不能拥有她的全部,明白吗?”
“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想要跟他怎样的,我会遵守承诺的,从今往后,不会对你有一丝一毫的异心,我保证以后都不会这样了,你相信我。”
“这是不愿意离开我吗?我并没有用如如来威胁你。”
“可以你在你身边一辈子,永远陪着你,这是我能够给你的……
除非,你不要我了,你爱上了别的女人,要娶别的女人,我就离开你。”
他忍不住笑了。
“那你的意思,要你离开我,我还必须娶个女人啊?”
“我答应过爷爷,我会照顾你,我会做到的。”
“我只是不能说话而已。我能够自己照顾自己,何况这霍家的佣人无数,我不一定非得要你来照顾的。
何况,我成全你,未必别人也会成全你,子都毕竟是结了婚的人,你们这对苦命鸳鸯,最终能不能修成正果也是个未知数。
我也想看看,是不是都是因为我的干预导致的?
去找他吧!我留下如如是不想她参与到你们大人之间的这些事情之中。
假设有一天,你们两个真的能够过上幸福的生活,我会考虑让她回到你们的身边。”
他突然这样,我实在是猜不出来,他在想些什么?
“你是在怪我吗?我与你之间,并不仅仅是因为霍子都,而是……”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当年没来找我,真的让我感觉很失望?
“我没有怪你,也不会怪你,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我只是在想,唐一浅如此漂亮,我却总是看到她的愁眉苦脸。
我这个弟弟如此英俊,我却只能看到他眉头紧锁,面带戾气,只有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够展现这样的一面。
既然如此,哪怕仅此是为了让这个世界多一道美丽的风景,我也该退出去,成全你们。”
“可、可是……”
我不知道自己在顾虑什么,我是真的想好要与他过一辈子的。
“你是觉得我对不起我,所以感觉到愧疚吗?那大可不必,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霍子郁也不是什么圣人。
为了建立物流中心,我把手中的股票卖出了一部分,这件事情,子都已经找到确凿的证据了,我现在一时半伙还不能买回来。
所以,与其等着他来找我兴师问罪,我不如现行示弱,给他想要的,成全了他,也成全了你,更是让我自己度过难关,我何乐而不为?”
他的表情一向如此,在他的棋盘面前,他极其从容、不迫。
他这样说的话,我的愧疚是减少了,可是,同样,我也感觉难堪,原来,在他这里,我的价值也不过如此?
“你的东西还给你……”
他把那个长着菩提子的盒子递给我,打开,里面的菩提子上多了一根项链。
他说:“虽然有点难度,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找到你的亲人,或者,你的亲人会找到你的。”
他亲自给我戴在了脖子上。
我有点感动,眼泪不知不觉就落下来了,我说:“我真的可以在你身边一辈子的,相信我,我真的可以……”
我也真的是这样打算的。
“你就当成了成全我吧!如果你跟子都真的爱得这么辛苦,那么我的仇也报了。
那种不能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的痛苦,他已经尝到了,思蕴也不在了,过往的一切恩恩怨怨,我也该放下了。”
我抽泣道:“谢谢你,大少爷……”
他轻轻地擦掉我的泪水,说:“瞧,在我这里,你总是掉眼泪,你能够让我得到你,你能够给我怀过一个孩子,我已经很满足了,真的……”
他亲吻了一下我的额头,说我舟车劳顿,让我早点去休息,离婚证也给了我,我随时都可以离开霍家,也随时都可以回来。
这个院子是一层的,我与他住对门。
我躺在床上,如如在我旁边,她想要我陪她玩,她说她很想我,有很多话要跟我讲。
我感觉我家这个女儿,是很有故事的人。
她说树叶落下来的时候打到她的脑袋,于是她多了个帽子。
她还说,秋千挂在树上,有点重,所以,她怕压着大树,打算明天荡秋千的时候,不穿鞋,这样她会轻一点。
她还惴惴不安地问我说:“妈妈,树下的小蛇没有嘴巴,怎么吃东西?会不会饿死?”
我问:“什么小蛇?”
她在床上扭来扭去地说:“就是这样一扭一扭的东西。”
我给她解释说:“它叫蚯蚓。”
“哦,原来它叫蚯蚓啊?可是周妈说,它叫小蛇,让我别碰,说会咬人,我说它都没有嘴巴,怎么会咬人呢?
你说,蚯蚓没有嘴巴,会有牙吗?怎么牙怎么咬人呢?”
好难的题目啊?我也不懂啊!
如果这个小孩不是我生的,我会觉得她问为什么的时候好烦啊?因为很多我都不知道?
我说:“你刚生出来的时候也没有牙?”
她表示好惊讶啊,眼睛瞪得圆圆的,小手儿放在嘴巴里,摸着她的那一口小白牙,放佛那小白牙会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一样。
她有点无辜地说:“原来我是一只小蚯蚓?”
我接着说:“头发也就一点点。”
我双手抱着头,担心头发会飞走,说:“我好喜欢我的头发呢!”
不知道谁给她扎了个小辫子,还挺好看的。
跟她很小的时候比起来,现在真是、真是太可爱了。
我说她生出来的时候没有穿衣服,她表示,好羞羞。
拿着我的衣角盖着自己的脸,笑得跟只偷到大米的小老鼠。
终于,她问了我一个每个人小孩子都会问的问题,她问我说:“妈妈,我是从哪里生出来的?”
世纪大难题?我该怎么回答呢?
我磨磨蹭蹭的没回答,我不想骗她,说她是从我的腋窝下来出来的。
更不愿意告诉她,她是垃圾桶里捡来的,我想告诉她实话,哪怕她听不懂,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去表达?
我想了好久,说:“你是从妈妈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就跟种子一样,种在地里一段时间,然后就破土而出了。”
可是,等我说完的时候,她竟然睡着了。
她就是这样,瞌睡来了,闭眼就睡着了,都没有一点点预兆的。
推推她,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亲了她的额头一口,我想我小时候,我妈妈肯定也是这么带我的。
我说:“如如,你说妈妈该不该去找你三叔呢?”
横在我们之间的只有子郁吗?不仅仅……
除了子郁,还有李安懿,还是苏锦堂。
霍子都对我一往情深,我应该回赠他,我的一颗心,永远地爱着他。
子郁对我有救命之恩,从前对我更是多有照顾,他不能说话,内心的想法往往不能表达出来,他需要有人陪伴,我可以陪伴他一生。
苏锦堂对我有养育之恩,对我更是情深意重,我也不能将他置之不理,可是,我们已经不能回到过去了。
我唯一能够回赠他的,就是帮助他完成他最想做的事情。
我原本是这么打算的,可是,眼下子郁放开了我,打破了我原本的设想,我又该怎么办呢?
总之,这些难题,将我困惑住了?
那一夜,我基本上没怎么睡?我家如如在我身边睡得跟个小猪一样,从前,她晚上还会醒来吃点奶粉,现在都不需要了,特别的好照顾。
她天性就乖巧聪明,很少哭闹,家里上上下下这么多的人,没人不喜欢的。
说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也是不为过的。
她又是霍家这么富贵家庭的孩子,物质上更是优越得很,所有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可怜我这个妈妈却给了她一个最大的污点,不知道有朝一日,她长大成人,会不会怪我?
那时候,我该怎么解释,她的亲生父亲其实是子都呢?
思前想后,我想着,即便是为了给如如一个正常的家庭,我也该与子都成为真正的夫妻吧!
一两年内可能会有人说三道四,日子久了,应该也就没有人说了吧?
她现在还这么小,许多事情都不懂,过个几年,也许,现在的事情都会忘记吧!
次日,天气不错,就是深秋了有点凉意,我洗漱完,我家女儿才懒懒地醒过来。
她这个作息估计也是子郁给她训练出来的,不然,一般孩子不会醒得这么早的。
我会自己穿裤子,但是还不会自己穿上衣,小胳膊太短了,而且上衣有点麻烦,她整理不明白。
她揉揉眼睛说:“我昨晚做梦了。”
“你还会做梦?梦见什么?”
她说她梦见了自己变成了蝴蝶,我笑她说:“怎么,小小年纪,就要上升到这种‘周公晓梦迷蝴蝶’的境界啊?”
她以为我不信她,反复强调说是真的。
我说:“好吧,我知道啦。”
她觉得我这个反应不够捧场,蹦跶蹦跶地跑到了饭厅里,爬到子郁的身上说:“爸爸,我梦见自己变蝴蝶了。”
子郁做了个“飞了”的动作,她说:“是飞了,我飞了……”
她双手摆动着说:“这么飞的。”
子郁很捧场地给她鼓掌,她喜欢得不得了,刚刚那点起床气也完全消失,对于她而言,这又是美好的一天。
我对子郁说,我要出门一趟,他没问我去哪里,我也没有告诉他。
如如问我说:“你怎么天天往外跑啊?”
我回答不了她。
路上有点堵,快到九点的时候,车子还在民政局马路的对面,绕过去,还需要绕好长一段路。
我担心霍子都不等我,所以,直接在马路对面下了车,穿过小公园的一段路,再过个红绿灯,就能到了。
我跟子郁来过这里一次,所以,也算是轻车熟路。
公园里的清晨是比较热闹的,可是这个点,该上班的上班去了,退休的老人们晨练也结束了,还真是没得几个人。
我本心无旁骛,但是,突然,我听见了婴儿的哭声。
我感觉很奇怪,随着声音的来源而去,发现声音来源是一个绿皮的垃圾桶。
偶尔听见新闻说,会有人把新生的孩子当成垃圾扔在垃圾桶里。
我提起了心,打开垃圾桶却发现垃圾桶是空的,里面只有一个发声器。
我感觉奇怪,然而,我没得时间去思考,只觉得,有人狠狠地在我的脖子处劈了一手刀。
然后,我就直接倒在垃圾桶里,垃圾桶盖住了,一片黑漆。
迷糊之中,我听见有女人的声音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